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未央》会飞的雪人

17、长宁之道

　　“啊！疼！”
　　肩膀上被钟期狠狠一拍，未央随即叫出声来，惹得钟期一脸嫌弃，“当年尊者受了那么重的伤也没有你这样娇气。”
　　“你竟然拿我和师傅比！”
　　揉着肩膀，却听见门外传来一个女孩子张扬的声音，“钟期！钟期！你给我出来！”
　　两人都有些发愣，钟期很快反应过来，用手弹了弹她的额头，道，“我去看看。”
　　钟期前脚出门，未央后脚就倚在窗户边上，偷偷向外望去。
　　这一看不要紧，却让她惊得张大了嘴巴。
　　梨花飞扬，景色秀美。而那飞扬的梨花中间正站着一个人，竟然是，凌彩裳？！
　　之间平日了冷冰冰的她此刻笑的分外娇艳，像是一朵迎风开放的花朵。而站着一边的钟期显然是没有什么表情，嘴角的笑意都是冰冷。两人似乎说了什么话题，彩裳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竟然推开钟期，向着自己的房间走来。
　　未央一惊，赶紧跳回床上，拉着被子盖好。耳边就传来了两人越来越近的说话声。
　　“哈！我倒要看看你那小尾巴今天怎么耀武扬威！”
　　“凌彩裳！你给我站住！这里可是灵霞峰，容不得你撒野！”
　　“我知道你和尊者都向着那小废物！可是我身为师姐来看看我受伤的小师妹有什么不对！”
　　“不行！”
　　钟期的声音有些严厉，让凌彩裳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未央就听见她气急败坏的念了什么咒语，紧接着，就是钟期的吼声，“凌彩裳！你对我做什么！放开我！”
　　随着这声音，房间的门被咚一声撞开，未央还没反应过来，身上的被子就被掀开，看见了这刁蛮任性的大小姐。
　　“看！果然在装睡！”
　　外面是钟期的吼叫声，屋里是凌彩裳的挑衅，到了这时候，就算是未央再想打赖，也不得不坐起身来，规规矩矩叫道，“师姐好。”
　　凌彩裳却哼了一声，来回打量未央的房间，一声轻蔑，“看来尊者对你真的好。不但连那女娲石都舍得给你做了链子，连房间里都是聚集灵气的摆设。”
　　“是师父抬爱。”
　　“我看，也是。”一声嗤笑，她坐在椅子上，顺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壶倒水喝完，才说道，“不但是房间和物品，连钟期那样的神兽都给了你做玩伴。不过钟期这家伙我也喜欢的紧，不知道能不能借我玩两天。”
　　本来还低眉顺眼的未央霍然抬头，看向凌彩裳。和平日里的温和不同，此时她的胸口像是有一团火想要喷泄而出，冷冷看向凌彩裳。像是思考一会儿，才低低出声道，“师姐真是抱歉。我这里的什么东西都能借。就像是您当日在大殿上说的一样，只要你说出来，我不会不舍得。可是，钟期不行，他可不是什么东西。我师父说过，他虽然不是师父弟子，可也受过师父点播，所以，让我叫他师兄，既然是师兄，就不是物件，我是万万不能借的，若是师姐想要钟期陪，那大可问问他的意思。”
　　话一说完，不但凌彩尚一时说不出话，只是狠狠瞪着她，连门口的钟期也安静下来。一瞬间，气氛紧绷的有些可怕。
　　过了一会儿，才听见凌彩裳恼怒的声音，“夏未央！你就是个小偷！你知不知道！”
　　其实，刚刚说完那番话的未央有些恐惧，可听见凌彩裳的声音反而不在害怕，静了下来，说道，“师姐抱歉，未央不知。”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天山掌门人的女儿！当年中原剑派为了我们天山交好，特地派来紫薇尊者拜访！恰逢我淘气出门，遇见了凶兽青犼，若不是当日恰好尊者经过，我早就死了！我爹爹也是看在尊者救过我的份上，才愿意放下两派多年隔阂！我舍弃天山来到长宁山拜师学艺，本就该拜在尊者门下！要是没有我……”
　　“要是没有你，难不成中华大地还要生灵涂炭？”
　　一声冷哼从外面传来，打断凌彩裳的话。
　　两人齐齐看去，才看见钟期解开了凌彩裳的咒语，从外面走了进来，直直看着她，“你是不是还想这样说？”
　　“没错！”凌彩裳也并不畏惧，指着未央，冲钟期大喊，“要不是我爹就同意了和平共处，同抗妖魔，中原剑派何以发展到这样迅速！我到了这里，就是为了表达诚意！尊者本就应该是我的师父！她身上带着的女娲石本就该是我的！这灵霞峰的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白泽钟期！都是我的！都是夏未央这个小偷偷走的！”
　　原本艳丽的脸涨得通红，恶狠狠盯着未央，却发现平日里胆小的未央此刻也正红着眼睛盯着她，此中火光蔓延，竟然她不禁退后一步。看见她的姿态，未央才慢慢说道，“石头，房子可以给你，你在掌门面前陷害我，我也可以不计较。但是，师父是的师父，钟期是我的师兄！你别想从我这里夺走！”
　　“你说什么！？”
　　“我说，师父和钟期都是我的！”
　　钟期看情况不妙，正要一把拉开越来越近的两个人，却被两人一起推到一边。眼睁睁看着平日里一个艳丽高傲的女孩和平日里一个活泼浪漫的女孩像是乡野泼妇一样打成一团！

　　“长出息了！真是长出息了！”
　　长宁山大殿中，此刻弟子云集，掌门和两位上仙坐在首座，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女孩和钟期。
　　“一个是掌门弟子，一个是尊者弟子，竟然不顾身份，这样扭打到一起！”胥渡似乎被气的不轻，狠狠拍着椅子，看着衣衫不整，一脸泥土的两个人，“说！你怎么回事！彩裳！你说！”
　　“弟子，无话可说。”
　　“好好，无话可说！”胥渡见心爱弟子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转而看向夏未央，“未央！你说！怎么回事！”
　　“弟子。”微微顿了一下，看了看并肩跪在一起的凌彩裳，之间她也不斜眼看她，只是最近带着轻蔑的笑意，一阵硬气竟然也冲了上来，咬咬牙，说道，“弟子，也无话可说！”
　　“你！”
　　“师兄。”月水华看着两个孩子，皱起眉头，止住胥渡继续发火的苗头，看向钟期，“钟期，你来说。”
　　钟期抬头看向月水华，只见他虽然还是和平日一样淡漠的模样，但是那波澜不惊的瞳孔变得发深，紧紧看着他，便知道，这是动了怒气的样子，连忙俯下身来，一五一十的说出了整个经过，说道最后，才哽咽道，“一切都是钟期引起的争端，还请掌门放过凌彩裳和夏未央，重罚钟期。”
　　“好啊。”胥渡压着怒气，冷冷看着两个女孩，“小小年纪，竟然学会了为一只走兽争风吃醋了！”
　　“钟期不是走兽！”像是被什么东西扎在心里最软的地方，未央猛然想到了那些颠沛流离的日子。她和这乱世的无数孩子一样，被当成货物贩卖，他们就好像他们是没有感情和生命的物件一样。那样的日子像是刻在她身体一样，让她永远不能忘怀。她直起身子，目光清澈直视已经愤怒的胥渡，“掌门师伯，钟期他不是走兽，他是我师兄！”
　　此言一出，四周哗然。
　　其实钟期的身份在长宁山尴尬的很，他不是长宁弟子，却长期住在长宁山。他是月水华的坐骑，却也是天下贤德的象征。所以，他的身份一直不好确定，直到这时，未央在这样的场合里说了出来。
　　“央儿！还不住口！”
　　月水华一声低喝，让周围的声音都变得安静起来，他站起身来，看着两个女孩，声音冰冷，“你们两个若是再狡辩，不认错，就一起离开长宁山！”
　　离开长宁山！那，可是相当于被逐出师门！
　　一瞬间，未央似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跌坐在地上。饶是凌彩裳也脸色煞白，本来立直的身子竟然也跟着晃了晃。
　　月水华扫视周围一圈，冷冷说道，“凌彩裳，身为掌门弟子，不能照顾受伤师妹，反而滋事灵霞峰，按门规重罚三十仙杖！夏未央，身为掌教弟子，不能劝阻师姐情绪，反而火上浇油，按门规重罚三十仙杖！你们两个可有不服？”
　　“……”
　　“……”
　　两人跪在原地，似乎傻愣，并不说话，月水华一摆手，便有两个弟子上前，将她们带出门外。
　　“尊者！”
　　跪在堂下的钟期想到未央肩上的伤疤未好，想要求情，刚刚说话，便听见门外传来了一声惨叫声。
　　那声音像是杜鹃啼血，落在每个人的耳朵里，其中的痛苦和带着哭腔的喊声让众人都心里发颤。仙门仙杖乃是重罚，常人哪怕只有二十杖都受不得，看来，今天，尊者真是动了气，要好好教育长宁山最美娇媚的两朵鲜花了。
　　“尊者！”
　　两个女孩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让人的心也跟着揪起来。不但是钟期，也有其他弟子听不下去两个女孩的哭喊声，纷纷想要求情，其中也有隐隐想要张嘴的掌门胥渡。
　　可月水华并不为所动，静静看着前方，淡声道，“将钟期带到灵霞峰后山闭门思过！至于她们两个，若是有人再求情，每人再加五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