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燎》酱婶子

37、（三十六）乱局成谜

　　（三十六）乱局成谜

　　凤燎与申屠放回到图园已然入夜，一路无声，行至客房。

　　“咦？”在申屠放房门外站定，凤燎惊讶一声，随即看向申屠放，“放哥猜猜，里头会是谁？”凤燎问的有些俏皮。

　　“莫要玩闹，快些进去罢。”申屠放无奈笑笑，推开房门。

　　门内站着一人，见到两人入得门来，一张娃娃般的脸竟有些不自然，眼神有些飘忽，不敢看着二人的眼睛。

　　是魑。

　　“看来放哥是太熟悉魑的气息了，才会早早感觉到房内是他啊。”凤燎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路小跑着到软榻边，软趴趴的卧在榻上。

　　申屠放笑着看着凤燎，倒是一旁的魑，面色更是不自然，轻咳两声，迅速低下头去。

　　“魑，为何在此处？”申屠放问道。

　　魑正待答话，却听凤燎高笑一声，“哈！我知道，魑本是寸步不离你身边才对，此刻侯在房里等你，该是看到什么，不好意思了？”凤燎说着，眨着眼看着魑，直盯的魑面颊染色。

　　“哈哈，放哥快看，魑在害羞啊，脸都红了，哈哈哈哈......”凤燎笑得前仰后合，嘴上更是不依不饶，“魑有多大了？早就过了春心大动的年岁了罢？”

　　“燎哥！”魑难得的低喝一声。

　　申屠放挑眉，随后无奈摇头，径自坐在一边，抬扇轻摇。

　　“可是有何异动？”申屠放一派镇定，问向魑。

　　“黑无尾随主子行踪，于闹市......闹市中折向而去，一路出了北城门。”

　　“他可知晓你的存在？”

　　“不曾。”魑肯定的答道。

　　“出了城......”申屠放细细想着，折扇一下一下轻摇着。

　　“啊......真是的，看来又多了个人看到我与放哥亲热了......”凤燎仰在软榻之上，望着屋顶，自言自语着。魑头低得更甚。

　　“这么多年了，燎儿何必总是逗弄魑。”申屠放柔声说着，语气中满是宠溺。

　　“哎？哪有啊！本来就是嘛，魑什么都见到了，对了对了还有上次放哥手执糖葫芦的样子，魑肯定也记得，对不对，魑？”凤燎一脸无辜的看着魑，接着问道，“那个样子，是不是可爱得紧？”

　　像是想起那场景，魑不为所动，只是始终不曾抬头。

　　“想笑就笑嘛，魑总这样，会憋坏的。”凤燎调笑着说。

　　“罢了，你去吧。”申屠放话音方落，一道黑影便从眼前瞬间隐没，闪出门去。

　　“魑的功夫越来越高了，每次的速度都这么快，刚刚燎儿什么都没看见，他就‘嗖’的一下不见了。”凤燎看着门外方向，状似天真的说着。

　　申屠放轻笑出声，惹得凤燎注目，看着那张异世妖颜，心中泛起涟漪。

　　“放哥，你真好看。”凤燎盯着申屠放的脸许久，轻轻呢喃着，“只怕没有哪个女子敢嫁给你了，世间等闲女子容貌皆不可和放哥相比，她们会自惭形秽的。”

　　“莫要说笑。”申屠放只觉心间丝丝甜意，但凡凤燎说着自己，哪怕是嬉闹调侃，都觉心甘喜乐。

　　“放哥觉得，黑无此人，如何？”突地，凤燎话锋一转，极认真的问。

　　申屠放沉默片刻，只反问一句，“燎儿觉得，黑无此人，是敌是友？”说罢，便见凤燎一脸冰霜，望着房顶一处，只是眼神不知飘向何处，只觉他看得很远很远。

　　“除却放哥，世间从来没有永远的朋友，燎儿愿将世人皆当做宿世之敌。”

　　申屠放胸口威震，隐隐的疼。

　　“黑无凭空出现在白宣楼，本就和其他人一样，是在等我们踏入宣州地界，想来对你我行踪了如指掌，燎儿始以为他与九华山伏击我们的是一伙人，只是他代为动手杀了河洛妪叟，燎儿便又以为他是魇刹堂的杀手，如今看来......黑无果然另有来路。”凤燎说着，坐起身来，看着申屠放。

　　“燎儿可是对他的剑感兴趣？”申屠放又问。

　　凤燎了然一笑，答道，“不愧是申屠族长！当世名剑紫刹，竟被旁的剑当做掩人耳目只用，想来黑无也绝非一般人。”

　　“能将紫刹之刃融掉，又能嵌入其剑柄之上，剑鞘之内的，只怕唯有那把上古幽冥神兵，无常。”申屠放幽幽道来。

　　上古神兵，以利刃为最，刃中极品，便是那相传可以将世间任何利器熔炼，并取而代之的利刃，因其不单嗜肉饮血，更令无数名剑剑气顿起，上古便有人称其为剑中幽冥，遂取名为无常。

　　“那放哥可知，这无常的归宿？”凤燎问的有些急迫，眼中满是戏谑，似是料定申屠放答不出，而有意刁难。

　　申屠放浅浅道，“传，幽冥无常，上古时便被封印在苍山剑冢，前朝有位铸剑师将其解封，待会东都，只因其刃嗜血过多杀气太重，最后铸剑师便以自身血肉祭剑使之重生，令其杀气被掩，只余剑芒。后有人将无常献与前朝帝王，如今，无常应是在京城，王城之内。”

　　“上古前尘之事本就难不倒你，只是现世之中的事，燎儿却比放哥清楚，”凤燎满意的从申屠放眼中看到探问，便故意拖慢着声说道，“这现世嘛......无常却是在王城，我朝之主亦是视其为宝，只是我朝还有一位人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此人得九五之尊赏识，早在数年前便将此剑赐予此人，这样一来......黑无之深浅，咱们也该知道了。”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他......”申屠放默默念着，“只是若如此，黑无为何向河洛妪叟下手？”申屠放不解。

　　“那十三位九华山死士功夫本就不俗，我二人既已平安入得宣州城，他自然知道河洛妪叟并非我们对手，是故，无用之棋，弃了也罢，想来应是黑无的那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子之命。至于姬媚胡媚，一来嘛，河洛妪叟只是那人请来的，姬媚可是那人妾室，若是下了杀手，只怕黑无的主子不好跟那人交待，这二来嘛......”凤燎卖着关子，走到申屠放面前，挑着眉，望着南边方向，变着强调接着说，“当时白宣楼里不是还住着姬媚胡媚的亲殊么......”

　　申屠放想着图园南边住着复见楼，随即了然。

　　“想不到，有点意思。”申屠放突然笑了，却不魅惑，眸中更是冷若寒冰，“燎儿现在想怎样？”

　　凤燎看了他一阵，凭的伸直了手臂，舒展了腰身，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夸张的打着哈欠，走向门边，“燎儿现在只想回房好好睡一觉，待歇好了，好去与曲二叔把酒话当年呢。”

　　申屠放不语，只是默默看着凤燎推门离去。

　　次日，图园又添新事。

　　黑无失踪。

　　正堂内，复见楼显得有些无所适从。想当初，在白宣楼的马厩旁，是黑无牵马相邀同行，至于途中种种，只怕复见楼心中恻隐尚未察觉，只如见，黑无不知是不辞而别还是遇事生险，复见楼只觉心中一阵憋闷。

　　“复兄想什么？”凤燎突然出现，吓得复见楼一惊，这才缓过神，点头见礼。

　　“复某只觉，图老爷子府中，最近频生枝节，倒是难为了图夫人一介女流。”复见楼轻叹。

　　“原来在想水砚，我以为复兄在想黑无呢。”凤燎状似无意的说。

　　复见楼看着凤燎一脸无辜，想想与之一路而来，处处皆有巧合，耐人寻味之处比比皆是，心中憋闷更甚。

　　“怎么不见申屠兄？”复见楼岔开话题，问道。

　　“在老莫那儿，我也正要过去，复兄可要同往？”凤燎把玩着茶案上的杯托，漫不经心的说着。

　　“不了，老莫年迈，想来需要清静，何况你们相识甚深，我也不便前去叨扰，我这便去看看图夫人的伤势。”复见楼婉言相拒。

　　“也好。”凤燎说罢，便离了正堂，向西厢走去。

　　复见楼留在原地，迟迟未曾离去，只是在想，那人，到底去了何处？

　　凤燎不曾招呼，便径自推开了老莫的房门，见老莫与申屠放都在房内，直问，“人可醒着？”

　　老莫笑着答道，“刚刚醒来，正在里间，酒菜已经备好，凤家小哥且与那人好生享用便是。”

　　“多谢老莫。”说着，凤燎只身进了里间。

　　撩帘入内，便见一四方桌之上满是佳肴，还有一坛开封的酒，酒香四溢，已飘满整个房间。桌边坐着一人，面色惨白，额间频频冒着汗，若说坐着，倒不如说是屋里的瘫在桌边，两臂无力的摊放在桌上。

　　那人年岁半老，容貌却不失精干，抬眼见凤燎近到眼前，双目圆睁，怒气骤起，奈何浑身无力，只见顷刻间，已然满眼涨红。

　　凤燎见到此般，反而温和一笑，轻缓地坐在那人对面，轻声道，“曲二叔这般模样，可是因与燎儿把酒言欢，感动的？”

　　是以，此人正是图园管家，失踪数日的曲白。

　　“曲二叔，你手脚不便，就让燎儿为您斟酒吧。”凤燎将酒杯注满，置于曲白面前。曲白只是瞪着凤燎，面上满是愤恨。

　　凤燎静等片刻，问道，“怎的？这就不好喝吗，为何曲二叔不喝呢？这可是你图园珍藏的好酒呢。”说着，凤燎自怀中取出一莹白小瓷瓶，站起身来，倾身向前，将瓶内红褐色粉末倒于曲白酒杯之内，又执杯轻晃，红褐色粉末遇酒融化，颜色瞬间消逝不见。

　　“......你，你......”曲白艰难的开口，声音嘶哑，闻着都感刺耳难耐。

　　“嗯？怎么了曲二叔？可是认得这东西？”凤燎将瓷瓶举向曲白面前，笑得愈发爽朗，“呵呵......这样这酒便更好喝了，曲二叔快喝啊，你该最清楚，这酒无毒，只是一点点山茄花花粉罢了，就跟当年你让我凤氏满门喝下的是一样的东西。”凤燎说的轻且慢，好似不是在说自己的事，只是在平淡的叙述。

　　再看曲白，早已是满面惊恐，直瞪着眼前笑颜如常的人。

　　【注：山茄花：即曼陀罗，叶郎瑛《七修类稿》中书：“又《桂海虞衡志》载，曼陀罗花，盗采花为末，至于饮食中，即皆醉也。据是，则蒙汗药非妄。”】

---

作者有话要说：　　婶子曰：你俩为啥还不睡？为啥%>_<%为啥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