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雁惊鸿》白衣寸雪

3、第二章 兄弟阋墙

　　第二日未时，宫里就来了人。
　　“殿下，接旨吧。”老太监将手中明黄圣旨递去，声音沙哑。
　　“儿臣领命。”云珩撩起衣摆起身，淡淡问道：“公公，父皇这些日子可还好。”
　　“哎。”那公公叹了口气，“圣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老奴看着也甚是忧心啊。”
　　云珩没说什么，吩咐人备了轿子，进宫去了。
　　车马辘辘，行人穿流，一顶奢华的官骄缓缓停在皇宫的西门外。
　　“父皇这是何意？”
　　“回殿下，陛下的意思是莫要让后宫的那些娘娘们看见徒增是非，如今这多事之秋，能少些事就少些。”
　　云珩自是明白皇帝的意思，但也不去揭穿，径直走了进去。
　　也幸亏他对宫中的路还颇为熟悉，走起来很是自然，却不想迎面就碰见了一个锦衣男子立于桫椤旁，正是云华。
　　“四哥。”见是他，云华颔首示意。
　　“六弟在此处发呆是作甚。”云珩勾了唇角，“六弟，天条里私占凡人躯体者，其罪当诛。”
　　他微微一笑：“四哥这是说的哪里话，云华只是兴致突起，何况四哥不早就算计好了么，无需担忧我会生出事端。”
　　云珩淡淡一笑，索性不予理会，径直走过。
　　云华望着他的背影，摇头微叹。
　　祈国当今圣上名为云翎，育有三女七子，大公主已经许配人家，二公主搬出皇宫，三公主则留于宫中。七位皇子有三位不幸夭折，如今剩下的四位中四皇子临江王云珩与六皇子北平王云华纷争不断，而尚未立太子。
　　云翎如今风烛残年，靠着天下奇珍的药物吊着口气，已有半年未上早朝，朝中以摄政王即容王云袖与左相秦安独大。
　　现已近深秋，宫中传闻陛下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两位皇子之间矛盾更为激烈，处处争锋相对。
　　现在容不得走错一步，否则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进了皇帝的寝宫干乾殿，入目的是一片明黄，层层纱帐之下，一位骨瘦如柴的男子躺在龙床之上，边上有一美艳妇人伺候，咳嗽不断。
　　“儿臣叩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妇人回头看他一眼，神色犀利。
　　“珩儿平身。”那男子勉力支起了身子，吩咐婢女撩开了纱帐，看着半跪在地上的儿子，如是说道。
　　“儿臣叩谢父皇。”
　　话虽如此，他却是径直站了起来，白衣不染纤尘，绝世独立。
　　“珩儿，你风尘仆仆赶回京都，一路上舟车劳顿，母后为你准备了接风宴，你可得记得。”
　　“多谢母后关心，儿臣定会赴约。”
　　“皇后，你先退下。”云翎摆手吩咐。
　　“臣妾告退。”
　　皇后依言起身，娉婷离去。
　　两人擦肩而过。
　　“珩儿，父皇为时不多了。”见她走远，云翎道。
　　云珩神色不变，淡然如水：“父皇多虑了。父皇贵为天子，洪福齐天，定会长命百岁。”
　　“你……”云翎叹了口气：“珩儿，你怪我吗？怪我偏疼华儿，对你不闻不问，放任你在这步步惊心的深宫里自生自灭。”
　　“父皇给予儿臣的已是足够，儿臣素来不信天命，不也活了下来么。”
　　“如此也罢。”他的神色忽然变得冷漠，从侍从手上拿过圣旨丢给他，绝决道：“这皇位绝不能是他人的，你莫怪我狠心，这江山本就是我送与华儿的。”
　　云珩打开圣旨略微一瞧，淡笑道：“儿臣领旨。儿臣择日便前往江南剿匪，顺道南巡。”
　　云翎回头欲说些什么，终究未果。
　　“珩儿，你莫怪我狠心。退下罢。”
　　“父皇好生修养，儿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