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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6.

      雨势已停,一弯残月高高的挂在树梢上,看看夜色已近三更,吹了灯,季廷弈衣衫未解枕着双臂斜倚在床上。
      老人说晚上有热闹,不知到底会发生什么。这荒郊野外的,不会出什么事吧!这师徒二人都很奇怪,他总觉得老人有些面熟,好像曾经在哪儿见过,而且应该十分熟悉才对,在哪儿见过呢?
      突然门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异响打断了季廷弈的思绪,引起了他的警觉,他翻身坐起,注视着房门。
      门闩被无声无息的拨开了,一阵淡淡的香气从门缝里飘了进来。
      是迷香!
      季廷弈连忙摒住呼吸,起身拿起脸盆架上的毛巾沾湿捂住口鼻,闪身躲到床边的帘布后面,同时听到窗边似乎有什么响动,回头看了一眼不见什么异常便不再理会,全神贯注的盯着房门。
      一会儿,迷香渐散,两条黑色的身影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
      轻轻将帘布掀起一条缝,借着月色,季廷弈看见其中一人手上反着寒光,那是一柄长约七寸左右的短刀!
      看起来应该是两个小蟊贼,他一个人大概能对付得了吧!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其它的同伙,姚晨那边会不会……咦?他们两个在干什么?
      季廷弈正在考虑是应该先捉住这两个人还是应该先去姚晨房里看看情况,忽然注意到二人走到他的床边不知在干什么。
      他们应该发现床上没有人了,那么他们或偷盗或逃跑或找人,无论哪一样都不应该在床边站这么久呀?
      “绑好了没有?”
      “为什么不杀他要绑上他?”
      “这可是只肥羊,杀了他能得多少?看看他身上衣服,那料子那做工,绑了他向他家里要一定可以要到一大笔数目!”
      绑人?他们在绑谁?自己在这里,床上应该没人,他们不可能没发现呀!难道他是在做梦不成?!
      “我说你们俩怎么绑的这么慢呀!真是笨贼,难怪客栈经营的这么差!”
      怎么回事?床上竟然有人在说话!他刚从床上起来,屋里应该没有其他人呀?这声音有点儿耳熟,是谁?
      两个贼人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各后退一步,脱口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间房间里?”
      “真是的,连绑的是谁都不知道,还当贼呢!还学人家蒙着脸,你蒙着脸我也能认出你来,你还欠我十两银子呢!怎么,想杀人灭口来赖帐啊!”
      啊!是那个老者!他怎么会在这儿?什么时候跑到他的床上的,他刚刚还在床上怎么会没发现?
      既然被认出来了,二人索性扯下面巾。季廷弈从帘缝一看,原来一个是店小二,另一个虽然没见过,但想必也是这家店里的。
      就好像不知道季廷弈也在房间内一样,老人继续用话语挑拨着两名贼人的怒火。
      “看看,看看,小二你这绑的是什么,这结系的毫无美感,技术简直烂透了。”说着拿起上的绳子站了起来,走到桌边点亮桌上的蜡烛,动作一派悠然,好像在他面前的不是贼而是深夜到访的好友。
      两人已被气的没有心思去注意周围情况了,拿刀的指着老人气急败坏的问:“你,你这老头是怎么解开绳子的?!”
      “我没解呀?”老人语气极其无辜的回答。
      “你没解绳子会自己开?”打死他也不相信。
      “我当然没解,我使用刀割的。”说着从身后拿出一把精致的小刀在二人面前晃了晃。
      二人不由得为老人的话气结。
      “跟他闲扯什么,宰了他!”说这举刀向老人刺来。
      危险!季廷弈见情况危机连忙掀帘而出。不过有人比他更快。
      “啊——,远儿快来,动手了!”
      叮——一枚铜钱从窗外飞进来打偏了匕首让老人险险躲过一刀。
      一条黑色的身影如飞矢一般紧随铜钱从窗口跃进屋内和两贼人缠斗到一起。
      季廷弈本想出手相助,但斗室狭小看三人对招,实在没有他插手的余地。于是和老人一起退到门口立在走廊上站脚助威。
      行家出手高下立判,两贼功夫虽然不弱,但冷忆远以一敌二仍略占上风。
      缠斗中冷忆远极尽展闪腾挪,就是不肯拔出背上的宝剑,令季廷弈心中奇怪不由得向老者发问。
      “那剑是他宝贝娘子的,他怎么舍得用在这些蟊贼身上?再说他的剑术也不怎么样,使出来不过是丢人现眼罢了。”

      屋内情形眼看胜负已定,季廷弈转身向姚晨房门走去,他得去看看姚晨那边怎么样了,既然这是一家黑店,难保不会有人去打搅她。况且这边已经打起来了,隔壁房间不可能听不见,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怎能不让他担心。
      刚走到姚晨房门口忽然被老人从身后拽住:“她那儿不会有事的。先看热闹吧!”
      季廷弈虽然听话的停下脚步,但目光还是扫向姚晨的房门。
      “您怎么会在我的床上?”季廷弈随口问道。
      “我让远儿把我放上去的,你当时正在全神贯注的盯着门口。”说完还不往数落季廷弈一句,“唉,年轻人就是这样顾前不顾后的。”
      “老丈不会武?”想起刚才他躲避的动作虽然还算灵活,但不似练武之人。
      “是不会啊。”老人毫不犹豫的坚定回答,语气给人一种本该如此的错觉。
      “可尊徒……”指了指房内打斗的冷忆远,季廷弈满脸疑惑。
      “有谁规定过徒弟的功夫好师父就一定也要会武?”老人理直气壮的反问。
      是没人规定过,但一般都应该这样吧!
      睁大了双眼,季廷弈无言以对。面对老人这种理所应当的态度他还能说什么呢?
      “别一脸钦佩的表情的看我了,好吧,告诉你吧,我遇到我的贤妻开始习武已经是弱冠以后的事了,怎么可能练成什么好武艺,只能学些皮毛罢了。他的功夫是打小和我家娘子学的,满意了吧?我叫住你不是要跟你讨论这个的。那女娃我很喜欢,所以想尽力治好她,看她的样子是不肯多说的,所以我让远儿点了她的睡穴。你和她同行想必应该知道一些情况吧!”
      “多谢老丈!但在下所知有限不知道这些有没有用。”
      “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吧!还有,别总是老丈老丈的,活像我已经七老八十了似的,我姓裴,叫我裴叔好了,或者——你更愿意叫我姨丈?”
      啊!对了,是裴叔!难怪他会觉得有些熟悉呢!十多年前母亲的结拜大姐夫妇二人曾在季府住过一段时间,那时裴叔常常和二叔联合起来捉弄他,他怎么会忘了呢!可他的头发为什么变得花白了?
      见季廷弈疑惑的目光落在他的头发上,立刻明白了他的疑问。
      “这头发是前两年试药弄的……嘿嘿,不提也罢。好了,现在说说她的事吧!”想起当初为这整整被家人轮流严管了两个多月的情形,裴渊畅打住了话头。
      季廷弈连忙把姚晨曾对他讲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裴渊畅。太好了!裴叔医术不凡号称医仙,也许可以另辟蹊径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裴渊畅听着听着双目变得异常闪亮,他突然打断季廷弈未完的话,抓住他的双肩,神情激动。
      “你是说她是在二十一年前被人在华山断崖下捡到的,而且身中阴尸粉?!”
      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他激动到如此地步,但一定对他很重要。感到他紧紧扣住自己肩头的十指几乎嵌入肉里,季廷弈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那她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一定是她,天底下绝不会有这么巧的事,一定是他那刚出生就被抢走的可怜女儿!
      她身上有什么?他怎么会知道!
      看着季廷弈呆呆的表情,裴渊畅叹了一口气:“算了,看你的脸色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他实在太性急了,问他怎么会问出来呢?
      当年他们数次到崖底寻找都没有找到一具尸体,仅找到两样东西,一是在崖壁的一棵松树上挂着的一块包裹她的碎布,另一样是在崖底小湖边一只属于紫绡的绣鞋。当然考虑到她落入水中的可能性很大,也曾潜入湖底寻找,但却一无所获。
      虽然机会不大,但他始终坚信她还活着。多年的期待打探没有丝毫回报,一次次的失望使他把这个念头深深的埋在了心底。可今天,他再次看见了希望!
      打斗结束,冷忆远绑好二贼回首看向神色怪异的裴渊畅。
      刚才他们的对话他虽然没有全部听清,但听到的已经足够让他明白师父此时的想法了。多年来,师父每年都要到华山来上一两趟,说是祭拜,但其真正原因不言自明。
      冷忆远静静的站在他面前,等待他过分激动的情绪平稳下来。
      “师父,您有几成把握?”说心里话,他也觉得可能性很大。
      “九成,现在只缺一样东西!不,就算没有那样东西我也有把握就是她,不会错的。”
      季廷弈忽然想到从他和姚晨第一次见面起她就一直带着的鸡血石,这也许会有所帮助?于是说道:“噢,对了,她有一块鸡血石总是随身带着,我没有仔细的看过,但上面好像刻了些什么。”
      “鸡血石?!是她,就是她,我就说她一定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说到最后已经热泪盈眶不能自己。
      看看裴渊畅激动的样子和冷忆远强自镇定的神态,季廷弈一头雾水。谁能告诉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三十年前江湖上有三大美女号称三仙子。她们三人都是孤儿,自小一起长大,结拜成姐妹,大姐蓝绢沉稳大度武功最好,二姐紫绡工于心计最善用毒,小妹红绫天真善良是三人中最美的。
      本来三人感情不错,但紫绡所喜欢的人偏偏喜欢上了蓝绢,即使蓝绢已经成亲仍然痴恋着她不肯正视紫绡,多年痴情得不到回报使紫绡的性格渐渐偏激,走上了邪路。
      她自知武功不如蓝绢,便暗地里用毒,但因为有医术高超的人在蓝绢身边,让她几次三番下毒又都没有成功,反而使蓝绢对她有所提防。念及多年姐妹感情,蓝绢不但没有追究,而且还几次苦口婆心的劝说,希望她能改邪归正。
      没想到紫绡只是表面上装的好像挺进了蓝绢的话,实际是暗中隐忍,等待机会。
      几年下来,终于被她等到了绝佳的。一次蓝绢因为救人动了胎气来不及回到莫归谷就早产了,那是一对双生女儿,生下第一个女婴后产婆交由裴渊畅抱着,便忙着接生第二个,就在这个忙乱的空当,紫绡闯了进来打伤了裴渊畅抢走了他怀中的女婴,在逃跑的途中恰遇来探看蓝绢的红绫,一行人追逐将她逼上了华山,但最终还是没有救下女婴。
      随着紫绡的落崖,虽然没有找到尸体,但大家都认为女婴已无生机。没想到二十多年后的今天竟然在此找到了她,怎能不让裴渊畅欣喜若狂。

      天光大亮,姚晨一走出房门,就看见季廷弈、裴渊畅和冷忆远三人一字排开,神情古怪的站在她的门口。
      疑惑的看着三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姚晨不由得问:“出了什么事吗?”
      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季廷弈上前一步,道:“我们有点事想和你说,到楼下去好吗?”
      姚晨边走边琢磨:店家被绑在厨房的门边,客栈的大门紧闭。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她平时睡觉挺警觉的,怎么这回竟一点什么动静都没发现?
      姚晨还不知道她昨晚是被人点了睡穴才会睡得那么沉。
      四人落座,季廷弈首先开口:“晨妹可否将你那鸡血石借为兄一看?”
      “当然。”姚晨心中虽有疑问,但还是把鸡血石解下来交给季廷弈。
      季廷弈接过,看那石坠两面都是精雕细刻,一面是一朵玫瑰另一面是一朵菊花。
      季廷弈把石坠递给裴渊畅,问:“是这个吗?”
      裴渊畅颤抖着双手接过石坠,轻拂玫瑰的一面:“怎么会错,这是我亲手刻的,本来希望是香赛玫瑰的帝女花,没想到却成了幽菊之气的离娘草。我当初就不应该刻这一朵离娘草啊!我……”语未竟,已热泪纵横。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突然和她要石坠?老者怎么又伤心成这样?看样子这三人的表现和自己的石坠有重大关系。
      见姚晨疑惑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显然是在等他解释一切。季廷弈看看裴渊畅,道:“我想这件事还是让裴叔来讲更合适一些。”
      裴渊畅擦干泪水,深吸一口气:“这个石坠是你从小就带在身上的吧!”
      姚晨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想过要找你的亲人?”
      再次点头。有谁会不想找自己的亲人?但只有一块石坠连姓名都不知道从何找起,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莫非——
      姚晨瞬间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盯着裴渊畅。
      “我就是你的父亲哪!”
      姚晨默不作声,眼帘低垂,让人看不出她的心思,只有桌面下绞纽得发白的十指泄露出她波涛汹涌的情绪。
      随着姚晨的沉默,裴渊畅充满期待的目光也渐渐染上了悲伤。
      忽然,姚晨站起身,转身跑上楼,自始至终没再看裴渊畅一眼。
      季廷弈安慰的握了一下裴渊畅的手,尾随姚晨也上了楼。
      “不怪她不肯认我,是我当初没有保护好她才让她这些年吃了不少苦。是我……”泪水再次涌出。
      “师父——”想安慰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冷忆远最终选择了沉默。

      姚晨走到房间,泪水再也不受控制,一颗颗顺着脸颊滑落。
      一只大手出现在她的眼前,接住了滑落的泪水。
      姚晨抬起头,对上季廷弈的关切、体贴双眼,她只觉得自己仿佛融在那温柔的目光里。
      明白姚晨此时定然心情复杂,季廷弈不发一语轻轻将姚晨揽在怀里,静静的提供温暖的依靠。
      “我真的很高兴,我,我也有爹了……”埋首季廷弈的胸前,姚晨呜咽低语,泣不成声。
      轻轻拍着她的背,季廷弈柔声道:“你就这样上来他很伤心。”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
      “你什么也不用做,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可是,如果我现在认了他,他将来会更伤心的。”
      “怎么会?”
      “失而复得是令人欣喜,可我不知道还会活多久,当他再次失去的时候会比现在还要伤心难过。”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怎么会知道他的想法和感受呢?”
      “我经历过亲人在我的眼前一天天衰弱的情形,那种痛你不会明白的。”
      “你不会有事的,你忘了,二叔已经有解决办法了,再说裴叔的医术也很好,说不定还会想出其它的更好办法呢!”
      “没办法的,当年爷爷就是因为要替我续命,常年大量耗损内力才会那么早就去世了,要不然爷爷功夫那么好一定会长命百岁根本就不会生病的。爷爷常常在我睡了以后灌注内力化解我身体里的寒气,那是很耗内力的,我……”
      “别再说了,那不是你的错,你那时还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
      不想听她继续自责,季廷弈轻扶她的背柔声打断她的话。可常年压抑着的情感犹如决堤的洪水,又岂是他一句话就能止的住的?
      “是我的错,都是我,我从小和爷爷学医,却一点都没有学好,爷爷救了我的命,我却治不好爷爷的病,看着爷爷的身体一天天的虚弱下去,我却束手无策,你知道我那时的感受吗?我不要我的亲人也经历那种痛苦……”
      别再说了!她的泪让他心慌意乱,一滴滴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裳,也灼烧着他的肌肤。
      季廷弈一心想止住她的话,可安慰的话却完全起不到作用,束手无策,他采取了最直接有效的方法。以食指托起她的下颌,低下头,轻柔的封住了她的唇。
      啊?!这突如其来的一吻让姚晨脑中一片空白,看着季廷弈抬起头,姚晨张大了那双充满水气的双眼,愣愣的不知该做何反应,直到胸口微痛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了呼吸。
      季廷弈以指尖轻轻的抹去她脸上的泪痕,看着她泪水盈盈雾气朦胧的双眼,看着她因急促的喘息而微启的樱唇,这一切仿佛是无声的邀请,诱惑着他再次俯下身攫住她嫣红的双唇。
      不同于刚刚的轻轻的碰触,他伸出舌尖舔舐她柔软粉嫩的唇瓣品尝她的甜美,混杂着泪水淡淡的咸味刺激着他的感官,引他进一步深入的探寻,仿佛见到第一朵春花的蜂鸟用力的吸吮着花间的蜜汁。灵巧的舌从微启的唇间滑入她的口中挑弄,寻找着能与之交缠的丁香小舌。直到感觉怀里的人渐渐虚软才放开她那已红肿的双唇。
      姚晨脸色酡红的地下了头,无力的靠在季廷弈身上,大口的喘着气。
      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神游的心志蓦然归位,姚晨突然站直身子,用力的一把推开季廷弈。
      猝不及防,季廷弈只感觉怀中一阵空虚,踉跄的后退几步,恰恰退出了门口,眼睁睁的看着姚晨的房门‘嘭’的一声关闭在自己的眼前。
      怎么会变成这样?自己明明打定主意,在她完全治愈以前不做任何表示的,可现在……
      抬起手,却怎么也鼓不足勇气敲门,只是将手掌轻轻的贴在门上,怔怔的出神。
      关上门,姚晨收拢双臂紧紧的抱住自己坐到床边。离开了温暖的怀抱,感觉四周的空气好像一下子变得寒冷了许多,指尖无意识的轻抚着红肿的唇,感觉一阵酥麻刺痒传来,再一次神游外物。
      听到怦然的关门声,裴渊畅和冷忆远匆匆跑上楼,只看见发呆的季廷弈和紧闭的房门。
      “她还是不肯认我吗?”廷弈去劝她也受到波及被赶了出来,一定是这样。
      裴渊畅的话让季廷弈拉回心思,看着他一脸歉然,知道他对姚晨猛然关门的原因误会颇深,于是赶忙解释:“您别误会,她没有怪您的意思。”
      “你就不用安慰我了。”裴渊畅情绪低落,认定季廷弈纯属安慰,不肯相信他的话。
      “真的,她现在生气是因为我,因为我……”说到一半,季廷弈再次把目光落在门上,“只怕她以后都不会理我了。”
      看季廷弈的表情,冷忆远似有所悟。
      “师父,这件事急不来的,您总的给小妹一点时间慢慢消化接受,是不是?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快想办法肃清小妹身上的余毒。”
      他轻叩房门,听见里面的人走到了门口又站下了,似乎无意开门。于是开口道:“小妹,收拾一下东西吧,还要赶路呢,我们都在楼下等你。”说完拉着满怀心思的两人离开了姚晨的门口。
      听见脚步声渐渐远去,姚晨舒了一口气,无力的靠在门上。
      是在为季廷弈生气吗?不,不是。恰恰相反,她很喜欢靠在季廷弈怀中的那种温暖安心的感觉,可他的吻来的太突然,让她心慌意乱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想快点离开他的视线,就把他推出门外关上了房门。
      在无拘无束的大自然中成长,她忠实于自己的感受,喜欢和季廷弈在一起时的感觉是当初答应同他一起回季府的主因,可她却从来没有细想过对他的喜欢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直到今天这一吻迫使她不得不细细思考自己对季廷弈的这种喜欢到底有什么不同。
      对于裴渊畅,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前思后想,两个问题在她心头萦绕不去,始终无解。罢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姚晨再次走出房门时,已经是心绪平稳恢复了往日沉静依然的神采。

      近两个时辰的等待对季廷弈来说是一种十分漫长煎熬,他的心里犹如十五个水桶打水一样在那里七上八下的不住翻腾,直至姚晨拿着包袱出现在楼梯口。
      随着姚晨一步一步的接近,季廷弈的心也一点一点的提了上来,怕她开口,可又盼着她开口。
      姚晨走下楼,扫视三人一眼,目光停在裴渊畅身上,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容,说:“我们该上路了。”
      走到裴渊畅身边站定,迎上他的双眼,极其自然的说:“您和我一起坐车吧,给我讲一讲家里都有哪些人。”说着挽住裴渊畅的右臂走向马车。
      “哎,好!”裴渊畅激动的心情难以表达。虽然没有叫出一声‘爹’但这话已经是明显的表示她已经承认了他的身份。
      没理他?这是什么意思?是今后都不想在理他了还是要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或者……
      不敢再继续多想,季廷弈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可姚晨却没有回头看他,嘴角依旧挂着的那丝莫测高深的笑容。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季廷弈坐到了赶车的位子上,却迟迟没有动作。
      “廷弈兄,该出发了。”
      这一声‘廷弈兄’听在季廷弈耳中无异于天籁。
      “哦,好,马上出发。”她还肯跟我讲话应该不会太生气吧!
      季廷弈怀着期待的心情驱动马车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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