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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二十一)入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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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入瓮
“水砚好福气,竟然嫁了个大善人,处处受人尊崇。”凤燎依旧笑得如沐春风,坐在原处。
这年轻妇人,竟是当日金城,买了乌小哥第一份胭脂的水砚。
“乌小哥哪里的话,水砚一个风尘女子,能寻得良家本就不易,如今这风光,若不是乌小哥的胭脂给水砚招福,哪里还会有今天呢?”水砚话语甜腻,笑靥如花,说着莲步轻移,靠近了凤燎。
申屠放微皱眉。
水砚想来风尘中滚打过,自是八面玲珑,怎会没有留意到乌小哥身边的妖娆男子,又怎会看不到那男子的一举一动。
“水砚一早便知乌小哥并非凡人,乃是贵人面相,”水砚芊芊细腰竟斜倚向凤燎,一只手揽起凤燎肩上一缕长发,放在手中把玩起来,“如今看到这两位英雄救美的少侠与乌小哥一道,更是让水砚觉得乌小哥您非比寻常人啊,遑论这位红衣公子,论起相貌来,水砚都要输上一筹呢,呵呵......”水砚笑起来,看向申屠放。
复见楼简直不敢相信,方才仪态万千的贵妇人,此刻正如风月女子般倚在凤燎身上,竟也调笑起了申屠放,听她话内牵涉,难不成这图夫人嫁进门来之前,竟是个风尘女子不成!
凤燎不语,笑着摇头,轻轻向一侧移开缓缓起身,一只手搭在水砚把弄自己头发的手腕上,轻声道,“水砚还是原来模样,喜欢当众戏弄我。”说着,松下手来,微微向后退去半步。
水砚笑得更灿,抬起手中巾帕掩着嘴,兀自笑得开心。
“放哥,这位夫人是我当年初入金城时候结识的朋友,现在是图夫人了。”凤燎转过头解释给申屠放。
申屠放颔首,略作示意,并无言语。
凤燎习以为常,浅笑。
“水砚,我只当你嫁了个普通的南来客商,没想到竟是这般光彩。”凤燎问向眼前妇人。
“呵呵......只能说水砚转了命数,那时我也只听他说自己是个过往的普通商客,他待我好,又是丧妻鳏夫一个,水砚蒲柳之姿也算是福缘不薄。世人都说江南好,我也想来看看这南边的风景,谁承想,嫁来之后才发现,他竟是个豪商巨贾。”
“那夫人不是应该在杭州,怎会出现在这临水?”复见楼突地问起,惹得身侧黑无又是频频皱眉,倒是水砚,见了复见楼总是笑语盈盈。
“夫家去了扬州与人蹉商,我一个女人家独自在家也是憋闷,好在夫家允我闲来游历,倒也正好满足了我的心意。本是途径临水回杭州的,怎料遇见这样的事,竟还遇到了乌小哥,不可不道一声缘分呐......”水砚说着又看向凤燎,眉目含情。
“乌......乌小哥?”复见楼越发糊涂。
“是啊,你看乌小哥一头乌发似墨,况且我至今不晓得乌小哥名讳,只能如此称呼了。”
凤燎复又坐回申屠放身侧,笑着看向水砚,“水砚,你便喊我凤燎便可,凤凰的凤,燎原的燎。”
“凤,燎。凤凰......燎原......乌小哥好名字啊,姓得好,名也安得好,”水砚一字一顿的念着凤燎的名字,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喜非常的说道,“难不成乌小哥你是要燎原呐!哈哈哈哈......”
凤燎也径自被逗得开怀大笑。
“实在是绕口的很,水砚还是叫您乌小哥顺口些,哎,乌小哥这是要去何处,作甚?”水砚止住笑意,问向凤燎。
“游山玩水。”凤燎不消多想便脱口而出。
“那敢情好啊!咱们便一同回杭州,水砚一定好好款待诸位。乌小哥,如蒙不弃,诸位便住在我府上如何?”水砚言辞落落,一派地主之谊。
“甚好。”凤燎不顾旁人,兀自回答的爽快,依旧笑着。
是夜。
“放哥,你不问我?”凤燎慵懒斜倚在客栈上房软榻之上,斜眼看着窗边仰首赏月的申屠放。
“要我问何事?”申屠放回答,却不曾变动过姿态。
凤燎笑着起身,走近申屠放,在其身后站定,似是开心异常,说话间竟显得轻快俏皮了些,“放哥不问我与那水砚之事?”
“你与她有何事?燎儿,若我未曾忘记,断袖之人何来与女子有何瓜葛?”尽管凤燎近身,申屠放依旧不为所动。
“那......你不问我为何应了邀约,要住进她府上?”凤燎眨眨眼。
“应了便是应了,你们旧友相逢,相聚一处无可厚非。”
“黑无呢?复见楼呢?燎儿未曾问过他二人意愿便应了,反倒他二人竟也无异议,放哥你,不好奇?”凤燎越过申屠放身侧,侧过上身,凑上前去看向申屠放的侧脸。
“燎儿知道?”申屠放微微侧头,轻笑看着凤燎,笑问。
“嗯......尚不知晓。”凤燎状似答得认真。
申屠放不曾接话,径自扭头回去,望着月亮,手中折扇轻摇。
凤燎面上笑意更胜,直了上身转身坐回软榻,沉默看着申屠放的背影。
“放哥,她......可是图百川的夫人。”片刻后,凤燎嘴里念着放哥,却好似自言自语般。
申屠放终是回过身,依旧轻摇折扇,月下银光萦绕红衣,好不飘渺。
“若她不是图百川的夫人,怕是你也不会应允。”申屠放慢慢说道。
凤燎笑而不语。
“图夫人,我倒不曾听你唤过她一声‘夫人’。”申屠放语罢,展颜。
凤燎已然前仰后合,又是一番大笑,惹得申屠放亦笑出了声。
“放哥,我就知你心思缜密,什么都不问自是什么都知晓的,”凤燎笑得爽朗,“明日,咱们便启程,随图夫人同去杭州,拜会杭城首富,”眼珠一转,“放哥从何得知?又知晓多少?”
申屠放敛了笑意,背对着窗枢,良久,沉然出声。
“魑!”
几乎是一瞬,窗外闪进一个黑影。
“魑!你回来了!”凤燎自踏上起身,走近黑衣人,显得雀跃很多。
此人便是前日里被凤燎遣去办事的申屠族暗卫,魑。
“魑,你来给燎儿说上一说。”申屠放一改平日冷面,竟也学起凤燎,揶揄的看着凤燎,对着魑开口说道。
凤燎先是微微一愣,后笑逐颜开,看向魑,似是有所期待。
“四月十六晚,金城太守于衙内死于刀伤,刀口宽直,约一寸余半,斜刺入肺,肌理处芒刺纹路,此刀,系申屠氏族传家母刀。”魑一板一眼说着,不带任何情绪,叙述着当日在衙内所发现的一切。
“魑的眼睛果然厉害,然后呢?”凤燎笑着坐回榻上,仰首看着魑,催促着问道。
“当夜,金城向南十里外,发现师爷尸体,不知何人所为,但在验尸时,发现一枚沉浮门令牌,另有一人北上,若魑猜测不假,应是京城魇刹堂杀手。”
申屠放静静看着凤燎,不说话。
凤燎似是听得津津有味,且意犹未尽,回看申屠放,眉眼尽笑。
“姜尉是我所杀,”凤燎看着申屠放,目不转睛,“蛰伏金城两载,我本不想让他死得这般容易,只是他不该心生妄念,妄图惊扰放哥。”
申屠放眯起眼,回想起与凤燎在老酒馆重逢之时,自己猜测燎儿出手是为自己,当时凤燎未曾回答,如今看来,却是不假。
申屠放心里,顿觉思绪满溢。
“我留他一口气,果不出所料,姜尉留下血书,怎料被师爷拿走,遂教人取回血书并除了后患,我只想,与其让师爷送,不若公诸于众,且可看看是谁这么在意着份血书,自古有请君入瓮,我这便君自入瓮,何乐而不为呢?至于沉浮令,亦是是我吩咐留下的。”凤燎继续说着。
“如今看来,我们的方向并不错,杭州城内果然也异动非常,这图百川大把年纪还要出得府去蹉商,果然老当益壮,威风不减当年呐!”说着,凤燎压低声音,空气里渐渐凝着一丝冷气,使得申屠放与魑皆是一惊,此等内力,恐是蛇鬼难近。
凤燎,果然不可与当年同论,且不说之前白宣楼内得知的经历,恐怕更甚亦是有之,如今的凤燎......
作者有话要说: 婶子曰:哦妈咪妈咪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