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歌：长眠茶》烟斗先生

2、2.“我、我会记住的。”

　　2.

　　虽然被外公抚养，但长夏还是一个人住在原来的家中，她不想忘却与父母三人一同生活多年的这个场所，也不愿房间无人打理。从学校回家的路她还不是很熟悉，高中和她原来就在家旁边的初中不同，与家隔着一条街、小巷子，街。长夏经常阴阳差错就走进了死胡同，现在，她已经在这条箱子中前进了很长时间了，一边担心尽头会是个死路，一边又不想放弃捷径的可能性抱着微小的希望在路上走着。
　　周末要不要来多走几次呢？说不定能发现许多条捷径，但是也可能一条都发现不了......说起来晚上有听到猫的声音，不知道会不会在巷子里遇到啊......她天花乱坠的想着，经过一个转角，脑袋撞到墙壁上。
　　“哎呀，有小妞！”为首的男人个头不高，灰色的衬衫散发出酒臭和汗酸，挺着下坠的啤酒肚。他身后还
　　跟着几个喽啰。
　　所以说长夏恨透了她的不幸体质，在回家的途中遇到了流氓这种事情，她在这种独自一人的时候撞上了。
　　金发的主角被找碴的恶棍逼到绝境，灵机一动，爬上身后的围墙溜走，然后听他讲述这段经历的人们就会拍拍他的肩膀：“Oh~不愧是Lucky dog！！”*。但你不幸的时候，围墙往往是欺负你的小能手，现在，啤酒肚等几个人和围墙联手，围成圈子把长夏困在了窄小的境地里。
　　（*是的就是捏他的就是那个游戏~）
　　怎么办......
　　长夏把书包抱在胸前，手机就在书包的第一个隔层里，状态还是关机。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这群流氓的眼皮
　　子底下，别说打电话求救，大概手一伸进暴力就会被察觉到了吧。
　　怎么办......爸爸，妈妈。
　　长夏和朝少女逼近的流氓，双方在不同的方面心急如焚。她浅棕色的双眸急剧动摇，不知道该提防哪一个才好，从少女眼中滚落无助的泪珠。
　　救救我......
　　楚楚可怜的脸蛋让男人们的心情更加激昂了，少女朦胧的泪眼提升了他们的情欲，污垢积蓄在久未修剪的指甲中，随愈发蠢蠢欲动的手指被汗液浸湿。
　　帮帮我......爸爸，妈妈，救命！！

　　长夏以为那是自己最后一次抬起眼看向湛蓝的天空。

　　“哼——咳！！”我敢说正是因为这样人们才会信仰神明。惊呼声从最右边的那个人口中响起，等这最初的惨叫变为呻吟的时候，少年已经把剩下的几人全部打趴，长夏能看到他那修长的身影。
　　是长眠。他看着长夏，用眼神表露出“是你啊。”这样的平淡的问候。只是她觉得比起威风凛凛的英雄，他更像是一个孤独将军，只有托起红氅的风与他为友，而没有热闹的人群来与他分享喜悦。
　　来救我了。长夏擦着泪慢吞吞地接受面前的场景，她竟不觉得有什么太大为何，或许是前不久在走廊的那一幕还留在心底的缘故，长眠是个恶棍的映像并没有在心里根深蒂固。“没事了。”长眠可能以为她还处于受惊状态，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那动作不太熟练。
　　长夏少女的心在短暂的几个关卡后从压强吓人的海底被托往宽阔渺远的蓝天，现在它终于浮出水面被一只丘比特之箭射中：“咻——”
　　面前的人一下子从恶魔升级成了心上人，长夏对应不及显得不知所措，她试图朝对方道谢声音却卡在喉咙口，好不容易放出来音量却又羞耻的过大了：“谢、谢谢！！”
　　长眠还没有来得及回应，烂泥似趴在地上的啤酒肚抬起头来朝两人放狠话：“哼......我记住你们了！给我等着......”长眠对准啤酒肚的鼻孔，一脚下去把张人脸踩得像只犀牛，后者杀猪般的惨叫声过后只会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了。
　　“走了。”对方朝自己招了招手，迈开步子往巷子的前后走去，长夏还是个温柔的女孩子，她绕开地上的几块肉状垃圾，小鹿般跟在长眠身后。

　　他们在亢长的沉默中走了一段路，长眠这样的男生不知道怎样用语言来挑起话题也情有可原，长夏一路想着他们之间能说起来的事，一直追朔到她对长眠映像改观的那个时候。
　　“长......”
　　“喂，”长眠比长夏先一步开口，他的声音理所当然比少女要响亮，大概在他听起来不是撞上了长夏的话而是根本没有听见她出了声，“那个科技展，你要去几天？”
　　“三、三天！！”比起疑惑长夏更先回答心上人的问题，她用最快的速度扔掉了脑袋排练中的话题演习，找出答案给长眠，“三天都会去......”
　　“到时候我会跟着你的。”
　　“诶？”长夏不禁疑惑出声了，她无法理解长眠想要表达什么，大脑也还没有转过弯来，她不自觉停下脚步来，“长、长眠同学会去吗？”
　　长眠没有回头，他的身影离她渐远了，空气传播来淡然的回应：“啊。”

　　他们面前是一面硕高的白色墙壁，砖块排列井井有条，严肃而清爽。从那里面探出身姿的叶却不那么规矩，像是忘却了自己还有这部分般落在地上的影子形状似曾相识。
　　长、长眠同学的家？长夏抱着书包，她还没来得及换回正确的姿势，女性和男性的步长差别让追着长眠的少女脸上带出一点晕红，她小口的喘着气像观望白墙里头。
　　可惜长眠回过头来，说的不是要不要进去坐一坐，而是“你怎么还跟着？”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又变回了在学校里独来独往的模样。
　　这里的环境长眠不太熟悉，她意识到自己或许是误陷进了某个糟糕到作者都耻于描述的状况，背部顿时汗如雨下，“那、那个......”她支支吾吾地，最后完整一句话的声音已经是细小如蚊的了，“请问......这里是哪里？”
　　“学校后面。”长眠说着似乎明白了状况，“喂，你是新搬来的那家吗？”
　　“不是，我从小就住在这里了。”在心上人面前出丑了......长夏羞得想找个变成乌龟躲进壳中，无奈她是个人类，只得一个劲儿缩起肩膀把脖子往领子里收，“小学和初中都是在离家很近的地方，高中突然和家隔着一条巷子了......”她继续从喉咙中挤出剩下的话，“我、我对认路不太在行......”
　　虽然说得结结巴巴的，但姑且也让长眠理解了长夏的状况，“我手机落在学校了，拿回来了就送你回家。”他说，“这在等着。”话毕便踩着墙上砖与砖之间的空隙翻进墙内。

　　“那，你家在哪里？”大概东西是放在一个烂熟于心的位置上，又或者是他没在记忆力的地方见到物件干脆地放弃了，长眠来回有够迅速的，长夏脸上的温度还没降下一半就看到少年潇洒地翻过墙壁回来了，他问长夏。
　　少女想了半天才说出个地址，脸又憋红朝加过热的虾米的肤色靠近。“等等，那个！长眠同学你的手机拿回来了吧？”
　　长眠看着斑马线对面的路灯，没回头，应了声：“啊。”
　　“那个，交换号码吧？那个、因为......”长夏不想让对方以为自己是个轻浮的女生，殊不知交际甚少的长眠根本就多不出那个心眼，“这样展览会的时候，就方便联系了吧！”
　　长眠转过身来，掀起校服的一角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号码？”
　　长夏报了号码，反问：“长、长眠同学的呢？”
　　“......你不打过来吗？”长眠抬起头来，天色渐晚不少店铺已经开启了霓虹灯，他额头上的创口贴被灯光照出七八种不同的颜色，而从她口中问出的却是那种、夸张形容起来就是几个世纪前、给人这种感觉的问题。
　　见长夏愣住了，长眠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却不知道哪里错了的样子，转而回答她刚才的问题：“号码，我不知道。”
　　“......”长夏现在的心情除了复杂就是惊讶，在这个信息时代竟然还有人不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的，她看了一眼长眠的手机样式，一个认不出的牌子，是只极为古老的翻盖式。机盖上趴着几道划痕，被透明胶带缠绕了几圈，暗淡的小屏幕用黑色的数字以二十四小时制显示着时间。
　　长眠眉头紧皱，似乎不适应屏幕发出的光线。五分钟过去了，他们之间仍然没有第二句话的展开。
　　难道说不会操作吗长夏好奇地看着露出烦躁表情的少年。
　　大概是感受到那探究的目光，长眠抬起眼睛看了一眼长夏，他们一瞬间目光相撞，长夏急促地移开视线。
　　好尴尬......
　　车水马龙的街道在眼中流淌而过，霓虹灯五光十色冷却不了长夏的心脏。
　　“喂，”她听到长眠说话了，眼角的余光看到他朝她走来，两人之间的短小距离被脚步一点点吞吃，“怎么做？”
　　“诶？”
　　“教我。”
　　他把手机摆到她面前，“不过是个手机而已”的不服气的脸色像个闹脾气的孩子。
　　长夏本想用自己的手机做示范，让长眠一步步跟着学习操作，但两人的手机完全不是一样的样式，她只好放弃了实物教学，采用口头指导。
　　长眠是一个完全的现代白痴，屡次按错键盘让长夏内心叫苦不迭，磕磕绊绊终于到了操作界面，“名字。”长眠认得“name”的英文意思大概是长夏至今唯一欣慰的事。
　　“长夏是长（cháng、）眠同学的长，夏是夏天的夏。”她用手空写着比划，加上口头描述。
　　“不是长（cháng），”长眠一边输入一边说，“长（zhǎng），长眠。”他已经在长（cháng）的列表中找到了长字，开始输入“夏”。
　　也对，怎么会有父母把孩子的名字取成那样。长夏暗自懊悔。

　　长眠合上了手机同手一块儿放进兜里，发出的声音被夜市的嘈杂迅速拆散吞吃，“走吧。”
　　“那个，抱歉......”长夏发现自己总是跟不上长眠的节奏，她小跑着踩上长眠的步子，却还是被轻易拉开了距离，道歉声本就因为愧疚而细小，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却因为自己这一次开口坚定了要为这件事道歉的决心。
　　“没事。”长眠在她前方停住了脚步，转过半个身子等待长夏，他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在等待她笨拙地跟上的呢？长夏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稍微拉近了。
　　“很久没人念对过了。”
　　那么自己就是为数不多的知道他名字正确读法的人之一了吧。让我们理解恋爱中的长夏小姑娘，她在少年刻意放缓的步伐配合下得以有望向夜空的空闲，满天星辰犹如鱼群摇曳于深渺蔚蓝的大海，月光柔腻的光芒让她心里莫名生出许些甜蜜。
　　“我、我会记住的。”她许下原因莫名的响亮诺言。其实想说的还有就算别人忘记了我也不会忘记，哪怕只有我一个人也会坚持念对你的名字，即便我死去我仍将把你的读音铭记于心，到天堂我会和爸爸妈妈分享，如若没有死后的世界我便怀抱它的读音被掩埋入土......
　　长眠的脚步顿了顿，她揣测他现在是怎样的心情，得到应答仍然是那样简单，他发出淡淡的声音：“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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