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燎》酱婶子

47、（四十六）突如其来

　　（四十六）突如其来

　　“开门！开门！燎哥哥快开门！！”

　　大清早的，凤燎便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披了外衫，推开门便见到灵儿神清气爽的站在门外。

　　凤燎笑笑，斜倚在门边看着灵儿，“灵儿啊灵儿，你真是出谷的百灵鸟，起得这般早。”

　　“早？！分明是你日上三竿还不起，谁知道你昨夜做了什么，早上才起不来的！”灵儿反驳。

　　“这是日上三竿？”凤燎抬头望天，清凉的天，爽净的气，怎么看也是清晨。

　　“好啦好啦，不说这个了，燎哥哥快去穿好衣裳啊！”灵儿说着，别过脸去。

　　“呵呵，我才想说，灵儿要是一直这般，待到云英当嫁之时，只怕要一直待字闺中了。”凤燎笑着，转身折进了房内。

　　灵儿回头待要争辩，却见凤燎进了房，自己站在房门外，踟蹰着。

　　片刻后。

　　“说吧，什么事，让你大清早跑来砸我的房门。”凤燎步出房门，理了理衣袖，轻声问着。

　　“燎哥哥，你可知道，京城的“东篱客会”？”灵儿笑得灿烂，见凤燎想着，面上逐渐得意起来。

　　“菊花罢了，怎么，京城子弟往日里附庸风雅倒罢了，如今还借此揽客集会......”不等凤燎说完，面前便横来一样事物。

　　两张烫金的请帖，凤燎接过，放在手中细看，“东篱客”三个字躺在请帖正中，凤燎将其举在鼻翼下轻轻摇动，确有淡淡菊香飘来。

　　“这两张请柬是此次主办东篱客会的东家专程请人送来的，一大清早就在府门外候着了，往年我想去都苦于无门而入，这次真好，那东家请了你和申屠哥哥，也请了我呢。”灵儿笑得开心，想是能够去得这东篱客会当真是一份殊荣。

　　“东家是谁？”凤燎仔细看着那请柬，问道。

　　“嗯......不知道，”灵儿想了片刻，又说，“其实每年的花会都是不同的东家承办，去年啊就是京城最大茶肆雪茗楼的秦老板，前年嘛，好像是盐运商会的曹会长，可是今年的......还真不知道，这也是今年花会引人好奇的地方，更多人挤破了头想要进去今年的东篱客会，也是为了能一睹东家的风采。”灵儿说着，眼中满是希冀，似是想着见到那位东家时候的情景。

　　“若真如此，那我们也该以礼相待才是。”申屠放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灵儿回头便见申屠放轻摇折扇，施施然的走进。

　　“对吧，灵儿就说嘛，这般殊荣怎么能够不去呢，花会就在月末，届时燎哥哥和申屠哥哥一定要去啊，不然灵儿一人，怪难为情的。”灵儿说着，撒娇一般的看着凤燎。

　　“去是定然会去的，只是在想该不该带些谢仪过去，如此神秘的东家，竟然能请我们两个初到京城的客人，当真是受宠若惊啊。”凤燎将请柬做扇，在眼前轻摇着。

　　“嗯，那可不许反悔啊，一定要去啊，嘿嘿......”灵儿笑得雀跃，转身跑跳着离开了。

　　“燎儿，进来说话。”申屠放难得对着凤燎神情一肃，径直进了凤燎的房门。

　　甫一进屋，申屠放开口便问。

　　“燎儿，你可知那东家是谁？”

　　“什么东家？”

　　“东篱客会的东家。”

　　“放哥听到了，那人如此神秘，连久居京城的灵儿都不知晓，我与放哥同日进京，我怎么会知道呢。”

　　“你我二人的请帖不同。”

　　“啊，放哥是说这个脚？”凤燎举起其中一张请柬，赫然印着凤燎二字，只是帖子下角处有一兽爪烫印，儿申屠放那张帖子上倒是什么都没有。

　　“你可认得这印记？”

　　“世间奇珍异兽那么多，这奇怪的脚，燎儿怎么会知道是什么兽呢。”

　　申屠放沉默，静静看着凤燎。

　　“放哥多虑了，这兴许是那神秘的东西个人癖好罢了，也保不齐别人的帖子上时不时地还印个兔头虎尾什么的呢。”凤燎自顾解释道，并不曾看申屠放面色，之随手将请柬搁在桌上。

　　“你且先梳洗一下，我去前厅等你。”说罢，申屠放转身出了房门。

　　凤燎轻应一声，待申屠放阖门而出，屋内寂静一片，良久。

　　凤燎拿起桌上那张写着自己名字的请帖，拇指按着那枚兽爪印，来回摩擦着，似是想要将其摩擦掉，只是徒增了触及手指的感觉，只听凤燎微微喘着粗气，身体轻轻颤抖着，随即，将那请帖摔在桌上，自己跌坐在椅上，轻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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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末，东篱客会。

　　今年的东篱客会在城郊的一处别院举行，往日萧索寂静的城郊，今日人来车往，那别院高墙白瓦前倒是停驻了不少马车鸾轿，凤燎一眼望过去，皆是城中富贾贵胄，穿着体面，衣饰华丽。

　　才交了请柬，入了内院，便见满园的黄蕊花开，花香肆意。

　　“这夏末的菊花，倒也别致。”申屠放轻声说。

　　“只是苦了那种花的人。”凤燎跟着，轻轻念道。

　　“若有如君尝花客，倒也欣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申屠放和凤燎身后传来，两人皆回头，便见一故人，风度翩翩，白衣胜雪，仪表堂堂简直惊煞周遭女子。

　　复见楼。

　　“复兄也来了？今日可好？”凤燎见到复见楼，相识开心得紧，上前便是询问。

　　“想不到复某今年竟也能赶上如此庙会，更想不到会在此遇到凤兄弟和申屠兄，简直有幸，有幸。”复见楼笑得温润，话里客套却也难掩愉悦。只是凤燎眼里的复见楼，行事眼神，倒好像是不一样了。

　　凤燎微微一挑眉，几不可闻。

　　“复兄，一同赏玩，可好？”凤燎笑着邀请。

　　“乐意非常。”复见楼不推诿寒暄，倒也合了凤燎的意。

　　三人结伴，本就难逃他人眼下，单单一个复见楼本就惹眼，何况身边还有个申屠放，引得女子纷纷侧目，又矜持回首，顾盼流连之姿尽显。一路赏花，一路被赏。

　　“哦，对了。凤兄弟可知这东篱客会一天之内是开不完的，要连开三天，期间，我们便要住在此处。”复见楼突然提及。

　　“嗯，刚刚进门时候听说了，住下便住下好了，倒也新鲜，我真不知，赏个花还能赏个三天。”凤燎不以为意。

　　“听闻明后两日里，东家要展示开的最盛的夏末金菊，届时还有诗会品茗，评出今年东篱客中之魁。”复见楼解释道，一脸是兴致盎然。

　　“这样，呵呵......”凤燎转过头，对上申屠放，“灵儿要是知道定要伤心了。”申屠放闻言之笑笑，未曾开口。

　　前一日起，将军夫人便微感不适，灵儿不忍，只得贴身伺候着，故而期盼了许久的东篱客会也不曾一同前来。

　　“灵儿？”复见楼问道。

　　凤燎满眼堆笑，想着若是今日灵儿一起来，还能介绍她与复见楼相识，可惜了。凤燎正待解释间，一道声音凭空传来，震耳的甜腻，却又是男人的声音，听来说不出的异样。

　　“灵儿是我干妹妹！”

　　一声千里传音般的传到几人耳边，就连周遭一同赏花的客人也纷纷投来眼神，三人侧首，只见百花掩映下，一面色苍白的男子缓缓走来，只是这男子又与普通男子不同，一身花红柳绿，穿搭起来好不花哨，偏偏此人走起路来扭捏异常，面上更是涂脂抹粉，男子发髻之上别的却是女子惯用的发簪。

　　复见楼一见此人近了，眉头紧皱一下，若是凤燎不知，那他肯定不能不知晓，京城长大的人谁不知道将军府里有位将军之子，不爱美人不爱兵营，偏偏喜欢自己涂脂抹粉，自己梳妆打扮，时不时的流连烟花之所。

　　只是这眼花之地，非勾栏深院，而是小倌儿馆肆。世人都说，这将军之子，便是个不折不扣的兔爷儿！

　　想来，复见楼该是与之有些姻亲，算来也是自己的表弟，只是良家鲜少来往，只怕若是长辈不提，那花哨男子尚且不知道有自己这么个表兄存在吧。

　　“凤，燎。”那花哨男子走进他三人面前，先是上下打量着申屠放，眼中满是浓烈，却在下一瞬转向凤燎，直直叫出了他的名字，一字一顿。

　　申屠放蹙眉，冷颜难掩厌恶之感，复见楼满面疑惑，倒不为别的，只为这凤燎怎会到哪里都有人识得，凤氏遗孤到底有何秘密，想着，便又想起那黑衣之人，摇摇头，复见楼看向凤燎。

　　只见凤燎笑得欢，直对着那人打眼瞧着，好像看着一件什么宝贝似的，好奇打量着，“你认得我？可是我怎么不记得你呢？”

　　“哼，”那人挥起手中丝帕掩住嘴唇轻声嗤笑了声，随即眉目婉转，眼神在申屠放和凤燎身边来回徘徊，“念你名字你不记得我，那我还随灵儿一起，喊你们燎哥哥，申屠哥哥？”那人说罢，又是掩着嘴唇，那丝帕之上浓浓的胭脂味着实有些刺鼻。

　　申屠放似乎想到，眉头更紧，目光直直看着眼前之人。

　　就连凤燎也不见笑颜，睁大了眼，惊异着开口，“伏，伏戏欢？”

　　只见那人竟学了女子般，低眉弯腰，阖手一个福身，便是应了。在抬眼，竟是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喜，喜欢？你真的是喜欢？”凤燎再次发问，想是心里无法接受。之前见到伏水殇，听他讲话愤恨的样子，再想想后来灵儿提及伏戏欢时的神情和不愿多言的姿态，凤燎承认，他假想过千百种伏戏欢如今的景况，只是玩玩没有想到，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面貌，见到久居将军府却不曾见到的将军之子，伏戏欢。

　　不等众人解了惊，便听得伏戏欢又是一句惊天的话，这话却是冲着申屠放。

　　“申屠哥哥，喜欢问你一句，你可喜欢男子？”

　　申屠放冷着脸不说话，不为所动。

　　“那......申屠哥哥，你看看我的样子，再看看燎哥哥，你觉得，你会喜欢谁？”伏戏欢挑着媚眼，频频送着一份炙热在眼里，申屠放看着，只觉眸中越来越冷，寒光骤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