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里头。外头。2.中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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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中秋
樊镇是一个兵镇，波斯、吐蕃、突厥各色人都十分常见。虽然樊镇地处边城，那儿却十分繁华，隶属安禄山节度使。九月时分，樊镇的茉莉花一簇簇开放，整个兵镇都逸着茉莉的清香。又恰逢中秋，当地都有折了茉莉入月饼的习惯。
月色正好，一个身影却蹲在丛丛茉莉花中，不知在鼓捣什么。
“你在做什么。”那身影被吓了一跳，跌坐在地上。发声的人见身影被自己吓着了，倒也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呀！你做甚吓我。”那身影从阴影里跳了出来，竟是个不满15岁的姑娘，梳着垂帘式的发髻，着鹅黄的衣裳，不算绝美却是标致。
“对，对不起。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在我家花园。”少年急红了脸。
“呆子，我偷偷进你家，你道个什么歉。”女孩被少年的窘迫逗乐了，“哎，不对呀，这户不是没人住吗？”
“我爹爹担心我怕生坏事，即使不同我住在一起，也少让我出房。这屋就我和几个人。”少年缓过来，也渐渐聊开了。
“不出房！你怎么比我这个姑娘还姑娘。”
被女孩取笑，少年急了：“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在我家呢？”
“我娘不让我进厨房做茉莉月饼，我想做，又怕娘发现茉莉少了。你这茉莉开了这么多，我摘一点又怎样。”
“茗儿，你这丫头，快给我回来。”围墙外头的小道上，一阵河东狮吼由远及近。
“哎，我叫金茗儿，你叫什么？”女孩收拾起地上的茉莉，藏在衣袖里，翻上了墙头问。
“我，我叫安庆绪。”
“明天再见啦！”金茗儿翻下了墙，脚步声也渐渐消失。鬼使神差地，安庆绪开始折起茉莉，堆在一旁放好。抬头，是那日益满起的月亮。
那是安庆绪见过的最美的月亮，在整个九月都藏在心里。
第二年，后世称“安史之乱”的叛变便从这如今清香荡漾的樊镇开始了。
光亮之中，少女的脸庞只能依稀看到那光华细致的下颌。梅花瓣在空中荡漾，红、白、金、蓝、青、无六色汇聚在少女身后，毫无预兆地，向眼帘中袭来……
少年猛地睁开了眼，令人猝不及防陷入那双眸的玉色光泽中。视线中，厚重的窗帘，缝后露出一点光晕。视线转移，身边都是堆积如山的书本。少年起身，眸光清明，将摊在身上的书一本本整理好，与清明目光不符的混沌大脑才意识到——自己在书房睡着了。
少年便是安倍清恒，6岁第一次来中国时发生的一些事都不记得了，从13岁离开本家，一直都在青丘市停留。
青丘是县级市，人口虽达到了市的要求，但并不多，算是地广人稀，也没有一般城市的喧嚣。青丘具备基本的城市设施，却有城市没有的江南水乡之韵——古老建筑，小桥流水随处可见。
清恒捧着咖啡，打开门，到前院中呼吸新鲜空气。现才六点出头，清新的空气携带月饼的香气而来。难得一遇中秋与国庆接在一起连放十天假，作为放假的前一天，大学的课程也松了松，九点多才有第一堂课。故而，喝完咖啡后，清恒仍悠闲地浇着庭院里的花。
清恒的两层洋房其实在一片古香古色的房区中略是显眼。之所以说“略是”，是因为之前是“非常”。
刚搬来的头两年，庭院空旷旷的，在一片木色中就是一块惨白——直到认识禇新等人。那一票人在某一天，携带着铲子等各种工具上门。禇新大少爷更是叫了一队人马来修了一条鹅卵石路，摆了个咖啡桌，送来了一车的花。禇新等人又自己修了个歪歪扭扭的花篱笆。最后，还是清恒看不下去了，把篱笆“扶正”。
那一票人又要求不能把花养败了，弄了个定期考察。
过了花期的花怎么不败？当时，清恒一直没问这很疑惑的问题。反而，鬼使神差地，开始换季种花，即使禇新所谓的检查只有两次，这个习惯也留了下来。现下，花圃里是满满的茉莉。
清恒其实不太明白刚认识时禇新那“你是缺爱的孩子”的眼神怎么理解，他不装饰庭院只是因为麻烦而已。
但，那群人当时建篱笆却弄得自己灰头土脸的样子确实有趣，也很——温暖。嘛！就不说了原因了。
清恒在庭院里看书看到了八点许，放下书，感受到了一道目光。欧式的铁质大门外站着一个人。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这不稀奇，关键是，少年身着唐朝时期的甲胄。那清秀的脸庞与血戾之气极为矛盾。那少年在看着清恒，嘴唇缓缓蠕动，不断重复着两个字：“茉莉……茉莉……”
突然，少年清秀的面庞扭曲起来，狰狞着脸伸出手向清恒的庭院走来。仍静坐着的清恒，见少年竟半个身子都穿透入门中，一惊，往门口赶去。
清恒手中现出一把剑，“锵”，与那少年的剑碰撞的火花大的惊人。少年似乎天生神力，但未有多少神志，清恒加快了速度，一剑往少年刺去。不料，少年被刺中的胸膛化作一个空洞，接而，整个身体散了去。
庭院内已嗅不到少年的气息，清恒走到门口的小道上，环顾四周，都没有嗅到余留的气味。清恒不解地盯着干净的剑身。若是厉鬼，剑接触的一面会呈现墨色。但那少年，戾气为何那么重。
清恒收了剑，在门口站立了一会儿，一直看着大门——封印怎么不起效？
“请问，是安倍清恒的住所吗？”这声音哪里听过？
清恒往声源看去，那是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少女。很美的少女，单纯的美，既不是可爱也不是妖艳。少女只是站在那，宛若一朵朵白梅傲立在枝头。视及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不知为何，脑中晃过的却是金澄澄的颜色。
“是。”
“我是租房子的那个人。”
这又是件禇新等人搞的事：说是他房子一个人住，既浪费空间又清冷。他知道的时候，是禇新拿了张合同过来，只剩他签字的步骤了。
“我叫璇，斟璇。”
“你的房间在二楼靠楼梯右边那间”，清恒带着璇认识了一下家中各处，“这是钥匙。”
清恒总觉得和璇在一起，整个空间的气氛都不太对劲，早早就骑着自行车往学校去了。
房顶上，雪发的少女目送清恒远去，与庭院中的璇对视时，恭敬地行了一礼。璇回以淡淡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里头。外头。2.中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