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五章 谁人踏花拾锦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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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水……流觞。
“翻手为云覆手雨……这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他眸光忽然一转，“雅臣，我要走了。”
他的脸上浮现了少有的认真，“这一次，我真的要走了。”
“……”云珩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慌乱，握紧了双拳，淡淡问道：“你要去哪儿？”
“回我的东华山紫府。”他扯起唇角，笑得勉强。
“你……”他似乎有所觉悟，“你魂魄离了本体太久，被凡尘的俗气给侵染了？”
“是。”他毫不犹豫的承认。
闻得此言，云珩的心里忽然有些纠结。
云袖贵为堂堂东华帝君，却已经为他魂魄离体下界二十年有余，若不是有深厚的修为撑着，他早就魂飞魄散。
天上人间，他似乎都愿如影随形。
那他，又该如何待他……
眼睫毛微颤，他抬眸，慢慢道：“我们定血契罢。”
“什么？”云袖一愣。
“我们定血契罢。”他不厌其烦的重复了一遍。
“阿珩，你应该知道血契意味着什么。”
“我当然知道。”云珩低低的诉说着，望向他的神色却格外认真。
也是……他从来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
如是想着，云袖也释然了。
他拉过云珩的身子，二人一起滚落在软榻上，而他，稳稳的压在他的身上。
几乎没有犹豫的，他吻上了他的唇。
黑白两色的身影在榻上交缠，散落的是外袍，是长发，那玄袍男子伏在白衣男子的身上，一举一动间充满了怜惜与温柔，眸中溢出的是春水柔情。身下的人眸光躲闪，绝世的脸上浮现点点红晕，却显得如此惑人。
唇舌交缠着，云袖的眉心渐渐浮现一簇红梅，在这妖艳男子的身上更添几分妩媚。
眉间红梅愈发红艳，最后竟化作一点赤血，缓缓落在云雅臣的眉间，随之而来的是阵阵剧痛，翻江倒海袭来，让他微微凝眉低吟了声。
“别担心。”云袖苍白着脸，却依旧掩不住那满满笑意，怜惜的吻上身下人的眉心，动作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仿佛这身下的是他心尖上的宝贝，一碰即碎般的脆弱。
怕云珩会乱动影响血契形成，他钳住他的双手，低头注视着他，闷声笑着。
这痛蚀骨入心，却也不过片刻。
云珩本就没有失去意识，这痛一过他便也清醒了起来。
“阿珩……”云袖幽幽的唤了一声：“从今以后，血契融入骨血之中，你生我生，你死我死，生死相离，永无背弃。”
“同生同死，不离不弃……这就是上古血契。”云珩抬头望着他，“现在，你不用回去了。”
“是，我不用回去了。”云袖笑着，附身轻吻他的眉心，“同生同死，不离不弃。”
云珩刚想开口，却突然晕了过去。
察觉身下之人的异样，云袖终是撑起身子，浅浅一笑。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孪生姐妹盛装红裳停在帷幔外，低着头，都看不清神色。
“主上。”
“小声些。”云袖披上外衣，转身仔细的为云珩盖着锦被，吩咐道。
榻上的人忽然嘤咛一声，云袖一惊，却发现他仍在梦里，无奈的勾唇一笑。
“曲水可是召集齐了？”
盛装红裳对视一眼，“回主上的话，是召集妥了。”
红裳开口道：“只是……主上，曲水是您的心血，如今用来为四殿下争夺皇位，未免太……”
“嗯？”云袖极为缓慢的扭过头，冷冷的看着她，后者全身一颤，阴冷之意油然而生。
“红裳！”盛装忙拉过妹妹，姐妹俩一齐跪下，冷汗潸潸。
“请主上饶过红裳。”
云袖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然后，稍一摆手，“若有下次，定斩不误。”
然后他便要作势起身，熟料这长发却是被云雅臣紧紧压在身下，他此刻睡得正熟，若是强行扯开，怕是会惊扰了他的好梦。
云袖微微拧眉，忽就想起了断袖之癖的由来，不禁展颜一笑。
“阿珩啊阿珩，我这番便为你做下如此之事罢。”他右手抚上那缕发丝，手一晃，那缕发丝就安静的躺在云雅臣的身下。
世人不知，修行之人的法力多寄主于发上，断发同断法，是以他们极为重视自己的发丝。云袖贵为东华帝君，再不济也是从洪荒一路走来的，那发早已及地蔓延，只不过他嫌着麻烦，随意施了法术隐藏起来，他虽将法力寄于别处，但这长发也依旧有他部分的灵力，仔细算来也算珍贵，但他此次却为不扰云珩好梦而亲手断发，其意堪究。
“容华，若哪日我杀了你，就是被你给惯坏了，因为你……永远不会对我下杀手。”
微不可闻的呢喃传来，那原本还在睡梦中的人忽然睁开那双美丽的眸子，倒映出的，是重重帷幔，春意盎然。
“你醒了？”云袖毫不别扭，取了他的外袍递去，“喏。”
云珩一言不发的接过，脸上还因汗水粘着几缕发丝，看向窗外，“寅时了？”
云袖此刻正思索着他会怎么做，突然听见这句话，顺口回了句：“应是差不多到了。”
他微微颔首，云袖的眸光一转，吩咐道：“盛装红裳，你们出去。”
她们哪敢不从，忙应声退下，顺道关上了房门。
“你的曲水召集好了？”
云袖耸肩，“我可受不起千载梦付黄粱的滋味。”
云珩转眸看向他，半响后，沉了口气，道：“你若得闲，我们不如去瞧瞧这真正的江南风景。”
云袖浅笑，正色说道：“得君相邀，却之不恭。”
两人对苏怀嘱咐了一番后，撇下不甘的碧落苏晴朱等人，辰时出行。
诗情江南，楚韵潇湘。
苏州水网密布，平野稻香，碧波鱼跃，正所谓“近炊香稻识红莲”、“桃花流水鳜鱼肥”、“夜市买菱藉，春船载绮罗”，苏州亦是闻名遐迩的“鱼米之乡”、“丝绸之府”，姑苏城外自然风光秀丽，灵岩、天平、天池和洞庭诸山，点缀于太湖之滨，形成了江南风情的湖光山色。
“这就是你安排的出游？”云珩望着一地锦铺，无奈扶额。
云袖笑得如沐春风，揽过他的肩头，扭头道：“盛装红裳，我们先走了。”
话音未落，两人身形顿起，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眼前。
云珩被拉得踉跄，在空中借力一转，迷茫的跟着他，直到远远甩开盛装红裳后，才问道：“你这是作甚？”
“汝之，我无非是想甩开他们，你还能不知？”
云珩一愣，“你还是莫唤我汝之，我总觉得自己是你的晚辈。” 一顿，补充道：“雅臣也不好。”
“你本来就是。”云袖笑意浓浓，“走，我们去姑苏寺里。”
并肩沿着青石阶小路向上，姑苏寺外香客络绎不绝，好一副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
“阿弥陀佛，施主，请。”俊秀的小和尚迎来，在前指路。
“小和尚，你这姑苏寺的香客可真不少。”云袖摇开折扇，兀自笑道。
小和尚红着脸点头，小声道：“这儿香客们的确不少，也都大方，不过还是有些人惹事，好有方丈坐镇，也没出什么大乱子。”
身着袈裟的和尚匆匆赶来，抬眸看了二人一眼，拉过小和尚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施了一礼，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方丈有请。”
云珩的面上依旧波澜不惊，云袖却笑道：“哦？你家方丈正该接待某位贵客才是。”
和尚始终没有抬头，只呐呐道：“方丈嘱咐过了，两位施主小憩片刻，他有要事相商。”
“也好。”云袖敛眸一笑，“阿珩，这儿枫树下倒是清静，我们不如去瞧瞧。你们就忙活去罢。”
和尚匆忙施礼，“贫僧告退。”
见着他们走了，两人沉默了许久。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五章 谁人踏花拾锦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