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177、Storm 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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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Storm Ⅱ
这个世界一定是死了，否则怎么会是这样的一片寂静？
哈利走在奔跑的人群中，连那些匆忙的脚步声都没能传进他的耳朵里。他没有去看周围的尸体，生怕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那一双双失去光芒的眼睛，再过不久，他也会变成那样。
恨吗？他摇头，他能恨谁呢？除了那个即将要杀死他的人，他还能够去责备谁？所有的巧合堆砌成了今日的必然，特里劳妮教授的预言，伏地魔对永生的追求，还有他母亲舍命的维护……在他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今天的结局。
或许就像他一直似懂非懂的某些麻瓜书籍中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是生来赴死的。
一个小时，这就是他所剩下的生命。
所有人都往大礼堂走去，抬着盖着白布的担架，脸上满是泪痕。哈利从楼梯上走下来，没有人注意到他。
一个小时，他还能做些什么？
邓布利多想错了，他没能那么坦然地面对死亡，或许他和伏地魔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也没敢去想通过杀人来延续自己的生命。但他想活着，就像在这城堡中死去的每一个人一样，他不想这样离开这个世界。他还有那么多事要做，他甚至还没做到他所承诺过的报复……
“德拉科……”他的声音被淹没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中，只化作寒冷空气中的一团白雾，没过多久也就消散了。
然而胸中突然燃起的渴望却不会因此熄灭。这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小时，即使他从德拉科身上所能得到的只有无尽的欺骗和隐瞒，即使他注定了这辈子都无法赢得过那个甚至没有一丝生命的家族，他也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他不能用自己剩下的这么一点时间去在意这些了。他的最后一个小时，就再任性这么一次，应该是能被允许的吧。
“哈利……”那个人就站在楼梯下，看着他，呼唤着他，好像已经等待了一段漫长的时光。
明明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明明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哈利还是站在楼梯上。他的手放在栏杆上，破碎的大理石摸上去粗糙不已，他却用力地将手按在那上面。他想就这样飞奔下去，只有那尖锐的触感能够阻止他这样的举动。他或许心急，可他还未丧失理智，他不想自己留给德拉科的最后印象是一个扑在他怀里大喊大叫的幼稚儿童，那是德拉科最不想看到的样子。
于是他微笑了一下，食指摩擦着那块破碎的石头，感觉到指尖沾上了一些细碎的颗粒。他将手拿起来看了一下，揉搓那些灰色的细小石碎，它们就这样从指尖滑落，散在空气中，最终落到不知何处的地上。
他一步步地走下楼梯，动作很慢，却也很连贯，他意识到自己的身子有些摇晃，但他还是走得很稳。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摔倒，他的每一步都是那么小心翼翼。
几级台阶而已，他却像是走了一个世纪一样，再度站在德拉科面前，感觉已经有许久没有再见到他了。
他多想再仔细看一看这张脸，或许他在死亡的虚无中还能再想起这副苍白的面容，还能再想起这样削瘦的脸庞，还有那双冷漠的眼睛，和那张给予他无限热情，却也摧毁他所有信任的嘴。或许在那空无一物的暗黑世界中，他还能被允许记得眼前这个人的一切，无论是那些信誓旦旦的诺言，还是如今看来不知有几分真心的话语，就算是那些毫无顾忌的伤害和利用，只要是关于德拉科，他都想记住。
他一定是疯了。在看过了那样的记忆之后，他被其中的毒药逼疯了。明明已经决定了不会那么轻易地原谅，明明已经决定了将自己的感情全部埋葬，明明是那么坚定的决定，却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还想原谅一次，还想再相信他一次，就这一次，因为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
就在他们沉默的这几秒钟里，哈利计划了他人生的最后一小时，他可以告诉德拉科自己从未停止过对他的感情，甚至会带着这样的感情直到走进坟墓——如果他还有幸能拥有一个坟墓的话——他会告诉德拉科自己曾经那么卑劣也那么卑微的计划，他会告诉德拉科，告诉他，从来没有，也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可以那么深刻地影响自己的生活。他会告诉德拉科，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已经无法逃离这个漩涡了。他会握着德拉科的手，装作不经意地，却认真地，做一次真正的告白。而后，他就会远离那片温暖，投入死亡的怀抱。
他希望，到那个时候，他能够做到邓布利多希望的那样，坦然地面对死亡。
他知道，到那个时候，他一定能做到，因为他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
可德拉科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只用一句话就轻易地碾碎了他所有的计划，就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
他问哈利：“教授呢？”
哈利希望自己没有听到他说的任何一个字，在那几场剧烈的爆炸之后，自己的耳朵明明应该已经聋了，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才对。他怎么可能听得见？怎么可能听得这么清楚？
德拉科说，他知道哈利是魂器之一，邓布利多在五年级的那个圣诞节就告诉了他。
德拉科说，他知道教授知道这件事，他知道教授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哈利。
德拉科说，他想知道教授还活着，他几乎是在乞求哈利，希望能从哈利口中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德拉科说，他错了，他知道自己错了，他不该隐瞒一切。
哈利忘了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见德拉科哭过了，他曾经会为德拉科流下的每一滴眼泪心疼，他曾经希望自己能够让那些液体永远消失在德拉科脸上。可现在，他只希望眼前的人哭得再伤心一些，更绝望百倍，因为他已经再也哭不出来了，就连哭泣，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奢侈。
哈利推开德拉科，用尽了所有力气才能站在他面前，直视着他那双灰色的眼睛。
哈利说，他是看了斯内普的记忆才知道一切的。
哈利说，斯内普死了，死在尖叫棚屋，因为一件名叫“老魔杖”的他完全不了解的东西。
哈利说，如果德拉科早点把事情说出来，斯内普就可以离开了，而不是冒着生命危险呆在这里，只为了告诉哈利他的命运。
哈利说，你确实错了，也无法补救了。
“而现在，你连我都失去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也从没想过自己可以这样爱一个人，即使他竖起了全身的刺想要将德拉科扎出血来，他依旧无法磨灭随着那些黑暗的想法而生的心疼。就像邓布利多说过的那样，保护德拉科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让他放弃自己的本能，他便和死去没有任何区别了。
但如今，他也在死去的路上了。
“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至少在死之前，让我知道这个，“你到底对我有没有哪怕一点的真心。”他曾经很确定，他也仗着这点很是为所欲为了一段时间，但怎么可能有人可以对自己喜欢的人隐藏这样的真相，怎么会有人忍心这样做？“你真的爱过我吗？”哈利苦笑了一下，“反正我也快死了，起码让我知道真相吧。”
“你不会死的。”德拉科慌乱地将一样东西交到他手上，“你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哈利摇头，德拉科没有回答，而他已经失去了再问一次的勇气了。
“再见，德拉科。”哈利推开他，向前走去。
再也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第177章 177、Storm 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