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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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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转眼间,一天的时光就很快过去了。
这一路上只听到裴渊畅和姚晨互相讲述彼此的生活经历,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裴渊畅在讲述或发问,但二人仍相谈甚欢,根本就没有季廷弈插话的余地,更别说是和姚晨单独相处了,上路时的那份期待在这一路上的反复揣摩中渐渐变成了郁闷。
刚刚寻获爱女的裴渊畅眼中除了姚晨根本就没有其他人了,怎么会理会季廷弈?姚晨却在和裴渊畅交谈时分神留意着季廷弈的举动,暗暗将他郁闷的表情看在眼里,心头的答案愈发明确。
头一天闹贼一夜少眠,再加上白天赶了一天的路,除了姚晨,其他人都感到很疲惫不堪,于是找到镇上一家最好的客栈,简单的用过餐就纷纷回房休息了。
季廷弈躺在床上却难成眠,烦闷的心情得不到舒解,身体的疲惫不能使他产生丝毫睡意。
起身随手披了一件罩衫季廷弈离开房间,信步来到天井,抬头仰望天际,满天的繁星不住的闪烁犹如此刻他紊乱的心绪。残月如钩,钩住了天边的几片薄云,为她那本就不甚明亮的微光凭添一层面纱使其更显朦胧,也让他的心更加浮燥。
他猜不到姚晨的心思,这一整天都处于忐忑不安的状态,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想越多。
“唉——”像是要把胸中的郁闷全部散发出来,季廷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廷弈兄,好兴致。”
姚晨!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招呼恍若乍起的清风,吹散了天边的那片薄云,让皎洁的月光畅快的透出落在伫立在天井的两人身上。
季廷弈闻声猛然回头,迎上姚晨似笑非笑的双眼不由得一时失神——他从没在姚晨的眼中看到过这种神情。
看季廷弈呆滞的表情,姚晨眼中闪过一丝调侃——他又发呆了。
“独自一人在这里赏星观月呀!借景抒情吗?”
看季廷弈呆呆的毫无反应,姚晨侧身坐到旁边的石墩上,仰望夜空,道:“嗯,是挺漂亮的,不如你我二人在此品茗共赏如何?”
“啊?哦,好,我这就去取茶。”说完迅速离去。
看着季廷弈匆匆的离去,姚晨陷入自己的思绪,她到现在还不能确定这样做是对是错。可当她站在窗边看到季廷弈独自一人走向天井的时候,那孤单的背影竟会使她的心为之一紧,忍不住想来安慰他,于是紧随其后来到这儿。
可是以后呢?如果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她的生机并不是很大。认了亲,那是血缘,能在自己最后尽尽孝道,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可季廷弈原本可以说是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人,一切顺其自然虽说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也是最不负责任的解决办法。如果和他有了过多的牵绊,对他来说会是一件好事吗?她行事从来都是凭直觉和个人好恶去做,很少去想这么做对别人的影响,但这次她不能不想替他着想。可她想了一整天也没想出一个确切的结论。
季廷弈捧着茶壶回到姚晨身边,看她托腮暝思的样子迟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静静的站在一边。
感觉到身边有人,姚晨微笑着转头,伸手接过季廷弈手中的茶放到石台上。
看季廷弈还在旁边肃立盯着她,便笑着对他道:“怎么不坐?”说着倒了一杯茶交给季廷弈。
季廷弈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坐在姚晨对面的石墩上,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放下茶杯,他依旧直直的看着姚晨。
季廷弈坐定身形,两人同时出声。
“你……”
“昨天……”
“你先说吧!”又是异口同声!
姚晨缄口侧头微笑,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你……昨天……”季廷弈断断续续的蹦出了几个字。
虽然明知道他想说什么,但看他星目低垂,一脸无措的样子,姚晨体内罕见的恶劣因子突然冒出头,不禁兴起逗他的兴致,于是她保持一脸无辜的表情,故意以一种疑惑不解的口气问:“廷弈兄,你在说什么?”
看了姚晨一眼,季廷弈深吸一口气,道:“昨天我的行为是有些冲动我为此向你郑重道歉,但请你相信我绝非有心冒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一口气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接着轻声问道:“你可有一丝喜欢我吗?”说完,季廷弈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姚晨,不放过她脸上一丁点儿表情。
闻言姚晨微微一愣,瞬间双颊变得赤红。
真是的!没料到她自己还没想出结论的事就这样被他直接的问到,叫她怎么回答?顺从自己的心还是……
姚晨眼中羞怯为难的神色一闪而逝,快的难以捕捉,可却没有逃过季廷弈的双眼。
伴随姚晨一阵无言的沉默,季廷弈的心不断的下沉。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答案的时候,姚晨一丝轻微的低喃声在沉寂的夜色中随着清爽的晚风飘入他的耳中,让他的心再次飞扬起来,重新燃起了希望。
“你是不同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后面的话音低得难以捕捉,但这也已经足够让季廷弈恢复往日的风采了。
这就够了,至少她并没有将他排斥到心门之外,他有足够的信心使自己在她心中由特殊变为唯一的!喜上心头,季廷弈精神百倍的侃侃而谈。
“晨妹喜欢看星吗?”
“嗯,小时候爷爷说天上的星空排布蕴涵世间百事,也包括棋理,所以我常常依在窗边看天上闪烁的繁星。”
“好大的一局棋!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难怪贤妹如此高段,原来是常和天宫众神手谈!”
“廷弈兄谬赞了……”
昔日的融洽相处的情形再现,不,这情形比昔日更添几分和谐。
明月仿佛笑弯的嘴角挂在夜空中,银白的月光淡淡的洒落在天井闲谈的两人身上,一股难以言表的情愫流窜在两人周围,不断回荡着……
一路上有了裴渊畅的调节,气氛变得分外活跃,行程似乎轻快了很多。
“过了这片树林我们找家店歇息一下吧,按现在的行程算再有一天左右就可以抵达长安了。”
“嗯,我看……”
“什么人?!”少言寡语的冷忆远忽然断喝一声,策马上前挡住马车。
几人为这突如其来的断喝声一惊,顿时停住话语警觉的注视着前方的树林。
“指路人!”应着冷忆远的断喝,一个青衣人手持钢刀从树后转出。
“树上的朋友也下来吧!”
“兄台好耳力!”
树上一条黑色的人影应声而下,缓步向前斜倚着旁边的一棵矮树,双手抱胸,扫视几人道:“几位别误会,我可对劫你们不感兴趣。”
不理黑衣人的态度,青衣人自顾自的唱念:“树是天然在,道路是我开,一条通往阳关道,一条通往奈何桥,兄弟在此指迷途,恭迎问路财神来!”
“哦?”裴渊畅从车内探出头,问道:“我们可都是穷人,两位就少要点儿,行个方便吧?”
“开道问路不二价,每人百两不少拿!”
看这两人双目炯炯,太阳穴微微隆起,武功似乎不低,季廷弈不想在此惹不必要的麻烦,从怀里掏出四百两银票递给冷忆远。
这时两人才把注意的目光从冷忆远的身上移向季廷弈。
突然,青衣人上前一步,问道:“你可是长安的季廷弈?”
“正是,有何贵干?”自己从没见过这人,他怎么会一眼就认出自己了?
“长安的季君璜是你什么人?”
“乃家叔。”
“好,很好,非常好!过路费你们省了!”
连赞三声,说的人牙根咬碎,听的人浑然不觉。
省了?几人一愣相互对视一眼都把询问的目光集中到季廷弈身上。对于几人的目光季廷弈只能莫名其妙的耸耸肩。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只要不再继续为难他们就好。
“多谢!”季廷弈冲着青衣人道了声谢便要驱动马车。
“慢!先别急着走。”青衣人伸臂一拦,指着季廷弈道:“谁都可以过去,只有你必须留下!”
这回听出他语气不善,季廷弈心中不由暗自纳闷,自己从未涉足江湖,不可能和江湖人结怨,况且他根本就没见过他。或者以前见过他而自己忘记了?虽然可能性不大,但季廷弈还是问了一句:“你我往日可曾见过面?”
“不曾。”青衣人回答得十分干脆。
“既不曾见过面,在下又非江湖中人,那也就无甚仇怨了,为何……”
“要怪你就应该怪那季君璜!四年前他断我一指竟然就退隐了,当我氐貉是什么人?今日你就来替他还债吧!”
冷忆远乘着氐貉恨恨的对季廷弈讲述当年的与季君璜结怨因由的时候低声说道:“都走,我殿后。”
“冷兄……”冷忆远以拳脚见长,近身相搏还好,可这里是开阔地,兵器占有极大的优势,他以一敌二,若是有个万一怎么办?
可姚晨刚一开口被裴渊畅伸手止住话头,道:“不用担心,远儿内息充足轻功极佳,就算打不过也足以自保,而且他的轻功步法奇特,不会受伤的。我们快走,免得他还要分心。”
闻言,季廷弈看了看冷忆远点了一下头,突然策动马车向前冲去,同一时间,冷忆远也纵身跃下马背杀向两人。
“想走?没那么容易!”
氐貉一挥手,一到寒光飞射而至,季廷弈急拉缰绳,牵车的黄马人立而起,正好挡住了暗器的去路,伴随着一声嘶鸣黄马口吐白沫倒地不起,马车也翻倒在路旁。
一直默不作声的黑衣人侧身闪过冷忆远的双拳,虚晃一招将冷忆远逼退一步,一个纵身来到季廷弈的身前。
季廷弈连忙翻身跃起,摆出防卫的姿势,却不见黑衣人的进一步动作。
仔细打量一番,黑衣人缓缓开口:“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只求财,五百两,护你们离去;一百两,上前助阵。价码公道,童叟无欺。人鬼共鉴!”
“为什么会想帮我们?”他不是和那个青衣人一伙的吗?
“你顺眼,有钱。我讨厌暗器偷袭。”
姚晨和裴渊畅互相搀扶着从翻倒的车内出来正听到他们的对话。
“你是黑修罗!?”裴渊畅拉开季廷弈回护的手臂径直走到黑衣人面前。
氐貉的话代替他做了回答:“黑修罗,你们收了我二百两,难道想反悔不成?”
黑衣人转身,看着被冷弈远缠得无法脱身的氐貉说道:“二百两拦截路青,其他的与我无关。”
看着黑衣人空门大开毫无防备的背对着他,季廷弈诧异的目光投向了裴渊畅。
裴渊畅拍拍他的肩,解释道:“修罗门虽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但行事还算磊落,他们恩仇义债分得很清。十年前,嵩山第一剑客与一名白修罗比武时使诡计得胜还伤了他,具体的过程没人清楚,只知道最后这个剑客寝食难安,当着武林同道的面向修罗门认了错,人们从那才第一次真正注意到修罗门的武功,当然也见识了他们的和缠功。自此武林中没有几个人愿意冒险暗算修罗门人。”
“他们为钱办事?”那不是和杀手组织一样了,还谈什么磊落。
后半句季廷弈虽没说出来,但所有人都听出他语气中的不以为然。
裴渊畅笑道:“他们办事还是很有原则的。白修罗讨债,黑修罗讨钱。收一分钱办一分事。杀人不做,违心不做,暗算不做,不顺眼的也不做。这四不原则他们贯彻的很好啊。”
听了他的话,黑衣人看了看裴渊畅,道:“冲你对修罗门的了解,免费送你一条消息,他们林中还有五人。”
裴渊畅上前走到黑衣人身前两步距离停住闻了闻,眼中开始放光:“把你身上的药丸送我们几颗如何?用买的也行。”见黑衣人后退一步默然不语,裴渊畅指了指姚晨继续说道,“你也看到了,我们两个都不会武……”
“爹,您老毛病又犯了。”
随着这声娇咤,一条淡黄色的身影闪入视线扑到裴渊畅身上。
看清来人,季廷弈大吃一惊——她竟和姚晨长的一模一样!
转头只见姚晨脸上虽然依旧挂着平淡的笑容,可眼中却满是掩不住的惊奇。
“你怎么会在这,不是说到你三姨家会合吗?”裴渊畅疼爱的摸摸她的头。
看着这幅温馨的画面,姚晨心中满是感动,钦羡神情一闪即逝,没人察觉,只有时刻关切姚晨一举一动的季廷弈注意到了,他走到姚晨身边拍拍她的肩,以温柔的目光提供无声的安慰。
感到他的关心,姚晨回以一份灿烂的笑容让他放心。
“小珏受了点凉,娘和大姐的行程都变慢了,听说您找到二姐了,我就改道朝这边迎你们来了。刚才听到这里有打斗声,我就赶过来了。娘她们大约这一两天就能到三姨家了……”突然顿住话音,转向黑衣人在他身边闻了闻,道:“修罗丹,你是黑修罗!我给你五百两把他替下来怎么样?”指了指场中的冷忆远,将几张银票塞进黑衣人手中。
“替场只要一百两。”将剩余的银票还给她,黑衣人缓缓向打斗中的两人走去。
接过银票随意的揣回怀中,她来到姚晨跟前围着她转了一圈。
“嗯,你一定就是我的二姐!看长的多漂亮,简直就和我一模一样!我叫裴霜,可惜多年来一直是单个难成双。娘说她一共三个水灵灵的女儿,所以给我去个小名叫淼,你也叫我小淼吧。”
说完一把拉住刚走过来的冷忆远:“他是小师弟,也是我相公,你别看他平时冷冰冰的,其实他很好说话的。”
“好了,小淼,这些我都讲过了。也不知道是像谁,一天到晚叽叽喳喳的,真是把你宠坏了,成亲这么久了也不见远儿影响你一点。”裴渊畅截住她的话头。她的本事自己最清楚,若不赶紧截住让她讲下去恐怕三天也讲不完。
“老爹——”多话就是像您嘛。
抱怨的话没有出口,远处的异样引起众人的警觉让她打住话头。
主路上掀起一片沙尘,一阵马蹄声向这边疾驰而来,听起来有三四匹。
看不清情况如何,季廷弈连忙把姚晨护在身后。
注意到马匹由远而近,场中缠斗的两人纷纷收势停止了打斗看向蹄声方向。
四人三马转眼间来到近前。
“来人可是路青?”拦住马匹的去路,这次黑衣人首先发话。
“正是老夫,不只阁下有何贵干?”为首的紫衣人应道。
“受雇于人,二百两截你。看招。”说完就向陆青冲去。
旁边的氐貉对着树林打了一声呼哨,也加入战斗缠住另两名紫衣人。
路青一抖缰绳,调转马头避开黑衣人的攻击,伸手用力一拍坐骑,使其跑向后方,同时身形一晃,闪身下马,和黑衣人战至一处。
看清坐在路青马背上的另一个人,季廷弈大吃一惊,那是逢年过节经常会到他家来的一个熟人——裴渊畅的长子裴士霁。
虽然路青似乎有意识的使裴士霁身处战圈之外,可现在情形未明,随时都有可能波及到,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被制住了穴道和武功。
“是士霁大哥,我们怎么办?”季廷弈低声问裴渊畅。
“在旁边看看情形再说吧。”与季廷弈的紧张反应截然相反,裴渊畅面带微笑双手抱胸而立,一派轻松。
他的眼睛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季廷弈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他怎么好像看见裴士霁在对他眨眼?
察觉姚晨自他身后转出,以为她是在担心,连忙出声安慰:“别担心,士霁兄功夫极好,随机应变的能力又强,不会有事的。”
姚晨平和的声音回应他:“嗯,我知道,他是故意的。”没有理由,只是一种来自血缘的直觉。
呃?听了她的话,季廷弈回头扫视一周,蓦然发现身边的几个人都表现得十分平静,甚至有的可以说是以一种看好戏的样子注视场中,好像只有他的反应是过度了。
这时,从树林中又冲出五个青衣人,将陆青等几人团团围住。
青衣人的目标好像只有路青一人,对于其他人几人是围而不攻,若上前想相助路青便出手阻挠,若后退便不再纠缠。
那黑修罗与路青武功似在伯仲之间,二人打得难解难分。
看场中一时难分胜负,姚晨把注意力移到了季廷弈身上。
这一路上,他嘘寒问暖,可以说是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她明白他的想法,也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对他的感情不一般。可到底怎样对待这份情感她却始终没有拿定主意。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她一向都是随心而动,可现在竟然瞻前顾后的,全然失去了往日的洒脱。
注视季廷弈那俊美英挺的侧脸,姚晨忽然有一种顿悟的释然,不由得上前一步,轻轻的将自己的手放进季廷弈那宽厚温热的手掌中,感觉一阵暖流自掌心传来,霎那间,一种安心的感觉使她连日来摇摆浮动的心沉静下来。不自觉的,她的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了令人迷醉的甜美笑容。
季廷弈全神贯注的看着场中的情形,随着时间的推移,黑修罗似乎略占了上风,几名青衣人看来并没有出手的意思,单凭黑修罗就可以拿下路青了。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要轮到几名青衣人找己方的麻烦了?
他正在琢磨形势的变化,突然感觉有一股温柔的凉意自掌心传来,不由一惊。
这种感觉——只有一个人能带来这种感觉,但这会是真的吗?她会这样主动吗?
季廷弈试探性的微微收紧手掌,再次确认柔馨在握以后,他转过头定定的看着掌中纤细白皙的手。
视线缓缓的顺着她的手臂上移,最后停在她那挂着笑容的脸庞,那平日里略显苍白的脸上此刻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呈现出一种令人倾倒的怡人妩媚神情。
看见季廷弈那呆呆的盯着她看,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让姚晨感到心情大好——没想到她主动向前的这一步对他的影响力会有这么大。
她的手轻轻的向回收了收,感觉季廷弈的手掌瞬间收紧,把她的手牢牢地握住,姚晨脸上的笑意进一步加深,更加灿烂耀眼。她的手用力的回握了季廷弈一下,看着他露出了一种满足,开心的傻傻的笑。
两个人这厢执手相看,眼中只有彼此,完全忽略了周围的一切——
“嗯——哼——”
咦——竟然不理她?好。
“二姐——季大哥——回魂喽——”裴霜提高音量在二人身边嚷道。
啊——两人回神蓦然迎上裴渊畅和裴双布满笑意的眼,只有冷忆远仍旧背对二人面向场中。
姚晨红着脸看了季廷弈一眼迅速移开了视线,但被季廷弈握住的手却没有收回。
季廷弈的表现似乎镇定许多,他收紧手掌,清了清嗓,问道:“嗯,打完了吗?”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哎,问了句废话。
果然,裴霜不理季廷弈脸上明显的懊丧,拖着长音落井下石的明确指出这一点。
“廷弈大哥——,你可以自己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