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未央》会飞的雪人

15、仙魔初见

　　门外已经是一片火红，明明还是白日，却偏偏看起来残阳如血。
　　她站在门口，睁大眼睛看着天空。
　　诡异如血的红云上，一个男人傲然挺立，举手投足间充满了王者之风，身后则是魔界而来的兵将，黑压压的一片，闹闹吵吵。
　　那男人一挥手，就看见一些红色的火球从天而降，向着地面而来。那些红色的火球毫不留情得砸在地面上，霎时间这小小的城池便红光四起。人们的哭喊声和呼救声从远而近，男男女女，连城一片。
　　未央却不为所动，只是愣愣看着天上的男人。
　　红衣如血，黑色的头发迎风而舞。那张脸，那张比女人还美丽的脸上，不再是她熟悉的温暖笑意，而是一脸的冷酷和邪气，却偏偏衬得那眉间的胎记分外妖娆。那是……无花……哥哥……
　　一阵发愣，却没有看到一个火球正毫不犹豫得冲她而来！等到她发现的时候，却被吓得没法动弹，眼睛里只能看见那团火焰，热浪和火红似乎能灼烧一切，近在眼前。
　　腰间一紧，她瞬间就离开了原地！
　　傻傻垂下头，才看见那白色的衣袖就在眼前晃着。顺着那衣袖，回头。俊秀挺拔的面容，一手紧紧搂着她，一手离光出鞘，散发着震震寒意！
　　“师父……”
　　喃喃出声，月水华并没有看她，只是一个翻身，拉着她御剑而上，直冲九霄。

　　此时的天空中，仙魔对峙，各自占据一方。
　　月水华拉着未央，站在前面，身后则是雨泽等人。
　　高手过招，以静制动，一时间两边的人都没有声音。月水华卓然而立，手中离光泛着幽蓝色的杀气，俊朗的面容透着淡漠的寒意。夜无花凌风出尘，红色的袖子中泛着猎猎红焰，妖娆的脸上狂妄邪笑。
　　终于，还是夜无花先笑出声来，“阁下可是紫薇尊者，月水华。”
　　“正是。”离光一闪，光芒大放，引得夜无花身后低等妖魔一阵恐惧。“你便是新任魔尊？”
　　“夜无花。我的名字。”那边的妖魔对于下属的恐惧和月水华的冰冷似乎并不在意，依旧在笑，“尊者的名字如雷贯耳，只是，这样和你相见，我倒是没有想到。”
　　“夜无花……”像是仔细想着了什么一样，微微一顿，月水华方才说道，“你身为魔尊，不但不知规劝子民，反而带头作恶，使得六界涂炭，生灵不安！还不束手就擒！”
　　“尊者好大口气。”夜无花置若罔闻的样子，反而笑得更加妖孽，声音却带上了灵力，“我今天乃是来收服鲛人一族的，不想和仙门起冲突，还请尊者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南海鲛人乃是上古遗民，何来魔尊收服之说？”
　　“鲛人虽说上古遗民，可确实妖魔，吾乃妖魔两界至尊，鲛人乃是妖界子民，倒是不知道尊者插手何意？”
　　“你若是向善魔尊，仙界自然不会插手！可是，你偏偏是心狠手辣之人！六界如何容你？”
　　“哼。”一声冷哼，夜无花终于收起笑意，冷冷看着月水华，“尊者今天是一定要和我兵戎相见了？”
　　“除非你即可退兵。”
　　“真是笑话！”
　　伴随着冷冷一声，夜无花凌空而起，红色的袖子展开，无数火球如同飞箭，密密麻麻向着月水华袭来！
　　冷光一闪，离光寒光迸射，白光耀眼，不退不避，剑气直奔那火球而去！
　　剑气冷厉将那些火球凌空一一斩破，却听见夜无花一声冷喝，红光和白光相接，迸发出巨大的灵力，一时间，天地震动。
　　在光芒中间，月水华剑起直逼夜无花胸前，离光却被夜无花狠狠抓住。两人竟是不相上下。
　　“尊者好身手。”
　　夜无花一声冷笑，向后翻身，用双脚狠狠向着月水华袭去。却见月水华并不慌张，将攻势换成防守，离光横到胸前，接住无花的袭击。
　　灵力再次碰撞，两人却都不在恋战，而是随着这股力道回到了各自阵营的前面。
　　再次相对而立，两人的衣服都被风吹的猎猎而起。一个面容冷峻，一个面带邪笑。
　　过了很久，才听见夜无花一声嗤笑，说道，“鲛人一族，便宜了你们。下次可没有这样的事情。”
　　那鲛人首领听到这里，知道逃过一劫，却因为有长宁山坐镇，心里更加踏实，正要与夜无花回话，却见夜无花的目光根本不再看向他们。
　　他的目光扫过仙门众人，眼角扫过一丝玩味和讽刺，才对着月水华邪笑道，“尊者法术高强，无花佩服。这次就作罢，不过，紫薇尊者，好戏才刚刚开始。”
　　说完，也不管他人，展开袖子凌空一跃，消失在天空中。

　　夜晚，南海海底宫殿。
　　轻舞纱幔，美丽的鲛人舞姬在宴会上美丽的舞蹈，眼花缭乱，构成了美丽的景色。
　　为了庆祝魔尊夜无花退兵和感谢长宁剑派仙人相助，南海鲛人的首领特地在海底宫殿设宴感谢长宁仙人。
　　歌舞精彩，可是月水华却眉头微蹙看着自己的手边。
　　他的小徒弟自从在和魔尊对阵后就变得魂不守舍，一脸迷茫，却能看出她的脸色惨白，像是一张蜡纸一样。紧紧咬着嘴唇，失去血色。
　　“央儿。”
　　他叫了几声，她才回过神，愣愣看着他，却听见他一声喟叹，“脸色为何如此苍白？”
　　“师父……”喏喏出声，看着面前的珍馐美食，却丝毫没有食欲，拉了拉月水华的手，“师父，我……不太舒服，想要先去休息了。”
　　在这样的情境下，先行离席显然不合规矩，可是她的脸色实在难看，月水华答应道，“为师送你休息。”
　　“不！”低低叫了一声，她站起身来，对着月水华一摆手，“师父不用！我这样离开已经失了礼仪，怎能让师父再次失仪？再说，今天下午族长已经带大家看过房间，央儿自己能找到！”
　　听着一向任性的未央说出了这番话，一时也没有反驳的话了，只是淡淡吩咐她小心，便也随她却了。
　　南海海底海水清澈，两边水草和奇异的鱼类游弋着，勾出美丽的景色。可是未央却没有任何心思再去观赏，只是一味的向前奔跑，似乎这样就可以忘记几天所看见的一切。
　　跌跌撞撞的扑倒在床铺上，她却打了一个冷颤。今日，她清楚得看见夜无花离开的时候，目光扫过自己，那眼光里的意味深长，几乎将她整个人吓得软到在地。多亏了师父在一边紧紧拥住她，才没有跌下云端。
　　可是，她知道，他再看自己，就是在看自己！只是，怎么会这样！他不是长宁山山下那个美丽善良的无花哥哥吗？
　　迷茫之间，她似乎看见那日情景。
　　她一直记得那日。
　　她扑倒在卿罗面前，看着她的眼睛中的光华慢慢消散，她绝望的哭喊，可是根本不能让时间流转。长时间的哭泣让她整个人都喘不过来气，最后，竟然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梦里，她看见了卿罗！
　　“小姐！”
　　她哭喊着过去，却见卿罗一脸哀伤，和平日一样拉着她，“未央，你要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
　　她想要拉住卿罗，可是她却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拼命要去追，可是却摔倒在地。
　　是一双美丽的手将她拉了起来，她楞楞看去，便看见了那种颠倒容华的脸。他的眼睛里是纯洁的光芒，周围没有妖艳诡异的红色，他看着她，轻声道，“你想救她？我可以帮你。”
　　当日的未央满口答应，夜无花也是笑意连连，道，“我叫做夜无花，我有能修补人魂魄的能力。”看着她一脸懵懂的样子，他笑着解释，“这么说吧，卿罗她，是被人害死的，这样的人呢，大多三魂七魄不全，要是不能好好修补，就算落入轮回，还是要吃苦的。”
　　说道卿罗，她的眼睛里又泛起了泪痕，跪在地上，“求大哥哥救救小姐吧！”
　　当日的夜无花自然是满口答应的，还给她讲一个自己的故事，故事里的他被恶人残害，全家被杀，只剩自己，苟且偷生，忍辱负重引得她几乎泪水涟涟。
　　他终于答应自己帮助卿罗修补魂魄，而他则要求她保守他的秘密。
　　“无花哥哥，那我应该做什么能帮助你呢？”
　　她的声音清澈，他却只是笑了笑，拍着她的头，“这样，你帮哥哥三十年，直到哥哥摆脱那些坏人怎样？”
　　“当然好了！那我应该怎么帮哥哥呢？”
　　“等你长大了就能帮助哥哥了，不过你现在要好好学习法术。”
　　“学习法术？”
　　“是啊，学习法术。”
　　她还要继续问，他却消失在烟雾里。
　　等她梦醒，却发现那似乎只是一场梦，一起都没有改变。没有美丽的无花哥哥，只有冰冷了身体的卿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