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183、Absolute honesty 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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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Absolute honesty Ⅱ
德拉科曾经以为他的恶梦永久地结束了，然而就在他睁眼的那一刹那，他发现，他真正的恶梦，才刚刚开始。
他只记得自己突然坠入了一片黑暗中，他以为自己又做梦了。这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他早就学会了慎重对待每一个梦境。可这次不一样，有点像他十一岁那年暑假，却又不完全相同。他只觉得自己累得站不起来，即使只是躺着，都太耗费精力。脑子一片混乱，就像是用来存放物品的小箱子全都被打翻了，所有东西都掺杂在一起，而他根本无法去整理。
然后，他以为自己死了。
每一段细小的记忆都变得那么清晰，它们自然地播放着，从前从未注意过的细节像是一颗颗珍珠一样浮现出来，穿成了一条完整的项链。有谁将其中的细线抽出，那些滚圆的珠子洒落在地，像是碎开了一样，一点点地染白了他所躺的位置。
然后，他醒了。
他没有睁开眼睛，可他知道他醒了。脑子里装满了记忆，真实的虚构的，可就连虚构的也是那么真实，真实到他开始怀疑自己并没有醒，而是陷入了另一个奇怪的梦境。他到底该怎么区分梦境和现实呢？如果在梦境中也能感受到疼痛的滋味，如果在梦境中也会受尽折磨，如果梦境中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超乎现实，他又该怎么分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已经醒来？
他希望自己周围现在没有任何人，但他失望了，他听到了杂志翻动的声音。那么，他希望那个人沉浸在杂志中，没有发现他的眼泪。
真是丢人，明明都已经三十七岁了——如果他没有睡太久的话。
他一定是失败了，从身下的触感就可以知道，如果他成功了，他不应该睡在这么柔软的床上。
“阿斯托利亚？”他突然想起，她是不看杂志的。
睁开眼睛，他竟然就这样适应了光线，刚刚放下杂志的扎比尼从一旁走过来，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她在阿兹卡班。”扎比尼说，“你也快了。”
德拉科苦笑了一下：“他们是怎么发现的？”
“你觉得波特失踪会引起多大的关注？”扎比尼召唤出守护神给潘西报了个信，“不过他们花了三个月才找到你们，整个傲罗办公室都出动了，还有一群志愿军，阿斯托利亚也是够能躲的。”
“我睡了多久？”德拉科突然不那么确定了。
“恭喜你，今天正好三十八岁。”
“哈利……波特呢？”
“他还要再过一个多月才生日。”扎比尼开玩笑说，可惜德拉科完全没有笑的心情。“昨天醒了。”扎比尼指指隔壁，“这会儿估计在一家团聚吧，我刚才看到韦斯莱和他那三个孩子了，老大还瞪了我一眼呢。”
“他打算怎么……处置我？”德拉科艰难地吞咽着，不知是不是睡了太久，感觉喉咙就快要裂开了。
扎比尼摇摇头：“没听说。”他看了一眼那面墙，“你的计划大概成功了一部分，昨天韦斯莱和那个泥巴种……”
“别说那个词！”德拉科大喊了一声，把走廊里的治疗师吓了一跳。
扎比尼疑惑地看着他，“韦斯莱和……格兰杰，他们昨天特着急地给波特说了一堆事，大部分都是你怎么找波特茬的。波特倒是一直听着，不过没什么反应。”
“斯科皮呢？”德拉科按了按自己的眉间，他记得自己有一次好像看见了阿斯托利亚把斯科皮护在身后……
“在马尔福庄园里。”扎比尼说，“毕竟他什么都不知道，魔法部也没法拿他怎么样。不过那群傲罗也是跟着他才找到了阿斯托利亚，他那会儿正好圣诞放假，就顺着母亲给的地址走了。”
“他们竟然还允许你来看我？”
“他们还允许了潘西来……”扎比尼冷笑了一下，“整个魔法界都在等着你醒来呢。”
“什么意思？”
“按照你笔记本上写的内容，”扎比尼指了指放在他床边的那本笔记本，那是他在梦境中见过的，本该属于父亲的本子，“他们断定如果你醒了，波特也会跟着醒。”德拉科拿起那本本子，“治疗师说如果亲近的人叫你的话你可能会听得到，他们又不肯放了阿斯托利亚，就让我和潘西过来。”
德拉科翻开那本本子，潦草的字迹让他有些陌生，但那确实是属于他的。
“话说回来，你还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吗？”扎比尼弯下身观察了一会儿，“照理说你的记忆也应该……”
“我很好。”德拉科回答。
既然德拉科已经醒来了，魔法部没打算再让扎比尼呆在这里。鉴于德拉科目前的身体状况，他被允许第二天再转送到阿兹卡班。虚伪的善良。德拉科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他将本子翻到第一页，那上面是他总结出的法则，他当时写得很用力，第二张纸都沾上了墨水。
“记忆一经修改即无法恢复。”
“记忆不会改变既定事实。”
德拉科合上本子，躺回了床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不是一个临时起意的计划，他策划了近一年，比在霍格沃茨时更刻苦地翻阅了每一本相关的书籍，甚至拜访了许多作者，才终于找到了这样一个方法。
古老的魔法通常是最有效的。只需要在他的记忆中植入一段虚假的记忆，再在他和哈利之间建立一座桥梁，接下来就只要任其发展就够了。记忆会根据既定事实，顺着最合情合理的方向流淌，如果他们是自然醒来的，哈利甚至不会感觉到这其中有什么差别。
其实如果不是魔法部逼得太紧了，他也不想这样做。但他不想自己的父母继续整日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虽然战后马尔福家族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打击，但之后的十几年里，魔法部凭借一次次机会慢慢地削弱了他们，某些傲罗更是时不时上门骚扰。救世主波特虽然没那么无聊，但也无法阻止所有人来为难他们，换句话说，他也没有理由阻止。
德拉科知道这是个成功率极低的计划，修改救世主的记忆，以此与魔法部抗衡。战后的波特几乎可以自成一派了，虽然波特并没有这么做，但他在民众间的影响力是无可磨灭的。只要他们有波特的支持，或者说，只要他们有波特在手上，完全可以威胁整个魔法界。
送斯科皮登上霍格沃茨特快之后，德拉科就出手了。波特并没有怀疑，毕竟这十几年他和德拉科也都相安无事，没什么交集，自然不可能猜到德拉科会有这么冒险的计划。他在战场上和工作中积累了宝贵的战斗经验，却还是没有学会提防马尔福。
他算好了魔法部会找到他们，只是他低估了哈利记忆的复杂程度，他本以为圣诞节之前记忆修改就可以完成，结果看起来，三个月只完成了三年级的部分，这还是在阿斯托利亚推动的情况下。
之后，完全失控。
他会中途将两段记忆混在一起，还有他之后失去意识，突然想起阿斯托利亚的事，都是他即将醒来的预兆。甚至从他梦到自己躺在防护罩中开始，记忆世界就已经出现了崩塌。
“邓布利多……呵呵……”他终于明白邓布利多从天文塔上掉下之前在说些什么了，这才是邓布利多诱导他说出那些话的原因。
“重要的是过去。”这不是什么老头子的无聊幻想，邓布利多知道了。一个被虚构的人物察觉到自己的身份了，还有比这更不可思议的事吗？邓布利多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好像能看穿一切，而他尽自己最后的努力，只为了不让德拉科达成目的。
果然无论如何，德拉科想，邓布利多就是个讨厌的老头。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邓布利多说得对，看看他刚刚是怎么朝扎比尼大吼的，记忆确实改变了他，改变得很彻底。
“这是真的吗？”哈利突然出现在他门前，身上还穿着去国王十字车站时的衣服，“他们说……”
他们说了什么？德拉科不想听。就在见到哈利的那一秒，所有感情突然被打开了阀门，迅猛地奔腾着，在他的血液里滚动着，叫嚣着，让他冲上去抱紧他。
可他不能。
如果他知道自己会这么后悔的话，即使被逼流亡他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可天知道我们现在变成了什么。德拉科抓着自己的头发，想叫却叫不出声。
他欺骗了哈利，同时也把自己骗进了局，就像他在记忆中做的那样。可这个局，已经不是他能决定何时停下的了。从前阻止他的不过是家族的责任和他无聊的坚持，现在，他的妻子，他的儿子，还有整个魔法界，都不允许。
“这是真的吗？”哈利走到他床前，坐到他身边，他低下头，却硬是被哈利抬了起来，“告诉我！”
这是真的吗？我也希望不是。如果不是该多好……可德拉科不能撒谎，不能在哈利面前。
“是真的。”他说，“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作者有话说
第183章 183、Absolute honesty 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