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未央》会飞的雪人

22、第 22 章

　　钟期和凌彩裳站在不远的地方。虽然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声音，依旧可以看出凌彩裳娇媚的脸上透着兴奋的光，伴随着嘴角的笑意，让她整个人更显得美丽娇贵。而钟期，面对凌彩裳，依旧和少时一样，面无表情，只是挑起眉头，冷冷看着她。
　　几乎是发出了为不可闻的叹气，就听见一边有人和她说话，“未央师妹。”
　　声音清淡，未央回头，便看见离她不远处站着的玄商，“师兄好。”
　　玄商和她所熟悉的月水华，钟期不同。大多数的时候，他更像是雨泽的影子，静静站在他身后，没有言语，可是他的目光锐利，却又像看懂这世界上不变中生变的万物一样。
　　他的目光越过未央，落在凌彩裳和钟期身上，只是一瞬，却露出了压抑和痛苦的神情，等再看向未央的时候，转而不见，似乎那情绪从未有过，才开口说话，“上次玉佩的事情……我未能当众说出所有实情，还请师妹见谅。”
　　话头起的突然，让未央一愣，才想到当日之事。那日，她和凌彩裳对薄公堂，本来她看似毫无转圜余地的被冤枉，倒是玄商在时候替她说话，虽然没有说出全部，可毕竟也让事情有了回环的余地。想到这里，未央心中一阵感激，连忙拱手道，“师兄哪里话？若不是师兄，未央可真要屈打成招了。”
　　听到这里，玄商的嘴角算是有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落在凌彩裳身上，声音苦涩，“修仙之人，纯善应该为本，我这样做已经错了……世上万事决断，哪里能逃过情理法？”
　　最后的声音像是低低自问，也像是在问她。只不过，不等她来得及回答，他就已经后退一步，转身离去。
　　“喂……”
　　“喂什么？”
　　她一阵犹豫，已经被钟期拍了下肩膀。他现在长大了，自然不同少年时，一个不用力已经将她打的呲牙咧嘴。等她回头，却看见钟期清澈的眼睛里竟然出现了少有的意味深长，过了一会儿，才拉着她往回走，“你动作快些，回去练剑了！”
　　…………
　　两年的时间在修仙剑派来说，只是转瞬。灵霞峰的景色没有变化，唯一有变化的人，就是钟期已经开始了下山的历练，山上只剩下孤单单的月水华和夏未央。
　　白色的梨花因为剑光的舞动而零落，其中一个少女的身影在里面若隐若现，变成了明亮的景色。
　　那少女收起灵叙，向着树下的迎风而立的男人跑去，十七岁的女孩已经不像是两年前懵懂，却依旧是纯真美丽。
　　“师父！”
　　跑到他更前，她一脸笑意盈盈对上他沉静如水的眼神。
　　白色的袖子在她的脸上轻轻抚过，将她头上的汗珠拭去，方才沉声道，“多大的人了，还是这样毛毛躁躁。”
　　她却不为所动，挽住他的胳膊，撒娇道，“师父，师父，人家练剑都累坏了，你怎么还教训我……”
　　“好了。”微不可闻的叹息，他和她向着主殿走去。

　　“师父，喝水。”
　　将花茶放在他面前，她坐在他身边，看着他俊朗的眉眼。时间似乎永远不会在这些谪仙身上留下痕迹，她的师父还是和两年前带她上山是一样。淡如清风，面如皎月，就如同此刻，他只是坐在这里，就已经胜过人间风月无数。
　　她的眼神愣愣落在他身上，倒是看着他有些不自然，随即端起茶杯问道，“你在看什么？”
　　“看师父啊……师父好好看……”
　　那一口水还没有进入口中，却被她这话惊住，接着一阵咳嗽，才让她从自己的幻想中回过神。急忙站起身拍了拍月水华的后背，“师父，慢点，慢点。”
　　白净的手止住了她，微微平复下，才沉声说，“你现在不是孩子了，说话要谨慎。”
　　“是……师父……”
　　“好了。”
　　感受到她情绪的变化，他刚想要拍拍她的头，却又想到了她已经不是小时候，大手在停在半空中，方才放了下来，“过几天就是比剑大会了，你准备的如何？”
　　“弟子已经准备好了，一定不会让师父的失望的。”
　　“那就好。”满意点点头，他又看向她，“不要毛毛躁躁，刀剑无眼，小心受伤。”

　　仲夏，长宁山。
　　夏日的艳阳迎空高挂，将日光的热情洒满了整个长宁山。
　　未央站在月水华身后，一身劲装显得英姿飒爽，斜眼一看，凌彩裳和玄商也都算是盛装出席，两人的目光一个骄纵，一个沉稳，看着比赛场地。
　　仙门之间的比剑，在于点到为止，对于同门来说更是如此。此时，场上的两个弟子手中的剑似乎有了生命，更是充满力气。
　　“央儿。”月水华看着场上的两个人，对未央说，“这两个人，虽然看起来不分上下，但是一个人善于用法术，所以招式花哨，出力不足，用多留出力气来施法。而另一个，则善用剑术，所以动作缓慢，但灵气微弱。依你看，哪个胜出？”
　　“徒儿觉得是那个用仙术的人，师父你看，他虽然出力不足，可是却能用法术弥补，可是双管齐下，但是那个剑术见长的弟子却不行。”
　　“那也未必。”尚未说完，就看见那个善于用剑术的弟子，一个转身，飞起一剑竟然刺到了那善用法术的喉头上！那法术弟子愣了一愣，几乎是不能相信，直到那宣判结果的仙人说明自己失败，才一拱手，有些丧气的离开。
　　月水华这是方才说道，“法术虽然精巧，可是毕竟要用剑术做基础。这就是为师先传授你剑术，再传授你法术的原因，你可懂了？”
　　“弟子明白！”
　　笑颜如花，声音脆生生的响起。却不防此刻众人没人说话，她的声音就显得尤其突兀，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看来，其中自然包含了雨泽的温暖的轻笑，和胥渡的恼怒，以及凌彩裳的不屑。
　　见众人的眼光都看向未央，月水华便回头说道，“央儿，你虽然刚入门不久，但是身为掌教上仙的弟子，也应该去和大家讨教一番。”
　　“是，师父！”
　　转到他身前，对他行礼，又听见他低低嘱咐她，“千万小心，莫要受伤。”
　　抬起头，看着他依旧淡漠的脸，一阵温暖从心底而来，她用力点点头，手持灵叙，翻身进入场地。
　　就在同时，雨泽的淡雅的笑声从一边传来，“师兄这样让未央下去比剑，真是给大家出了难题。她虽然年纪小，入门晚，可是要论辈分却是那些入门百年弟子的师叔。可是能在辈分上和未央比试的，却又欺负她年轻太小。师兄要让大家如何是好。”
　　“师弟说的对。”月水华颔首问道，“不知道师弟有什么想法？”
　　“不如让玄商和未央比试一下，一来，两人同期入门，二来，两人辈分相同。师兄意下如何？”
　　“自然是好。”
　　听到这里，下面的弟子静了一会，接着更是一脸兴奋的看着这一场掌教弟子间的比试。
　　雨泽细细嘱咐玄商，道，“点到为止，无须逞强。”
　　“是。”
　　恭敬回答，一个箭步，上了比剑台。
　　两个年轻人，一个如夏日明亮，一个如冬日沉静。相互行礼后，两人亮出了各自的佩剑。
　　未央握在手里的，自然是她用惯了的灵叙，而玄商的剑，则被叫做阮笙。据说当时的雨泽上仙精通乐律，尤其以阮和笙擅长，所以师祖将其剑命名为阮笙，以相配他冠绝天下的琴音。如今这已经变成了玄商佩剑的阮笙依旧被温润的灵光环绕，随着他灵气的催动，更是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几乎同时，玄商和未央从原地离开，玄商用劈，未央用刺，两柄剑第一次冲突，发出了清脆的声音，震得附近的空气都微微颤动。
　　未央被他充沛的灵气震得瞬间有些慌神，却迅速反应过来，将剑重新举起犹如蛟龙出海，迎面而来。玄商并未躲闪，只是迎敌。
　　两人在台上过了百招，你来我往间看得别人眼花缭乱，却并没有看出胜负。
　　有些微喘，她细细观察着玄商，发现他虽然和自己一样，属于更着重修炼剑法，可是那剑中的灵光却在开始减弱，使得他的攻击也不能准确到位。
　　如此，她再和玄商过招时，则更多选择了虚虚实实相结合的方法，直到感觉到玄商灵力快到边缘，才奋力一剑，将玄商的阮笙挑落。
　　“咣当！”
　　阮笙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似乎让周围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夏未央，或讶异，或不解，没人相信那个两年前还平凡无奇的孩子，竟然战胜了那本该强她很多的玄商。
　　而她，似乎也被这胜利的心境感染，明亮的眼睛直直看着月水华，直到那人的眼睛里也露出了赞许的意味，她才突然间笑开，这时的她竟然美过了凡间一切！
　　“哼！”
　　一声不屑的哼声传来，未央尚未回神，一股杀气便从侧面向她袭来！
　　几乎是奋力一闪，那杀气堪堪擦过身体，却从她的衣服上带下了一小块白布。接着，就是不屑的声音，“夏未央！你可敢和我比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