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187、Reality 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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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Reality Ⅳ
如果不是地狱，那就是天堂了吧。
在德拉科三十几年的生命中，甚至是他虚构的那些岁月里，他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住在麻瓜居住区里，每天清晨起来都能透过窗户看到楼下正在跑步的麻瓜女人，时间久了，她们甚至还会和他打招呼。有些热情的邻居也会来拜访他们，带上一些自己种植的蔬菜，或是一些蛋糕。几次之后，哈利也用起了那个德拉科一直以为会被冻死的烤箱。
六月的最后一天，隔壁的老妇人带了些自烤的曲奇饼上门，邀请他们参加自己的周年纪念：到七月的最后一天，她和丈夫就结婚四十年了。
“宴会会在下午三点开始，我一直记得那是我们正式成为夫妻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三点。”老妇人脸上洋溢着笑容，好像回想起了什么东西。
哈利泡了红茶出来，笑着说他们会准时到的。
德拉科也跟着假笑。
谁知道一个月后他们会在哪里呢？
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德拉科并没有被移送到阿兹卡班，魔法部没敢大张旗鼓通缉他们，哈利倒是因此大大方方地租下了这栋麻瓜住所——他把德拉科家里备用的纯银餐具编了个缘由卖给了某个麻瓜收藏家。那套餐具上没有家徽，哈利胡乱弄了一个奇怪的标志上去，见面时又易了容，恐怕魔法部也没法从这上面查到些什么。
德拉科原本以为，他们逃出来不久就会被抓住，他也会因为潜逃而被送进阿兹卡班。如今看来，哈利早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这副小心的样子……恐怕连他当年面对搜捕队的时候都没这么仔细。
他花了一整个星期才有些适应了不能使用魔法的生活，尽管他们身上已经没有踪丝了，但只要有一点魔法的痕迹惊动了麻瓜，哈利就会立刻收拾东西准备搬离。
奇怪的是，斯科皮反而适应得很好。
带上斯科皮是哈利的主意，德拉科反对过，他不想斯科皮和他一起被魔法部抓住。但哈利坚决要这样做，弄得德拉科都不知道谁才是斯科皮的父亲了。
现在想来，这根本就是哈利又一个牵制他的手段！特地带上一个还带着踪丝的孩子，怎么想都不可能有第二个理由了。
然而斯科皮倒是比他省事，可能也因为他更多的继承了阿斯托利亚的性格。
说起来，德拉科倒是终于明白了穆里为什么会坚持不向自己透露阿斯托利亚的信息了。
一场战争能改变很多，阿斯托利亚也不过是其中之一。从前他就曾经和阿斯托利亚开玩笑说，如果他们在战前遇见，他一定不会娶她。他只是随口说说，她却记在心上了。在化身穆里的时候，她也提防着这个。
结果……真是一团糟！
他们三个人挤在一张床上，尽管房子里有三间卧室。哈利说这是为了互相照顾方便一些，但德拉科知道这不过是为了监视他罢了。哈利会一直跟在德拉科身边，就算自己不能跟，也会让斯科皮跟着，斯科皮竟然也就这么听话地寸步不离，德拉科都快怀疑哈利给自己的儿子喂了什么魔药了。
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斯科皮通常会趁哈利睡着之后偷偷问德拉科，母亲怎么样了。有时候德拉科会拍拍他的手臂，让他快点睡，但更多时候，德拉科只能装睡，就像哈利一样。
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提起过阿斯托利亚，好像这样就能够忘记一样。
“我以为你会想在家里过生日。”
“你终于管这里叫‘家’了吗？”
“我的意思是，在这栋房子里。”
“这没有什么不同，你没必要改口。”哈利笑着说，“这里有你。”
“你能不能别这么……”看着哈利右颊颧骨附近的那道伤疤和隐约透露出的灰发，德拉科很难接受他说出这样天真烂漫的句子。
更何况，光是想起他那三个孩子，德拉科头都大了。
再看看镜子中的自己，德拉科摇了摇头，就像这几天以来他每次看向镜子后做的一样。那是一个他熟悉而又陌生的形象，他并不想用语言去描述自己，那样太过主观而刻意了。他尽可以用苍白的形容词堆砌出一个闪烁着耀眼光芒的形象，但事实是他们早就不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了。他们正在衰老，他们的身体正在丧失所有来自神的眷顾，这是怎样杰出的治疗师，怎样精巧的魔药都无法挽回的，来自时间的摧残。
这明明是那么显而易见的事实，为什么哈利就是看不到呢？
哈利笑笑，告诉他：“不能。”
有时候，只是有时候，德拉科也会羡慕哈利，至少他不用在两段记忆中挣扎徘徊。在庄园的时候，哈利总是会质问他为什么宁愿选择阿兹卡班也不愿选择自己，德拉科没有回答，因为那是一个不光彩的答案。
因为这样会轻松一些。
哈利可以轻易接受自己，因为他的脑子里只剩了那么一段记忆。他很坦然地认定了自己的记忆，就算它与事实并不相符。
可德拉科不行。
就算他想要忘记自己真正的过去，眼前这块镀了银的玻璃也会时时刻刻将他的曾经打捞出来，晒干了放在他眼前。哈利大可以成为一个幼稚鬼，他却不能任由自己变成一个怪物。
至少，如果他呆在阿兹卡班，他有一生的时间去忘记这个荒谬的片段。
可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或许这只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吧。或许明天，他们就会被魔法部的人找到——印象里现在的魔法部要比福吉那会儿强得多，如果不是哈利，他根本没可能站在这里……
“在想什么呢？”哈利从背后环住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耳朵旁，“再不吃要凉了。”
“嗯。”他说着，拿起盘子里的曲奇咬了一口，用还温着的红茶将它融化。
“怎么样？”
“琼斯女士的饼干做得不错。”
哈利放开他，又走进了厨房。
德拉科看着哈利的背影，也忍不住笑了。
他的所作所为足以让他直堕地狱了，而他此刻并未处于其中。
就纵容自己一次吧，在无法再纵容自己之前。
作者有话说
第187章 187、Reality 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