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e-凛遥]傀儡王政》DIRTYBOY

4、Vol、Three

　　“来一局模拟对战吧小N！”“抱歉，我拒绝。”
　　NH盘腿坐在了食堂外一片空旷草地上，这里大多数是都是新入P-A的学员，对着少将的脸也可以一脸不以为意地走过，权当是个不太有存在感的同学。至于他曾经胡诌的毕业院校申科维奇——嘛真正从申科维奇毕业的大少爷怎么可能有心情注意这些平民的一举一动？
　　所以，自称NH的少年模样的少将这几天和叶月渚与龙崎怜相处得很安心。

　　果断拒绝了叶月渚模拟对战的请求，NH今天带的是香蕉牛奶与青花鱼。少年队青花鱼奇葩一样的执念，龙崎怜已经学会了淡然处之，尽管……他现在仍然觉得青花鱼真的十分破坏NH那清冷贵族模样的美感。
　　“呐呐为什么啊？小N不是我们队的平常根本没机会接触，居然连这点小小的请求都不同意，我很伤心呀小N呜呜呜。”模糊着叶月渚发出了假哭的声音，眼睛却还是眯成了一条缝。龙崎怜无奈地直接把手里的书扔到了叶月渚头上。
　　“啊好痛！小怜你真是一点也不温柔！”“抱歉我觉得我不需要对你这种笨蛋温柔相待！”

　　嬉闹之间，七濑遥似乎已经真的成为了NH一样，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刚刚加入P-A的新兵，或许会有光耀满载亦或者是默默无闻的未来，但是起码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一分一毫。他可以乘着航船战舰，感受着最具危险与野性的海风，感受呼啸而来的水。
　　他并不是，也从来不是。

　　NH解决了午餐之后抬头望了望天空，美杜莎这位女性已经走向了末路，当她肆意舞蹈的时候橘真琴也好好地组织了军队的运作。一想到这里的他的瞳色暗了暗，转过身看还在斗嘴的两个人。
　　“你们，为什么做海军呢？”

　　……这问题好像有点奇怪。似乎是流行小说里的一个常见台词。例如“你为什么打篮球”“你为什么打荣耀”“你为什么游泳”等等等等……给人一种很难认真回答的感觉。
　　“这一点都不像是小N该问的问题啦，难道说小N是某一个内心空虚寂寞的长官冒充着一张嫩嫩的脸来勾搭新兵回忆自己不再复返的少年时期？”“喂喂渚！这种情节都是市面上那些小说里用烂了的吧！”“哈哈哈也是呢~”

　　“如果我说我真的是呢？”
　　NH很想这么说来着，毕竟有些时候，生活还真是一出毫无新意的三流戏码。
　　不过最后他还是轻轻叹了口气，对那两个人道别之后摆手离开。

　　“新兵……还真是坦诚啊。”
　　感觉一点防范性都没有，以后的战争里可如何应对特务间谍什么的啊。
　　毕竟他们只是年轻人，也不需要他们挂怀这种事情。七濑遥如此告诉自己。

　　该准备军演的演出了。
　　七濑遥望着风浪渐小的海岸线，他回忆起那时候风浪涌起，忽然切肤的热度就像是隔着时光席卷而来，让他无处可逃。
　　“遥，不要逃。我会让你热起来的。”那时候调情的话语，伴随着漫天的风雨。浑身湿漉漉的七濑遥和松冈凛躺在宿舍的小床上，四目相接之间呼吸热度上升。
　　那是个很狡猾的人，他与台风一起来，在风雨中与七濑遥互相亲吻。

　　所以在雨天，七濑遥会不可抑制地回想起那个人的温度。他强迫自己中断在往事之中自顾怜影，开始盘算一些更为实际的事情。
　　比如说跟叶月渚和龙崎怜之间这场演出，何时落幕，怎样落幕。

　　御子柴百太郎觉得自己真是太倒霉了。当你想约心中女神在来之不易的空闲时候出去玩的时候，你却发现有一个碍眼的男人站在女神的身边。而且那个男人……
　　是你的哥哥。
　　“啊啊啊啊啊啊哥哥你太狡猾了啊，唔好痛！”假装成哭的样子跑了过去，被御子柴清十郎狠狠地在头上一击。御子柴百太郎不满地扬了扬眉梢：“无论怎么说老哥你抛开我去泡妞都是不正确的行为！江这么可爱我是不会让给你的！”
　　“我的弟弟不可能这么二……”御子柴清十郎深沉地想着。而松冈江则淡淡地解释：“我和御子柴中校在商议事情。”
　　“有什么事情可商议的啊……”“你小子给我闭嘴！”

　　四层的几人喧喧闹闹的时候，山崎宗介正一个人沉默地从十二楼的会议室走过。他穿着整齐的军服，口袋里戴着他常年携带的华美钢笔。他面前的是瑞尔威的第一海军军事会议室，他靠着门迟迟没有进去。“一切变革都是从会议室先开始的。”无端地，他想起了这句话。
　　推开会议室的门后，那些面目不善的人们早就已经坐在圆形会议桌旁整理着各自的文件。山崎宗介耸了耸肩，缓步走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他本来是海军少将，现在已经慢慢转向了幕后官僚。说实在的，他对上战场厮杀并没有什么欲望，但是对坐在众位之后操纵一切……他也觉得无聊至极。

　　一个红色卷发的女人坐在主席，她破天荒地没有穿上那身华贵的礼服而是换上了锐气逼人的军装。女人的面容极其柔美，而上挑的眼角却泄露出了几分狠意。山崎宗介扬了扬嘴角，装成上流社会彬彬绅士的模样冲着她做了最标准的贵族礼仪：“您好，久日不见。”
　　对方调侃般地回了一个军礼，说道：“山崎少将，我不希望即将成为这次会议的重要参加者的您无故迟到，对吧？”
　　“当然是这样……天户司令。”

　　有着红色卷发的女人叫做天户桃乃，是君主立宪制的瑞尔威帝国的女王大人，兼为瑞尔威帝国海陆空三军总司令。自小不按常理出牌的天户桃乃有着让人望而生畏的魄力，她曾经代替她那优柔寡断的哥哥亲自斩下了不听话的仆人的头颅。最后，她也用着同样的铁血手腕统治着瑞尔威帝国。现在的她已经三十九岁，却依旧锐气逼人。
　　“那么，会议开始。”随着天户桃乃手中把玩着的钢笔掉落到会议桌上的声音，她浅橙色眸中的笑意尽数褪去，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王者气息。

　　“军演在即，大家都要加油筹备。”
　　橘真琴打开一个窗口，数据页在空气中泛着幽蓝的光。名声渐起的少校依旧用那不温不火的语气向他队中的几位成员解释军演需要注意的规则条款。这一届橘真琴的队中共有四个人，除了叶月渚与龙崎怜之外，还有从普通军校毕业的超优等生花树千种与佐藤亚纪。值得一提的是向来女性罕见的P-A中，橘真琴的队伍里有两名女性。花树千种颇擅长战术分析，反应十分灵敏。而佐藤亚纪则是一名海军飞行员，低空飞行成绩极为优秀。
　　“那个少校……比起九月二十三日的三军军演，不应该先顾及七月六日的莱伯特地区巡演吗？”龙崎怜的眉轻皱，试着在橘真琴笑着提问有没有问题时候出声。

　　“啊……那个和三军军演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如果我们在三军军演里表现不好，我们可爱的总司令女士就会把希望寄托在正在迅猛发展的空军身上。你们希望杯这个新兵种给踩在脚下吗？还有，如果空军一旦势头盖过海军，连海上空战的领域就都是空军他们的了。佐藤你甘心吗？”
　　这就是柯纳维亚兵种之间的血海深仇啊。
　　一向笑靥温柔的橘真琴少校此时此刻的笑容也照旧得体，但是在那迅速脱口而出的语句中几人还是感受到了渗出的寒气。他们立刻肃立起来，就差没喊出“为了军演胜利我们愿意献出心脏！”这样的话了。

　　“那么，今天的训练就结束，大家可以休息了。”
　　“叶月和龙崎，稍微留下来一下。”

　　起身的时候叶月渚凑在龙崎怜身旁私语：“呐呐小怜，你说少校是有礼物给我们吗？”
　　“怎么想都不可能吧……只希望不是犯了错误就好。”

　　当花树千种和佐藤亚纪都离开后，橘真琴脸上的笑容像是松懈了一样。他转过身去，声音比起刚才略发低了些：“你们认识了一个自称NH的少年是吗？”
　　“啊……是的。”叶月渚和龙崎怜回答。听少校的语气，龙崎怜有些不好的猜想。难道对方是瑞尔威的奸细或者说最近犯了什么重大错误？可是看起来……少年并不是像是这样的人啊。

　　气氛一时间压抑起来。
　　忽然，橘真琴发出了笑声。
　　“没有那回事情……别想得太糟糕。”

　　他转过身来，绿色的眸中流露出无尽的异样情绪，就是与笑意无关。
　　“我替你们感到高兴，或许你们的未来会光耀无比。因为你们实在是太幸运了，幸运到我猜我应该为你们开一瓶红酒。先生们，欢饮吧。当然P-A里是禁止喝酒的。”

　　龙崎怜被橘真琴一连串的话给冲击的有些不知所以然。而叶月渚则反应更快，他睁大了蜜色的眼睛，略有些吃惊地退后几步：“难道说……”
　　“他并不是什么新进入的毕业生，他只是有了一副年轻的面容。按照军衔，我们都应该称呼他为长官或者阁下。”

　　“NH，Nanase Haruka。”
　　听到这发音时，两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而橘真琴脸上的笑容，似乎更灿烂了几分。

　　“没错，他是莱伯特地区海军的最高长官，七濑遥少将。”

　　“你跟他们两个解释的时候，语气还真是不温柔啊，少校。”
　　“那我该如何温柔地向他们阐述，亲爱的长官这种无聊行径呢？”

　　两人做出一副矫揉造作的姿态高举着红酒杯互相致意，只是长年的军旅生活让他们不可能像真正的绅士一样举止得体。橘真琴笑着指出七濑遥握着酒杯时手势错得离谱，而七濑遥也淡淡一瞥说无视规则喝酒的人才是最差劲的。
　　似乎长期紧绷的气氛有点缓和，但随着酒杯见底，橘真琴沉默良久终于开口。

　　“预计军演结束后，就要开始做和瑞尔威的战争准备。”
　　“恩，我猜到了。不过瑞尔威不会安心等到那时候了吧？”
　　“所以这次军演的安保工作十分严格，少将也一定要小心。”
　　“更应该小心的是你吧少校。”

　　这般随和的对话已经鲜少出现了。自从七濑遥遇见松冈凛之后，他与橘真琴的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不过橘真琴也不是什么多矫情的人，但是从斯赫深毕业之后……这种三角微妙的默契感就支离破碎。
　　七濑遥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对话，却依旧一脸常态。橘真琴无奈地耸了耸肩：“真是败给你了。”

　　“其实，我也很期盼打仗。”
　　“那样，才能发挥出你的光芒，真正的光芒。”

　　七濑遥猜测着橘真琴是不是喝醉了，一时间居然如此失态。同时也在想平常总是对自己冷嘲热讽的人难道真是只是在人前做戏，那样的话伪装未必也太过完备一些了。
　　“……遥。”迟疑了很久，橘真琴试探着出口喊了他的名字。七濑遥并没有多意外，墨色的眼依旧像一滩不会起波澜的水。
　　“恩，真琴。”

　　当第二天，他们依旧是那副僵化的模样。橘真琴尽职尽责地演着他擅长的戏目，而七濑遥也依旧是那被人指手画脚空有职权的海军少将。
　　罕见的阳光明媚的天气，七濑遥打开了柜子里那套西洋棋。那套棋依旧光芒夺目，那是三军总司令，有着美丽金发的女性送给他的。应该算是毕业礼物？想到这里七濑遥简直想要笑出声来，当然他并没有这么做。
　　这套西洋棋的白子是全部用钻石打造而成，黑子则是用黑曜石，对着阳光依稀能看见黄色的反光。他想起那位美丽高傲的女性大概就是这么认为的——柯纳维亚是耀目的钻石，永远都驾临于瑞尔威那个半吊子的黑曜石之上。

　　那为什么送来的棋盘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棋盘呢？
　　……一定是因为这个世界，太无聊了。

　　年少时候的七濑遥很少思考世界，在遇到松冈凛之后罕见的有了点热血。他那时候也想过，世界或许十分有趣，尽管残酷，也惹人向往。
　　但后来……他终于知道，这世界终究只是个无聊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