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士干了这碗汤》汪锦

9、第八章

　　我刚迈进山洞，脚猛然踏空 。我来不及去管滚滚，尖叫一声，掉了下去。

　　四周慢慢变得明朗起来，我看见自己正在空中坠落。扭头看了看，下面是一片湖。我放下心来，只要不摔到地上，我都接受。

　　我闭着眼睛等待着我落入湖中的那一刻，可是我却摔在了地上。

　　我揉揉屁股，站起身，却看见霄玄站在一旁，目露睥睨地看着我。

　　霄玄怎么会在这里！看样子他是在这里等着我的，我站起身装傻：“咦，魔君陛下也在这里，真巧。”

　　霄玄站在我面前，身穿一件玄色金边氅衣，黑缎般的头发疏狂地披在身后，狭长的眼睛里双眸冷若暮寒，早已看透了我的想法一般，面无表情地说“不巧，我就是在这里等你的。”

　　“我记得我是出来散步，不知怎么就摔在了这地上，魔君陛下是否看到刚才是发生了何事？”我背着手，踱了两步，装作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如今只要霄玄不提那事，我就得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霄玄冷哼一声：“是我将你接住然后摔地上的。”

　　我咬了咬牙，做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呀，果真是魔君陛下摔的？那可真是……”说到这里我默默地闭上了嘴，生怕将“禽兽不如” 这四个字不知不觉就溜出嘴边了。

　　霄玄向我一步一步走来，他每走一步我的心里就狂跳一下，当我退到湖边，湖水漫过我的脚踝时，霄玄终于停下的脚步，看着我的眼睛问：“真是什么？”

　　我觉得我这样像一个良家妇女被恶少调戏一般，可再看看霄玄一脸严肃的样子，哪里能看出半点调戏的样子？

　　我不敢对视他，只能看着湖面干笑：“如果真是魔君陛下摔的，那可真是助人为乐，我正想活动活动筋骨，睡太久屁股都麻了，摔一摔刚好促进血脉流通。”说着我开始四处寻找滚滚，我有些疑惑，既然滚滚和我一起来的，为什么现在却不见他的踪影？

　　霄玄见我四处寻找着什么，一脸的狡黠：“你在找什么？”

　　我看着霄玄这个表情，心里有些怵，但是还是大着胆子问：“魔君陛下见到过一匹狼崽么？我捡了一只……”话还没说完，只见滚滚从远处跑来，我心下高兴，叫了声：“滚滚！”

　　可是滚滚并没有理我，而是眼睛看着霄玄，它在跑近我时，像旁边一扑，身体迅速变化，变成了夜彻的模样。

　　我诧异极了，内心久久不能平静。指着夜彻半天说不出话，我看看夜彻，再看看霄玄，顿时都想明白了。

　　那狼崽分明就是夜彻变化的，这荒郊野岭的，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只狼崽来，狼崽怎么会那么友好，那么想和我亲近还想跟着我。亏我还那么信任那匹狼崽！一想到这里，我就好想像之前拍狼崽的脑袋一样去拍夜彻的头，可是我斜着眼睛看了看霄玄，没敢动手。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这里是个山涧，树木郁郁葱葱，地上的草丛中偶尔点缀着不同颜色的花。一阵清风慢慢拂过，将这里的树枝扫的沙沙地响，可是我却有些受不了山涧的风，我总觉得那风好像要把我刮散了似的。还有这湖水，太凉了，感觉那凉能透进我的骨头。

　　夜彻走到我面前时，我已经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寒颤了。

　　“啧啧啧，还滚滚，孟忘笙你怎么会想到如此奇怪的名字。”夜彻一见到我就像一头充满斗志的小牛一般，“你也太好骗了，我幻化成一匹小狼，你都能信。那荒郊野岭的怎么可能有狼，要有也是吃人的妖魔。”夜彻撇了撇嘴说道：“你来的路上没有感觉到吗，你的四周潜伏了一群的妖魔，都是想要你命的狠角色。要不是我跟着你，你早就被瓜分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听到这里，我感觉自己更冷了，原来在那荒郊野岭之处，看似寂寥无人的环境下，竟然是那么可怕。我不禁有些后怕，若是没有夜彻的跟随，我恐怕早已不在这世间了吧。

　　原来夜彻在暗中救了我一命，心生感激，我也没计较他嘲讽我的那两句，对他作了一揖，谢道：“多谢夜彻暗中相助，大恩不言谢，忘笙都记在心里了。”

　　夜彻没想到我会对他作揖行礼，好似有什么话噎住了，他像被口水呛住了一样剧烈地咳嗽，便咳嗽边跑，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从他的眼神中我以为我是一个怪物，把他吓成如此模样。

　　我转头问霄玄：“我的红眼睛有这么可怕吗？”

　　霄玄轻笑一声，我不满的抬头瞪他，他看着我说：“你还知道自己是红眼睛？”

　　我懊恼地捂住嘴，这不就已经在变相告诉他，我已经知道自己体内有万魂聚这件事了么。想到这，我突然也就不怕死了，将事情托盘而出，全部告诉他，是杀是剐悉听尊便吧。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魔君在我身体里放入了万魂聚。”我尽量用平静地语气将这句话说出来，可是我的尾音还是有些不稳。

　　魔君轻描淡写地说道：“哦，当时我试了好多种法子，皆无作用，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了。”魔君好像在叙述一件很轻而易举的事，语气平淡得以为在和他闲谈，“本来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的，毕竟你们冥界之人不像我们魔界喜欢杀戮，你们好像把炼魂这事看得甚为罪恶。”

　　我很惊讶，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魔君居然能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所以我也渐渐地不怎么怕他了，他好像没有要杀我的意思，可能是救我的时候甚为不易，所以不想轻易让我死？

　　既然这样，我也不敢对他给我用万魂聚这事有微词，只好笑笑含糊过去。

　　“那镇狱殿被烧……”我看了看霄玄的眼睛，生我这句话说完他就恢复了残暴的本性将我挫骨扬灰。

　　可霄玄依旧是镇定自如，从他的表情中我没有看到任何情绪的变化。他点了点头：“所以这就是你离开魔界的原因？”

　　他居然知道纵火之人就是我了。我的心有些发紧，低着头也不敢看他，小声说道：“我犯下大错，自是会想办法去弥补，我打算去昆仑和北荒寻找东皇蚕丝和蜘蛛丝……”

　　话还没说完，只听得霄玄冷笑一声，他手中的战枪重重地插进地上，发出浑厚的声音。霄玄的语气里带着不悦：“你可知那昆仑是什么地方，东皇蚕又是出现在哪里？”

　　我摇头，“自是不知。”

　　霄玄又问我：“你可知北荒如何进去，那天珠精又有多阴狠？”

　　我的额头似乎已经冒冷汗了，“也不知。”

　　“什么都不知道，还胆大妄为！”霄玄的怒气开始蔓延了，“我让你活下来，可不是希望你就那么轻易地死掉，”霄玄突然站在了我的对面，眯着眼睛警告我：“我的万魂聚，可不是那么好炼的。”

　　威震天下的王者气息又出现了，我被那气势压迫地不敢说话。再看见霄玄已经面露杀气，吓得早已是两股战战。

　　此时我的脚浸在水里，我觉得双脚都要冻麻木了。霄玄好像能感知到我的感觉一般，叹了口气，将我拎了起来，我像一直小鸡一样被拎到了岸边干燥的地方。

　　我站在干燥的地方，让体温渐渐回升，我终于将心里埋了好久的问题挖出来：“之前听魔君说欠我一个人情，这就是魔君让我活下来的理由吗？”

　　霄玄看了看我，没有说话。

　　我正欲张口再问一遍，就听见霄玄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那应该不算是人情……”霄玄没有接着说下去，“不过你毫无印象，不代表我就不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