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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八十二回 ...

  •   却说次日王夫人自携了宝玉及丫鬟仆从奔至薛家来。薛姨妈闻知,自是欢喜非常,忙忙地令人从大门外一直迎至正堂中。姊妹二人且在正堂室中说些家常闲话,同喜同贵奉果上茶。薛姨妈见宝玉甚无聊赖,遂说道:“我的儿,我们大人在这里说话,你自然不便宜,偏生你哥哥又不在家,还好有你宝姐姐在,你去找了你宝姐姐玩吧。”宝玉听说,自向西屋去找宝钗,这里王夫人和薛姨妈二人且自在说话。

      王夫人因问道:“今日蟠儿媳妇没见怎么着吧?”薛姨妈道:“罢罢罢,再休提那畜生,几番家气得我心口疼,闲了不是吃酒,就是耍牌,成天家只是听见他那院里吆五喝六,指桑骂槐。香菱也是因这他母亲的事日夜作悲。这祖宗十八代也不知道是造下什么孽了,娶了这么个搅家星。”王夫人听了也叹道:“姨妈倒也不必生气着恼,想来儿女之事自有天数,况且年轻的小夫妻们,才刚结婚,彼此的脾气性格也都不知道,再过几年也就好了。再说那一个在家又是独根孤种,从小娇生惯养惯了的,哪里保得住不这么着。姨妈也自省俭些,自己是身子骨要紧。”薛姨妈因又说道:“现如今香菱也被他折腾得不成境界,且躺在床上养病。”因又把香菱母亲的事从头到尾,从里到外述说了一遍,口里说着,眼中不觉滴下泪来,王夫人也陪着哭了一场。王夫人一面哭,一面说道:“且让我去看看香菱。”于是薛姨妈就带领着,引入内室。进入内室,王夫人一抬眼就看见香菱卧于炕上,旁边宝钗正在侍汤奉药,一见王夫人来了,忙请安问好,王夫人因问道:“近两日可好些?”宝钗摇头儿。王夫人往炕上看去,只见香菱微合双目,一张脸蜡查也似黄了,王夫人叹道:“好个孩子,倘或因这个事上有个好歹,可不叫人疼死。”薛姨妈只是哭,并不答言。薛宝钗一旁坐着,相对脉脉。王夫人因又说道:“这两日且静养着,等过了这两日,病好些了,姨妈和宝钗香菱只管到我们那里去逛逛,疏散疏散也是我的,不要老这么郁闷着,更重要的是香菱得疏散了心胸,兴许这个病就能好了也未可知。”薛姨妈母女道:“过两日我们必去的。”王夫人又说道:“我且去看看蟠儿媳妇。”薛姨妈道:“坐坐就吃饭吧,又去见他做什么!”王夫人道:“不过是脸面情分,我去去就来。”说毕,抬身就走,来到这里找夏金桂。

      原来夏金桂听得说今日家里来亲戚了,早已是摩拳擦掌的等着迎接了,不料王夫人来了以后,径自往薛姨妈院里去了,他早已心里窝着火了,只是打发丫头们问着那边情况如何,一有情况,即刻来汇报,今听得王夫人要往自己这里,自是喜出望外,一面且乔模乔样的收拾打扮,一面又吩咐下人们整顿杯盘果盏之类。

      王夫人进得门来,夏金桂即忙起身让座让茶,王夫人一见他打扮得花红柳绿的,心里头先自有三分不喜欢,出于礼节,又不得不脸面上寒暄两句。寒暄过后,王夫人就说道:“听人说你们府上这些天有些不大安稳,究竟也不知是为何?”夏金桂笑道:“多不过是他们小题大做,无中生有,并没有什么事的,姨太太何必多心!”王夫人笑道:“我也是这么说来,无事就好,竟是我多心了。只是有一件,为儿女的,为人行事,总要给爹妈存些体面,也要给自己存些体面,治苦了别人,于自己又无益,又招别人的忌恨,二者下人们看见,心里能怎么评价为人一世啊,总部要把自己的后路给堵绝了。”一席话说的夏金桂哑口无言,低头自去思量。王夫人说完这些话,茶也不吃,立起身就走了。这里夏金桂且气的鼓鼓的,柳眉竖挑,杏眼圆睁,嘴里婆三姑四的咕嘟了半天,也没人去睬他。待王夫人去后,又吃他七十三八十四的指着薛姨妈这院骂了两日,薛姨妈三番五次的要去找他理论,又被薛宝钗拦住了,薛姨妈直气的心口疼,胸闷旧症更又严重,宝钗见此,只是抹眼泪,薛蟠也是唉声叹气,无计可施。

      这里且说王熙凤这院里闹热非常,原来是年里王熙凤的那只狸猫生了一窝猫崽子,有黑的,有黄的,有狸色的,有花斑的,还有白色的,真是说的“一龙生九种,九种各不同”,来旺等下人见了也都觉稀奇,如今这些猫儿都会跑了,都在那里爬高上低的玩呢,有的吊在椅子上,有的爬到桌子上去招呼下边的,来旺众人看了都在那里笑,院子里原有一个木桩的,中间被虫子蛀空了,兴儿就搬了过来,给这些猫儿们玩,谁知中间的圆孔恰够塞下一只猫儿的,一只猫又利索,哧溜哧溜就爬到哪个木桩孔里去了,将身子埋进去,只留出头和爪子在外边,别的猫儿却待要往里边钻,都被孔洞里的猫儿用爪子挠下去了,着实有趣;更有喜儿不知从谁的房里取来一顶草帽,看见一个猫儿在那里踱步,就将草帽扣在那个猫儿身上,猫儿在草帽底下,黑咕隆咚什么都看不见,只好东西乱撞,众人看了都笑,那只猫儿正在那里乱撞呢,却从草帽里面钻将出来了,被平儿走来看见,也不觉好笑起来,因叫丰儿:“去把厨房里那盆小鱼拿来给这些小东西们吃——昨儿本来说要炸了供晚饭的,后来只用了半盆,才刚我已经问了二奶奶了,说今儿不想吃炸鱼的,就拿来来给他们吃吧!”丰儿应了一声就去了,一时捧来半盆鱼儿,都是活蹦乱跳的,来旺将鱼儿倒在地上,只见那些猫儿,桌子上爬的,椅子上挂的,木桩里钻着的,玩草帽的,一闻着鱼腥气,一个个都不玩了,丢下手上的活计,一窝蜂的来抢鱼儿吃,一边吃,一边嘴里还呜呜叫着,吃到最后,一个个腿脚上面沾的都是血腥,鱼儿没有了,大家都还来乱啃乱嚼,以致于这个啃了那个血肉模糊的教,还以为是鱼儿呢,那一个不高兴了,一边嚼口里的鱼,一边往后退,嘴里还呜呜乱叫,众人一边看,一边笑,有欢呼的,有雀跃的,有鼓掌的,平儿和丰儿笑的弯下了腰。

      众人正在笑着乱嚷,忽见琥珀急急忙忙走着来找平儿,平儿疾忙起身迎了琥珀去,拉着琥珀到于一株梅花树下,平儿因问是什么事,琥珀说:“才刚琏二爷拿了老爷的家书就去找老太太了,书上说老爷二月间准进京的话,还有一些话,家书上也说不清楚,等回家了再面议。我也是听鸳鸯姐姐说的。鸳鸯姐姐还说了,老太太听了这话,心甚忧疑,因又不知道是什么事,所以放心不下。鸳鸯姐姐打发我来找二奶奶,说让二奶奶去劝解劝解老太太,老太太又是听他劝的。”平儿听说道:“这话说的也有理。只是才刚二奶奶被太太叫去商议事情去了,他一会儿回来,我就告诉他这话,你回去告诉鸳鸯一声。”琥珀答应着就去了。

      原来王夫人一回到家就叫了凤姐去商议事情。凤姐因问起香菱怎么样,王夫人叹道:“情况有些不大好呢,病的七颠八倒的,天天胡言乱语,浑身上下汤烧火热,睡着嫌不好,眼也懒怠睁,饭也吃不好。姨妈和宝钗两个人天天围着哭,蟠儿走的不见踪影——说句 ,他就在家也不能怎么的,你不知道蟠儿媳妇那个人,看见他我饭就不想吃了,着实的招人厌,我也曾问过姨妈,当初怎么就娶了这么个人,你姨妈说本来就是老亲,根基又富贵,门第又相当,说是蟠儿去贩货物的时候从他家门前走过两次去拜访,就看上了,姨妈因见门当户对的,也并没有多想,就依允了,托人去说,谁知是这么个结果,把人气的了不得。看来儿女之事还是得看人的脾气心性,不能一味地说钱不钱的,这话还是老太太说的对,还是老太太有远见。”凤姐笑道:“太太这话说的有道理。想老太太是何等样人,什么事不曾经过见过呢。说这姨妈家吧,我现在只是可怜姨妈和香菱,尤其是香菱,据太太说的那个光景,怕是活不长呢。好个孩子,怎么就跟东府蓉儿媳妇一样薄命呢。”说话间只见丰儿来找凤姐,凤姐且随他去了。回到家,贾琏已在家了,告诉他贾政来信的事,凤姐答应了。

      早又到晚饭时分,凤姐因来贾母这边同着贾母一块儿吃饭。说起老爷二月进京的事,凤姐笑道:“老太太也太多虑了,并没有什么的,再说就是有天字第一号的事情,那家书里面写不完,提个一言半语也是能够的。这次老爷回来呀,怕不是会给你带些新鲜荔枝回来的吧,老太太不是最爱吃荔枝的,听说海南那一带现如今即是满树满枝的荔枝了。”一席话说的贾母十分受用,因笑道:“你这话倒很是,我也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等吃了晚饭,咱们抹骨牌吧,这两天也手生的很了。”凤姐笑道:“老祖宗要玩,可知是好的,我自当奉陪,只是别要多算计我,使我吃亏输银子就好。”贾母笑道:“猴儿,猴儿,瞧把你乖的。”晚饭一过,众人抹骨牌,一宿无话。

      次日一早,王熙凤正在洗漱,忽见薛家忙忙的有人来送讣告,王熙凤忙问端的,来人说昨天半夜香菱谢世,王熙凤听了,沉吟了半晌,因叹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香菱个人又不是咱们大家不知道的,安静沉稳,只是如今生出这个事来,可惜了的,你来我这里,太太知道这消息不曾?”来人道:“原是先报了太太的。”凤姐又问:“别处也都报过了吧?”来人又道:“都报过了,我这也就说要回去的。”凤姐因让道:“何必那么急急忙忙,且略坐坐也无妨。”因吩咐下人下去好生看茶。这里凤姐因忙忙的走了来找王夫人。

      彼时何宅皆知。宝玉听了这个消息,哭着闹着要去看看,贾母道:“不许你去,人家家里才没了人,正是乱糟糟的呢,你去了,没的还得照应你,给人添乱,有你母亲去也就是了。有你在家,陪着你林妹妹,大家说笑玩乐吧。”宝玉听了,也只得罢了。彼时林黛玉也在座,宝玉因凑了过去,说道:“老太太偏不许你我二人去看香菱。”黛玉笑道:“老太太说的话,自有其道理,你就安分些也罢了。现如今我只是想宝姐姐,他这两天也不知道要哭到怎么样呢。”宝玉默默不语。

      王熙凤来到王夫人处,王夫人正在屋室里面哭泣,见了凤姐,因说道:“我也正要派人去找你呢,可巧你来了,看座吧!”凤姐就了座,问道:“太太听着姨妈家的事,是怎么打算呢?”王夫人叹道:“怎么打算?去罢了。我即刻就去,你也跟着,估计他家的事情这一天也办不了,我须得在那里帮衬两天,你今晚就回来,家里也少不得你。”王熙凤答应着。王夫人又吩咐道:“你回去收拾一下吧,咱们即刻动身。”王熙凤答应着去了。

      一时间来至薛家。只见自正门头到大厅,两溜白色灯笼朗挂,穿孝仆从来往不绝。见王夫人来到,疾忙通告。却只见宝钗带领人众出来迎接。原来薛姨妈因香菱死了,既惊且怒,胃心疼病又犯了;夏金桂见香菱死了,因自谓是正妻,也不出来理丧,照旧猜枚划拳,吃喝玩乐;薛蟠料理外边男客,宝钗自在里边照理女客。今王夫人来,自然是宝钗照应料理,见了王夫人,且安顿到上房里头休息,叫了莺儿来,吩咐了几句话,就去陪王夫人说话了。王夫人把祭银奉献了,宝钗令莺儿收了。王夫人因问道:“姨妈现如今怎么样?”宝钗愁眉道:“不太好么,因为我们家那一位,妈的身体竟没有清爽过几天,吃东西说不受用,才刚我吩咐内厨做了桂花莲子粥,吃了两碗,这会子睡安稳了。”王夫人道:“既是睡着了,我们就不去打扰了,等姨妈醒了我们再去拜望。”宝钗答应着。王夫人因又问道:“蟠儿这两天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样子呢。”宝钗道:“可不是呢,现如今正在厅外照应男客。”说着就叫莺儿:“去把大爷叫进来,就说姨妈过来了,请他即刻过来。”

      莺儿答应着就要走,王夫人忙叫道:“竟不必去吧,想他也忙的走不开。我们也无甚要紧的事。”莺儿答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

      说话时早又午饭时分,待过午饭,王夫人来看薛姨妈,凤姐随着,也说了些安慰的话。下午认可少,事情也少,王夫人凤姐帮衬着,究竟也无甚事。初春的天气,天短,不觉又是晚饭时分,凤姐告辞,王夫人因见薛家事务繁杂,就住了下来,帮着料理。这里薛蟠见香菱没了,也甚心疼,又想起香菱素日的好来,不觉悲从中来,陪着落了一场眼泪,又深恨夏金桂。

      数日来,丧事已毕,香菱就埋在了城北三十里封氏的墓葬旁。王夫人因邀着宝钗去自己家玩,宝钗答应着,因又来约薛姨妈,薛姨妈身体还未大愈,就不去了,薛姨妈说道:“香菱死了就死了,也得个家宅安宁;二者他自己也得了解脱,你今日就跟了你姨妈一起去他们家游玩几日吧,这一阵子也得你劳累,也该好好歇养歇养了。你去了,我也好好养养。等你回来,只怕我这病就得好了也未可知。”宝钗答应着就去了。

      来到贾府,宝钗先去拜望了贾母,次则邢夫人,李宫裁,诸位小姐们,——一一问好毕,就来找宝玉黛玉。只见兄妹二人正在那里翻交玩,或织做大枣,或织做大桥,或织做海碗,或织做星星。见宝钗进来,二人忙让座,宝钗笑道:“到底是潇湘馆暖和。”宝玉笑道:“这是老太太吩咐的,说林妹妹身子弱,叫把屋子烘得热热的。”宝钗笑道:“到底是老太太疼他。”林黛玉笑道:“宝姐姐且请炕上坐。”宝钗道:“这椅子上也不冷呢,且又锦褥子垫着,你们两个只管玩。”宝玉黛玉答应着。黛玉道:“只顾着说话,也没奉茶。”说着便叫紫鹃来上茶。紫鹃奉了茶,宝钗吃着,一面说些闲话。因说起香菱来。黛玉叹道:“想来他跟我还有师从之谊,不想中道崩殂,说起往事,我怎不思想。”宝钗道:“香菱前一阵子也很是提起你。说起诗词,他在睡里病中都还念叨呢。”黛玉道:“可谓苦吟诗人了,可有什么诗稿词稿没有?”宝钗道:“这倒是我先料着了,怕姑娘问起来我没话回。我这两天就把他过去写的诗词都整理了出来,今日过来,就顺路带了过来,请姑娘过目。”黛玉笑道:“愿闻其详。”宝钗就从包袱里拿出香菱书稿,黛玉顺手翻开一页,宝黛钗共读之,调寄《南乡子》,词曰:

      一春尽思量,身世无端在何方?爹娘梦中应唤子,凄凉,落日黄村独苍苍。

      家国万里长,江南游伴采莲郎。睡起杨花簌簌落,茫茫,白云深处是仙乡。

      黛玉看了,笑道:“这首言辞倒也恳切,只是措辞到底幼稚。”再看下一首,调寄《鹧鸪天》,词曰:

      秋夕忽闻离京杭,泪眼相望无言伤。一任明月西沉落,无闻球虫鸣短岗。

      长亭短,去路长,楚水江天两渺茫。薄衾一无凄寒意,唯觉离恨入股凉。

      黛玉看了,并不言语,却滚下泪来。合上书,对着宝玉宝钗说道:“这一首词,是写入了情肠了的。”宝钗亦道:“我也觉着这一首好,虽不能脱送人窠臼,终能自抒胸臆。”黛玉点了点头,不忍再看,恐更添伤悲,因合了卷册。宝玉也作悲道:“可怜香菱姐姐那样一个聪明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只是我常常说他倒长得有些像东府蓉大奶奶呢,真是有冤无处诉!”众人相视一笑道:“此言不差!”宝钗又道:“离恨真如秋水,冷尽西风。”众人相对脉脉。黛玉见大家都不说话,恐宝钗心里没意思,于是打破僵局说道:“今日是十六日,本来原是该起诗社的,只是不巧遇着了香菱的事,等再闲一闲,我们大家聚着作诗吧!”宝钗道:“我知道林妹妹是最有闲心的,好,到时候我一定赴约,不负你的豪兴,只是可惜少了一个香菱,有他在,说话不说话,到底添个人气。”众人听说,都笑了。宝钗又说道:“这一阵子我家去了,这里姊妹们不知道过的怎么样,听说迎春妹妹出嫁了,姑爷对他也不好的呢,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黛玉道:“是啊,祸福相倚,谁能料得定呢!”宝玉笑道:“宝姐姐今日来了,还没拜望众姐妹哩,趁着这会子,咱们都去大嫂子那里去吧,想是他们都在那里呢!”宝钗笑道:“正是这话!”黛玉道:“既如此咱们就走吧。”收拾完毕,兄妹们说笑前来。

      说话间,早来到李宫裁处,谁知李宫裁却不在家,问了丫头们才知道去了贾母那里了。宝钗道:“既如此咱们就去老太太那里吧,我也正好拜望拜望老太太。”一时间来到贾母这里,自不免寒暄几句,贾母笑道:“我也知道你这一来了,自然惦记着姐姐妹妹们,他们才刚都去了后边暖阁里玩去了——你也陪着你宝兄弟和林妹妹玩去吧,在这里跟我一个老婆子说话,没的叫你闷!”宝钗笑道:“老太太说那里话来,求着跟老太太说话还不能够呢,又这样自谦起来。那我们就过去了,也不打扰老太太休息了。”贾母点头一笑。宝钗自和宝黛去后边暖阁里了。来到暖阁里,只见李宫裁,探春,惜春,宝琴,湘云等都在这儿,湘云和探春正在那里指手画脚,高谈阔论,一见他三人来到,众人都忙立起身来问好,三人还了礼。原来现在是正月里,史湘云因家居无聊,贾母便接了他来贾府长住,薛宝琴因上次薛家人回家,本是说同着一起回的,但是贾母怜爱,执意不肯,薛姨妈因娶亲之事繁忙,又照应不到宝琴,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将机就计便应承了下来,于是宝琴就留了下来,现如今姊妹重逢,自不必说亲热异常,另李宫裁惜春等人也都厮见过了,一时间大家闲话。

      且说贾母正在闭目养神,只见贾琏茫茫的走来,鸳鸯忙把贾母请醒了,原来是贾政家书送到,说二月初准进京之事,贾母笑道:“上次来信也说二月份回家的,这次又来信说道,可知是真真的了,别有什么话说没有?”贾琏回道:“别无话说。”贾母说道:“既如此,你且去歇着吧。”贾琏应承一声退了出来。

      回到家见了凤姐,平儿上来替贾琏换了衣服,凤姐因问道:“你这次出去,有什么话说”贾琏道:“是老爷有家书来,才刚给老太太送过去了。”凤姐道:“老爷这么一封书接一封书的,到底有些什么事?”贾琏道:“说是二月初准进京,也是给老太太报个平安的意思。”凤姐道:“原来如此,这样我就放心。”贾琏冷笑道:“放心什么?听说这回爪哇犯我南海,这一站非比寻常,前儿连南安郡王都派去督战了,把个南安太妃着急的了不得。这回老爷回来,还不知道是福是祸呢!”凤姐说道:“这可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咱们大门小户的老百姓家,得享一时的富贵平安,就是天恩了。”贾琏又道:“你且在家,我还要去见太太说家书一事呵。”凤姐笑道:“你在家歇着吧,我去见太太当面说,让平儿服侍你。”贾琏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倒是多谢夫人。”凤姐已经走到了大门口,听贾琏如此一说,回过头来看着贾琏,冷笑一声,自出去了。欲知后事,且见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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