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馆]归家之途》饮雪一壶

2、里头。外头。1.少年

　　1.少年
　　夕阳血染竹林，静谧的不似真实。“嘎——”漆黑的乌鸦在血色的背景下闪过，一阵不易察觉的风消了下来。未几，地上几片枯黄的竹叶慢慢向上掀起，像是被人吹动的薄纸，极不自然。突地，地上的落叶被狂风一扫而起，纷纷扬扬，与竹影交叠，纵横交错，将血幕割得支离破碎。一袭红影如云般在风中散去，铃铛撞击在一起的脆响，此时犹如催命的咒语。
　　那一卷风竟在半途一个止步，如急刹车，又随即往地下钻去，横冲直撞往相反的方向去了。
　　“啊！”乌鸦口中吐出的叫唤却是人言。静止下来，才知那乌鸦竟有成人六倍大小，此刻，被三把小剑钉在竹杆之上。如鳞甲的羽毛尽是烧焦的痕迹，零零散散落了一地，猩红的血斑斑在乌鸦各处。那红影如燕落在了乌鸦面前，血色衣襟在风中咧咧作响。纤长如玉的手指间夹着一串佛珠，一扯，佛珠散在空中却未落下。来人的双手掐出一串楔形。
　　“临兵斗者。”狂风急剧将乌鸦束缚在内。
　　“皆阵列在前。”掐出的楔形附上佛珠如子弹穿透狂风射向乌鸦。
　　“妖魔诸灭！”狂风扶摇直上，越旋越细，终淡成了空气。竹林恢复如初静谧，只有微风拂过。佛珠自动串回了链子带在红衣少年手上。火红的阴阳师服饰包裹少年纤细修长的身躯。少年有着甚是好看的眉目，亮泽的青丝说是乌黑更像是夜空的墨蓝，女子一样的眉头因为少年英气也不柔媚，但更添精致。点睛一笔是那黑得纯粹，却不诡异的眸子。少年的身量虽高挑，但留着的是妹妹头，若穿上女装，定是个极漂亮的女孩。

　　却说那拐了个弯的风，出了竹林也慢了下来，像是穿过了一层透明的幕布，呈现的是不一样的世界。阁楼飞檐，小桥流水，浓浓的江南韵味。风散去，无数小妖自风中显形。在庭院一处摘花的女人，着着那低胸大开叉的旗袍，小声呢喃：
　　“三天两头一次，安倍清恒这家伙要扫荡到什么时候，这么多妖怪，怪吵的。”
　　“酒娘，酒娘，我们要见璇大人。”小妖们眼尖的发现了旗袍女人，送来了声波攻击。
　　“安倍清恒那家伙太可恶了，完全没有考虑我们小妖怪的感受。”
　　“就是，清理那些吃人的妖怪就算了，何必贴满林子符咒，我们都呆不下去了！”
　　“还三天两头没完，符咒味道还没淡就又浓了！”
　　“……”
　　安倍清恒六年前就来了青丘，也只是收了收附近的妖怪。最近，却十分频繁的开始除青丘的妖，那些小妖怪每次都组队来诉苦。
　　酒娘受不了耳边的聒噪，抬头望天。果然，那群单细胞生物静了下来，一齐，抬头——望天。
　　“呵呵。”不远处的湖心亭传来媚人的笑声。一名风情万种的女子坐在自己九条狐尾编的沙发中，怀中抱着一只拿木梳顺毛的，外貌只有五岁的十尾灵狐。栏椅边上又有两名男子。一个穿着西装革履，发梳得一丝不苟，带着金边眼镜，硬生生把狐的妖娆镇了下去。此刻在笔记本电脑上打字。另一个却丝毫不掩妖娆，古服敞胸，八条狐尾在空中乱摆，又一条被抓在手里，另一手拿着镊子在捕捉尾上的虱子。笑得是那女子：
　　“在这闹也没用呀！璇又不在。”
　　坐在她怀里的女童却疑惑了，抓了抓女子的衣襟，用那水波莹莹的大眼看着她，操着那软软的童音：“姐姐不在么？去哪了？”
　　“嗯，去寻有缘人了。”斟玉望向亭外的天。那个男人的孩子呀，她也想见一见，不久了吧。

　　古老的青铜门被一扇扇推开，最后一扇门的里头是星空铺成的路。少女静静站在书桌前不出一语。被书淹没的书桌后，一个睡的正香白胡子老头，被滑下的一本堪比红楼梦两倍厚的书砸了个当头，“诶呦”一声惊醒。少女的嘴角细微地抽了抽。白胡子老头注意到了站立的少女，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咳了一声，想挥一挥袖，却发现穿的是件中山装，急忙把摆谱的手收了回来，让十六个铜牌显形：“选一个吧，汐儿。”
　　少女指尖一指，一个铜牌自动来到面前，翻转过来，刻印着“青丘”。
　　久久不语的少女终于开口：“爷爷，你把十六铜牌弄丢了吧。商朝的东西怎么可能刻简化字。”
　　在老头石化期间，少女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