《一箭之地》云鬼司

8、贰

　　吕雨桐在密道中慢慢走着，并非他不能再快些，事实上他的心情要比任何一个人急迫。

　　在密道的另一头，他就将见到那个神秘的交易对象了。

　　虽然已经模仿了一段时间，但他并不知道对方有多了解齐绣，自己出一点纰漏可能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他不停地根据自己暗杀齐绣之前的记忆练习者，模仿他每个神态。

　　或许是我多虑了，我扮作齐绣在他的庄园中生活了一段时间，却没任何人看出漏洞，对方只不过是个顾客罢了，只会更看不出来而已。吕雨桐扶着密道的墙壁在昏暗中缓缓行进。

　　这条密道连接着齐绣卧房下的密室和城中一座小屋底下的暗室。据吕雨桐推测，那离就是齐绣瞒着商会暗地里鱼人交易的场所，齐绣在书信中让对方在那里等候，也佐证了这一点。

　　思及此处，吕雨桐也不免有些佩服七秀的谨慎，这条密道隐藏在他□□幼女的密室中，可谓秘中之秘，平日里的私下交易也只通过密道往来，绝不会有被商会察觉的可能。

　　可惜走上了一条死路。

　　已经走到了密道的尽头，吕雨桐在墙上摸索着开门的机括，除非持有机关的密码，这条密道只能由他这面单向开启，倒也不必担心有人会从那边闯了过来。

　　“嗒哒”一声，随着机括和齿轮的扭动，沉重的金属门板缓缓打开。

　　“齐掌柜？”

　　门后的房间被几盏油灯照亮，一个人正坐在小桌旁看着他。

　　“不错，在下齐绣。”

　　那人身材纤细，四肢修长，胸部微微隆起，虽作男装打扮，但也能看出是个女子，在昏暗的灯光下从侧面一看，白得吓人的脸庞竟没分毫表情。

　　原来是带了个白色的面具。

　　吕雨桐走近后才发现这一点，很显然这位顾客不希望有人见到自己的真容。

　　“齐掌柜贵人事忙，我也不打算耽误你的时间，把图纸交给我罢。”带着面具的女子声音很嘶哑，应该是刻意压沉了嗓音，吕雨桐在脑中推测着她本来的声音，坐到了她对面。

　　“其实我现在挺有时间的。”

　　“齐绣”笑得很迷人，不过吕雨桐也并没打算就靠这张脸让对方心甘情愿地听他的话，最多不会太过警惕罢了。

　　而实际上的效果可能更差，戴面具的女子虽然被遮住了所有面部表情。但双眼中所渗出的丝丝寒意，可都从两个幽深的孔洞中倾泻了出来。

　　对方露出这样的神情，吕雨桐并不感到意外，因为这正是他意料之中的事，若是对方不动声色，反倒会让他觉得有些棘手。

　　“我认为我们可以谈谈。”“齐绣”笑着说。

　　女子眨了下眼，眼帘截断那缕寒光，依旧压着嗓音说道：“给我一个谈谈的理由，我们的交易似乎不包括谈谈这个环节。”

　　“齐绣”收敛起笑容，小心翼翼地道：“理由啊……你看这个怎么样……”

　　“如果不谈谈的话，就不给地图。”

　　故作谦卑的语气却说出了这样的话来，戴面具的女子怒极反笑：“好，很好。你想谈些什么？”

　　吕雨桐暗自松了一口气，果然，表面上越是冲动的人在关键的时刻反而更能够压制住自己的情绪，或者说畏缩不前。

　　“先谈谈你要这份地图的理由吧。”吕雨桐说完这句话后，忍不住便是有些心紧。“齐绣”是个商人，商人只管买卖不问缘由，而他突破了这个角色的界限，对方纵使不会立刻知道他是乔装打扮的冒牌货，也会心中生疑。

　　吕雨桐的手掌轻轻拍了拍桌子，这一看似无意的举动已经将暗室内所有的机关暗器全部置在了激活状态，若是对方立刻翻脸动手，他舍弃这次机会不要，也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因为我要进入偃造局。”戴面具的女子开口答道。

　　“继续。”

　　吕雨桐的手指靠在桌角，没敢挪开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