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e-凛遥]傀儡王政》DIRTYBOY

5、Vol、Four

　　“呐呐渚还有怜，我们来打个赌吧。”
　　训练休息的时间，军队里罕见的两个女孩子忽然主动凑上来。龙崎怜一脸诚惶诚恐主动退后几步，而叶月渚依旧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凑上去：“什么呢？”
　　“你说如果咱们少校和少将来一局模拟对战的话，谁会赢呢？”花树千种的语速很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过快的语速，她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些许红晕。而佐藤亚纪显然没有花树千种那么外向，只是默默地站在了花树千种的身后。只可惜她身为一个女孩子一米七七的身高让人很难无视。
　　“这个……”听到了少将的名号，叶月渚脸上的笑容显然是僵硬了一下。他挠了挠头发哈哈哈哈地假笑着，说出与性格完全不相符合的话：“我觉得还是不要拿长官随便下赌注了吧……小怜你说对吧哈哈哈哈哈。”
　　龙崎怜不打算说话。自从他们的少校告诉他们那个清冷少年就是传说中的七濑遥少将之后，他整个人都已经不好了。

　　得到了对方的否认之后花树千种十分丧气地坐了回去，咕哝着说：“渚你怎么一点都不像你……”叶月渚勉强尴尬地笑着，而沉默的佐藤亚纪忽然开口，声音意外动听。
　　“据说上一届曾经做过一个赌注，让当时还是中校的七濑少将与当时还是少将的笹部中将进行一场模拟飞行。最后……”

　　“那可真是一场至今让人津津乐道的对战呢。”
　　橘真琴少校举着一杯水站在自己小队的后面，笑意温柔地自琥珀色的眼中流散而出。可惜自家队员早就懂了些这位少校的底细，每每露出这样的笑容，都不是什么好兆头。于是几人迅速起身，向长官敬了一个军礼。
　　叶月渚和龙崎怜格外用力也格外标准。

　　他们的长官似乎此时意外的心情好了起来，明明是不久之前发生的事情，他却眯着眼睛像是回忆一段纯美而甘甜的往事。下面四个人自然是不敢打扰，站在原地静静地打量着自己的长官——好吧，由于之前受刺激太大而龙崎怜心理承受能力也不算特别好，他一直在打量着自己的军鞋。
　　“总之，叶月说得对，作为一名军人不要在私下里议论长官，并且赌博也是严禁的。但是……”橘真琴欲言又止，他轻轻转过身去，就像是为了掩饰笑意一样。
　　“如果你们想看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们看看录像。”

　　当初我押了笹部赢呢。
　　可惜把口袋里本来休息日可以买酒的钱都给输了。
　　想到这些略带些温度的往事，橘真琴不禁勾唇一笑。

　　似鸟爱一郎是瑞尔威圣月海港的一名海岸列兵，前途应该可以说一片灰暗。他本来上的就是普普通通的学院，本来打算毕业去做一名财会管理却因为无人无权被伤得体无完肤。在险些流落街头的时候，一个在咖啡馆里偶遇的人慢条斯理地给他指了最后一条出路。
　　“去做个海军吧。”似鸟爱一郎记得那个人规整的黑色短发以及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眼。
　　其实似鸟爱一郎也明白，在如今时代瑞尔威和柯纳维亚的战争不知什么时候就可以拉枪杆子打仗，参军是个不错的选择。

　　……对于体育常年不及格的似鸟爱一郎呢？
　　似鸟爱一郎擅长一点蛙泳，不过也只是半吊子的水平。他的理论课成绩算不上优秀，但是比起那惨不忍睹的体育成绩来看还算是好些。但就算这样他也成为了圣月海港的一名海岸列兵，得到了一身瑞尔威的标准黑军服。
　　肩章上简洁的图案示意了似鸟爱一郎地位的低微，不过他已经很满足了。他安慰自己说怎么说还是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不会饿死街头不也挺好的吗？
　　闲暇时候去酒馆和几个与似鸟爱一郎一样能力不行而来当列兵的人，大家一人举起一杯黑啤嘲讽着笑谈：“一定是咱们女王大人觉得打仗需要点炮灰，所以像我们这种破烂儿货色也能落着一个勋章！”

　　似鸟爱一郎不知道如何回应。
　　明天他要守卫月轮商会的商船，所以并没有喝酒。

　　那天夜里月色如水清冽，几个酒鬼高谈阔论甚至唱起了最近挺流行的一首歌。
　　“O mein Freund! （啊，我的战友！）
　　Jetzt hier ist ein Sieg. （胜利就在眼前。）
　　Dies ist der erste Gloria. （这是我们的第一首颂歌。）
　　O mein Freund! （啊，我的战友！）
　　Feiern wir diesen Sieg für den nchsten Kampf! （为了下一场战斗，庆祝我们的胜利！）”

　　似鸟爱一郎撇了撇嘴，想着战争这可还没打起来呢至于这样吗。而且打起来他们绝对是第一波成为炮灰的人。似鸟爱一郎上学时候地理成绩还不错，由于常年玩征战类的网游，曾经好好研究过瑞尔威的地图。他推测瑞尔威如果要偷袭柯纳维亚，必回从圣月海港动身。
　　“现在大家的战争意识都这么高吗……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听到这个声音，似鸟爱一郎轻轻眯了一下眼睛。前面似乎是有两个人影站在波光潋滟的圣月内海旁，并没有穿着军服。一个人身材高大，站在路灯光下一片模糊不清。而另一个人站的角度正好能让似鸟爱一郎看清楚，大概是个红发的男人。
　　似乎是注意到了异样的目光，两个人向这边走来。一个人的声音模糊间有点耳熟：“你是那个在咖啡厅的小鬼……对吧？”
　　似鸟爱一郎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难不成这就当初在咖啡厅的男人，依稀想一想的确是同样高大的身材。他仰着头，灯光投向那人的脸颊，使似鸟爱一郎看见那令他印象颇深的深绿眼瞳。
　　“啊……是您啊，好久不见。”

　　红发的男人看出他们两个认识，又走回了原地，百无聊赖地踢石子。而那个当初在咖啡厅偶遇的男人则沉默地走过来，声音也同样低沉：“最近怎么样，当上列兵了？”
　　“啊……是啊。”似鸟爱一郎勉强地笑笑，垂下了头。
　　“您呢？”“不怎么样，小兵一个，最近休息。”
　　大家过得都不容易啊，似鸟爱一郎心里兀自感叹着。

　　“您在哪儿工作呢？”“我是个外地的海岸一等兵，都混了快十年了才当上的。”
　　“是吗……好厉害啊。”似鸟爱一郎有点憧憬地抬了抬头，对方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蹲坐在原地：“嗤，厉害吗？我当初挺想当海军来着，最后还是个在海岸边儿转悠的人。”
　　大概那是他的梦想吧，似鸟爱一郎想着。梦想碎成现实的感觉的确不怎么好。
　　“不过起码，都是海军军种啊。”似鸟爱一郎苍白地安慰着。

　　两个人沉默无言，红发的男人也没什么打扰的兴致。醉鬼们啰啰嗦嗦地回了家，打了几个挺响的酒嗝。那首歌最后还是没有唱完，被接上了各种荒诞无比的歌词。
　　忽然，蹲坐着抽烟的男人捏了烟头，问道：“想打仗吗？”
　　这问题有点奇怪，似鸟爱一郎愣了下神儿仓皇着回答：“怎么可能想。”
　　“要是不打仗就不要咱们这些兵了。”“给商船看守个货物……之类的？”

　　男人不说话了。这时候似鸟爱一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兴冲冲地点开一个应用：“您知道吗？有一款叫做保卫瑞尔威的手机游戏挺好玩，就有海军版的。”说着手指飞动点开了页面，男人看完了眯了眯眼睛。
　　这操作界面显然模仿了瑞尔威海军练习时候的模拟对战页面，但只是模仿了个半吊子的程度罢了。他看着似鸟爱一郎打过了一关，开火时候的特效做得不错，这是他脑海里唯一的想法。

　　“其实我觉得如果想要真像这关任务一样想要偷袭柯纳维亚，要从圣月海港过……”似鸟爱一郎有点兴奋地指指点点，忽然发现自己与对方并不怎么熟悉又闭上了嘴。谁知道对方却示意他接着说，而那个红发男人似乎也离得更近了些。
　　“你看，如果考虑到军队出行，民众生活……”这是很早以前似鸟爱一郎就萌生的想法，好不容易有听众来聆听他不切实际的幻想，自然是滔滔不绝。一番之后，脸激动得都红了起来。他打量着两个人的反应，莫名其妙的有点心虚。

　　“我知道啦，我这想法有点不切实际，也很幼稚……”
　　红发的男人神情很古怪，而那个高大的男人则打断了他的话。
　　“这想法的确是很幼稚，不过并不算是不切实际。”
　　“真的吗？那谢谢你。”得到鼓励的似鸟爱一郎心情愉快了点，但是接下来对方做出了更让他惊讶的举动。

　　那个高大的男人缓慢地从口袋里拿出肩章戴上：“忘了告诉你，我没当过水兵，其实我是瑞尔威的少将。不久之后，你就将成为少尉。”
　　似鸟爱一郎以为对方只是开玩笑，可定睛一看之后，发现那是真正的勋章后诚惶诚恐地后退了几步：“长官……”
　　红发的男人挠了挠头发，不耐烦地开口：“啧，快点。”

　　高大的男人露出了美丽的绿眼，在如水月色下泻出了无尽的美丽光辉。他向似鸟爱一郎伸出了手，就像很多少年热血漫画里，主角一朝成名时遇见的那个，提拔他的人时候的场景。
　　“我是山崎宗介少将，日后请多指教，似鸟少尉。”

　　似鸟爱一郎愣在原地。

　　柯纳维亚国庆日，按照惯例是一周的假期狂欢。当然对于军人们来说，他们得做一些该死的沿街迅游，穿着被打理干净的军服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得到的勋章笨拙地逛游一圈。而莱伯特地区的海军们，则必须站在舰队的船里，绕着伊莲娜海岸线像个小丑一样给群众们做样子。但凡有点资历的军人都对国庆日的巡演嗤之以鼻，不过刚刚从军校毕业的新兵小鬼们则是激动的要死。
　　叶月渚、龙崎怜、花树千种、佐藤亚纪作为橘真琴的小队队员，站在船上也颇受人注目。不过他们很快就会发现，那些倾慕的眼神全是冲着他们温柔的少校去的。
　　“真是不公平呐……小怜，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够站到少校这个位置？”
　　“当我们的少校蜕变成少将的时候，你就慢慢熬吧渚。”
　　这是叶月渚与龙崎怜之间默契的私语，声带似乎都没有振动，鬼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若有其事地交谈的。

　　七濑遥少将照例没有站在船里，没人知道为什么。不过如果每年巡演七濑少将都能站在甲板上，叶月渚和龙崎怜也就不至于把他误认为成新兵了。
　　此时的七濑遥正在和笹部吾郎在第一艘船的船舱里聊天。橘真琴临走前泡的茶已经只留余温，七濑遥端着茶杯，细细品味那一点点的茶香。笹部吾郎无名指上多了个戒指，明明他是柯纳维亚海军中闻名的光棍，苦逼兮兮地追了心中女神十多年连中将都熬成了还是没能修成正果。

　　“笹部中将，这戒指是哪个美人送的？”
　　“七濑少将，这不关你事。”笹部吾郎放下茶杯时力气略大了几分，他不急不缓地接着说道，“过几天军演，司令女士可是钦点你作为当时自由分组中一组小队的组长呢。多少年没实战了？到时候别输的太惨啊少将。”
　　柯纳维亚的军演有这么一个规定，将各个地区的所有校级以上的军人挑出三个作为组长，又从尉官里选出三十个挨个随机分配到三个小组里。这三个组在不同条件下进行对战，胜利的小组得分，按照积分制，最后的赢家获得司令的奖赏。
　　值得一提的是，柯纳维亚的军演并没有用模拟对战技术，而是实战，无非是把武器中的子弹都改成了彩弹，一炸开就是五颜六色像是哪个粗心画家弄翻了调色盘。

　　七濑遥对笹部吾郎这近似挑衅般的话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三个指挥官，大概就是我、橘少校和笹部中将您吧？”
　　“是，这么说还真像是在欺负橘真琴少校呢。”说完后笹部吾郎就意识到像是说了一个笑话一样，自己先笑了起来。
　　毕竟橘真琴可不是什么善类，明明平常温柔的很，但就算再普通不够的模拟对战，橘真琴都会十分认真而且十分暴力地打到对方片甲不留。
　　真应该让那些迷醉于橘真琴温柔笑容的那些女人们看看橘真琴那时候的嘴脸。
　　很多军官都是那么想的。

　　七濑遥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日程，然后起身从舷窗外打量着外面的景致。
　　“第一天的巡回军演已经结束了。”他轻声提醒笹部吾郎。

　　柯纳维亚建国庆，一共巡回军演三天。
　　在那之后就该好好准备真正的军演了。七濑遥拽了拽领子，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是那副有点无精打采的颓废模样。

　　九月二十三日，三军军演。

　　“九月二十五日，第一波奇袭，目标莱伯特地区的伊莲娜海岸，出发点是多维地区圣月海港。”
　　松冈凛将命令交代下去，腰间夹着突兀的纯白色手枪，在黑色军服的暗沉金边下闪烁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