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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3.

      季廷弈匆匆的赶回季府,向管家简单交待两句,问明姚晨所在便奔向后花园。
      二叔是足不出府的,而今天的生意却却偏偏必须外出接洽,若不是这桩买卖又非去不可,他实在不想离开季府。
      二叔的态度始终是暧昧不明,让他放心不下,最令他担心的是姚晨对二叔的态度也不象开始时那么排斥了。每当看见二叔以一种灼热的目光注视姚晨,他都会感到很不舒服,可有时他又会觉得二叔那热切的目光似乎不是在看姚晨,而是透过姚晨看向远方。
      这几日和姚晨的相处,让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和以前所交的朋友的感觉不同,这是心灵的契合。
      每日相处的时光总是流逝的飞快。无论是谈天说地还是对弈厮杀,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享受。象是上瘾了一样,他的目光总在不知不觉的追寻着姚晨的身影,渴望更多的相处,希望占据‘他’所有的时间。姚晨身上散发的那种恬淡的气息,不需要什么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都会感到无比的愉悦和满足。
      他没有仔细多想,只是认为这才是真正的知己相交的感觉。却不知道他的心已经在他的理智之前已经做出了判断和选择。
      远远的看见姚晨独自一人站在小桥上,静静的看着水面,不知在想什么出了神,季廷弈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姚晨已经在季府住了七天了,这七天来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和季廷弈谈天论棋中度过,总体来说过的还是很充实且有意义的,能和一个棋艺棋品俱佳的人谈她最爱的围棋,不吝是一种享受,只除了一点——就是季君璜。
      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当然,她已经不会再在认为他有什么断袖之癖,或对她有什么企图了,但还是对他的行为感到困惑不解。
      季君璜每天都会送来一套衣服,有时还会说一些暧昧不明的话,但她注意到这些只会发生在她和季廷弈聊天的情况下(两人对弈时浑然忘我,他就是说了什么也没人理会他)。若是季君璜单独和她相处,他的言行举止虽狂放却还有礼,决不会有所逾越,他所作的一切好像只是为了误导季廷弈,但是为什么呢?其中缘由她百思不得其解。
      几日的接触可以清楚的知道季廷弈是一个谦和有理的人,而且很重视自己的家人,对他的这个不大正常的二叔也表现得很尊重,季君璜没有理由误导他让他担心呀!这项认知让她为季廷弈而感到不平。
      姚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季廷弈的关心已经大反常态了。
      自小在道观长大,受的是一些老庄的熏陶,再加上幼时受过的创伤,常年徘徊在生死之间,她虽不能说是清心寡欲完全超然于世外,但对世事也都看得很淡,除非必要,她很少去挂心身外的人、事、物。在这二十多年的生命中,她所在乎的一向只有从小视为亲人的爷爷和作为寂寞玩伴的围棋,而此时又多了一个人悄悄占据了她的一分心思。
      听见身后熟悉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姚晨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回身步下小桥迎上前去,可刚一迈步,突然觉得小腿一麻,立足不稳,‘扑通’一声身不由己落入水中。
      “姚晨!”
      看见姚晨落水,季廷弈只觉心头一颤,连忙飞身上前紧随其后跃入水中。
      看见姚晨在水中无措的挣扎着,季廷弈迅速游了过去,从身后一把抱住慌乱的姚晨。那一瞬间似乎触到什么,感觉有些不大对劲。来不及细想,他托起姚晨游回岸上。
      姚晨吐出水后,靠坐在岸边的大石上无力的大口喘着气。
      看姚晨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样子,季廷弈只觉得心头一阵紧缩,他脱下身上的罩衫,上前不由分说包裹住姚晨打横抱起,举步向梅院走去。
      ‘他’好轻啊!看来比他想象的还要瘦弱,一定是营养不良!看来他的尽快让‘他’换下这身湿衣,否则染上风寒就糟了。
      “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天哪,他怎么可以这么抱着她。
      姚晨挣扎着想离开季廷弈的怀抱,怎奈湿漉漉的罩衫限制了她的手脚,在水中又消耗了过多的体力,她的挣扎对季廷弈来说根本无关痛痒。
      不理会姚晨的反对,季廷弈吩咐闻声而来的仆人准备热水,便抱着姚晨一路直奔梅院。
      看季廷弈抱着姚晨渐行渐远,季君璜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脸上挂着一副诡计得逞的贼笑。
      原来季君璜看见季廷弈经过几天的相处还没有对姚晨的女儿装产生怀疑,致使二人的感情进展缓慢,于是便乘此机会用石子击中姚晨小腿的丰隆穴,使其落水,给季廷弈制造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助他识破姚晨的女儿身。
      到了梅院,房里的热水已经准备就绪,上面还飘着花瓣,显然是早有准备。
      奈何姚晨心中一片慌乱,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而季廷弈眼中只有冻得唇色发青的姚晨。
      “快把湿衣服脱掉,再泡个热水澡。”
      抱在怀里时那轻得出乎意料的重量使季廷弈更认定了姚晨的瘦弱单薄,此时看姚晨愣愣的坐在床边没有反应,季廷弈以为姚晨是因为落水后受到惊吓还没缓过来,于是上前拉起姚晨的罩衫就要动手帮她脱掉湿衣。
      “你要干什么?!”姚晨回过神,死死的拉住衣襟,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再不把湿衣服脱掉你会着凉的。”看姚晨似乎还搞不清楚状况,季廷弈不禁着起急来。
      明白季廷弈的话以后,姚晨深吸一口气,平稳一下心绪,开口说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也湿透了,快回去换衣服吧。”
      “你确定自己没问题?”
      姚晨点点头,季廷弈这才略为放心。
      “那你好好泡泡热水,我一会儿过来看你。”看那镇定的神情,应该是从惊吓中恢复过来的吧!
      看季廷弈走出房门,姚晨舒了一口气,她褪去湿衣,解开胸前的束带,走进热水里,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温热的水驱走了浑身上下的寒意,姚晨闭上眼,舒缓四肢,渐渐放松下来。
      今天可真是丢人丢大了,这个季廷弈,被他这样一路抱回来,怕是她想恢复女装也不行了。哪有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被一个大男人这样抱着,虽说他不知道但也应该听一下她的意见嘛,一路上那么多家仆丫鬟看着,就算她真是男儿身被这样抱着也会挂不住吧!
      但这些都不是关键,真正令姚晨心慌意乱的是在季廷弈怀中的那种温暖、舒适、安心的感觉。
      她是爷爷在山沟里拣来的,自小在爷爷的道观中长大,很少和外人接触,爷爷虽然关心她,但却表现得很淡情。她从没有想到一个人的怀抱会如此的温暖,让她几乎不想离开。
      这种温馨的感觉令她即渴望又感到害怕。
      姚晨泡在热水中,直到感觉水温渐凉,才起身穿上亵衣,适才回房并没有注意桌上放着一套新衣,看来又是季君璜送来的,他一天送一套,还都是她最喜欢的水蓝色的,退回去他就会亲自前来制造噪音,讲一通长篇大论说到她无话可驳收下衣裳为止,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上前拿起衣裳,抖开一看,令姚晨大吃一惊——是套女装!前几天都是男装,怎么今天变成女装了?莫非他早就看出她的女儿身了?
      姚晨自嘲的微微一笑,看来她对自己的男装扮相是自信过头了。

      季廷弈退出姚晨的房间,恰逢一阵清风吹过,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直到此时他才想起自己也是落汤鸡。感到阵阵寒意袭来,他连忙向弈封居跑去。
      回到弈封居泡在温热水里,季廷弈静静的回想着刚才救姚晨出水时好像有什么应该注意的事被他忽略了。
      入水,抱人,托出水面,上岸,他忘了什么呢?
      对了,季廷弈突然震惊的看着双手,他想起来了,当他从身后抱住姚晨的时候好像摸到……
      猛地从水中站了起来,季廷弈随手抓起衣服胡乱的穿上,便匆匆的跑向梅院,他需要确认一下。
      来到姚晨的房门外,季廷弈轻轻的敲了两下,见里面没有反应,他又轻唤了姚晨两声,可还是没有得到回应。
      看姚晨挺瘦弱的,这次落水好像也吓得不轻,该不会是自己走了以后,还穿着湿衣服,又冷又吓的晕倒了吧!
      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性,季廷弈伸手试探的推了一下门,房门无声的应手而开。
      刚想开口,却为眼前的情景呆住了,那侧身站在桌边的人是姚晨吗?
      刚刚出浴的肌肤呈现出一种娇嫩的粉红,一头黑发廉幕般披散在她的身后,一直垂到她那纤细柔弱的腰际,一滴滴晶莹的水珠顺着那一头乌黑湿润的秀发滑落,滴在她那丝织的亵衣上,迅速散开,打湿了纯白色的亵衣,单薄微湿的衣料贴在她的肌肤上,勾勒出优美玲珑的曲线,淡蓝色的小衣在白衣下隐约可见。
      午后的阳光洒落在姚晨身上,在她的周围形成一圈金色的光晕,在发间的水珠的反射下熠熠生辉,一身清灵的气息透出,仿若画中的缥缈的仙子,遥不可及,可那微微上翘的红唇却又给她添了一分仙子所没有的妩媚,拉近了与凡尘的距离。
      一滴水珠从姚晨额前的发梢滴下,落在手中的衣服上,季廷弈的目光也随之落在姚晨的手上。
      那握住水蓝色衣裳的纤纤玉指白皙的好似透明,指尖在衣料上划过,掸去水滴留下的痕迹,迅速,轻柔。
      季廷弈的思路被眼前的情景阻塞了,他就这样呆呆的看着她,只觉得口唇发干,脑中一片空白,霎那间忘记了一切。
      又一滴水珠滑落,季廷弈心中一荡,想也没想上前一步,伸手在它落到衣裳上之前接住了它。
      姚晨被这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大手吓了一跳。她循着眼前的手臂侧头看向站在身边的季廷弈。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在干什么?
      季廷弈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莫名,他涨红了脸,讪讪的收回手,藏在身后,感觉那滴水珠融进在他灼热的掌心。
      “我……那个……”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自己这么失礼,万一姚晨认为他有心轻薄怎么办?
      怕在她的眼中看到鄙视,季廷弈目光下移,企图避开姚晨的眼神。
      一阵奇特淡淡的幽香从近在咫尺姚晨身上飘入季廷弈的鼻端,扰乱了他苦思解释理由的思绪。
      “我只是……嗯,只是……不想让它再落到衣服上,它很漂亮……”见鬼,自己在胡说些什么,现在应该做的是赶快道歉然后离开这儿。
      他的身体显然不受他的理智支配,双腿定在地上一样,一步也不肯挪动。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的随着姚晨颊边的水滴滑到她的颈项,一根红绳系在颈间,一块暗红色的石坠在领口处若隐若现,那白嫩的肌肤看起来细致光滑,让人有忍不住想去触摸的冲动。
      季廷弈只觉得掌心刺痒,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舔了一下自己干涩的唇。
      感到季廷弈的目光变得炙热灼人,姚晨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天哪!姚晨只觉得面如火烧,连忙转身,抓起一件罩衫披在身上。他出现的太突然,自己竟然忘了身上只穿了一套贴身的亵衣。
      看见姚晨转身,季廷弈这才猛然惊醒回神。
      “我……我还有点事,先行告辞。”完了,这下一定会被当成是登徒子的!
      季廷弈心慌意乱的向门外倒退着,没有留心脚下,被门槛一绊,踉跄的退了两步,顺着扶梯滚了下去。
      姚晨听见门外的撞击声,似乎摔的不轻。想去看一看,在迈步的一瞬间,又迟疑了,这么尴尬的情形,她该怎么面对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她还是站在原地。
      顾不得身上的痛,季廷弈爬起来,慌张的回头看了一眼,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回他的弈封居。
      季廷弈呆呆的坐在桌边,看着窗外的景色却又视而不见,他此刻心中一片混乱,白天的情景在他眼前一遍遍重演,挥之不去。
      “咳——廷弈。”没反应?
      “嗯咳——”
      “二叔?您什么时候来的?”季君璜再次重咳一声,终于惊醒发呆的季廷弈。
      看来今天给他的刺激不轻,自己在他身边已经呆了足足一柱香的时间了,可他却毫无察觉。
      “下午看你跌跌撞撞的跑回来,晚饭也没去吃,所以你二叔我好心带来一些点心慰问慰问你,是哪儿摔伤了?”
      说是慰问,看热闹的成分倒是多一些。不过季廷弈可没心思想那么多,看见季君璜仿佛看到救星一般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她是女的!她就是她。”
      “谁呀?”季君璜明知故问。
      “姚晨,姚晨就是十年前的她。”
      总算发现了,季君璜坐到季廷弈对面,品了一口茶,慢条斯理的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棋路,那下棋时的眼神,还有……”
      季廷弈说一句,季君璜就点头‘嗯’一声,听他话说了一半就打住了,便云淡风轻的问道:“还有什么?”
      季廷弈脸色微红,看了季君璜一眼,低声道:“还有……我看见她胸前贴身戴的那块鸡血石了。”
      “噗——”季君璜闻言大吃一惊,口中的茶水喷了季廷弈一身。
      胸前?贴身?才刚知道她的女儿身就进展这么快!?
      看季君璜瞪大了双眼看着他,季廷弈顾不得收拾满身的狼狈,连忙解释:“二叔,你别胡思乱想,不是你想的那样。”
      “哦?不是我想的哪样?”就说嘛,想你也不会一反常性进展那么快。
      “二叔,您就别再闹我了,我现在已经够乱的了。她棋艺很高,棋路和当年在道观所得的棋谱非常相似,还有那块鸡血石,一定是她不会错。”
      “那不是很好嘛,这么多年了,你梦中期待已久的故人终于重逢了,可喜可贺呀!”
      “问题不在这儿。”
      “那在哪儿呀?”季君璜悠哉悠哉的品着茶,看着季廷弈在他眼前来回踱步。
      “说吧,到底怎么了,从没见我这老成稳重的宝贝侄子这么慌张过。”
      季廷弈将白天的事从头简单讲了一遍,“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看着她站在窗边,然后整个身体就好像都不是我自己的了,等我回过神,就那么尴尬的站在她的面前。唉,她一定把我当成不肖的登徒子了,我以后可怎么和她面对面?”
      季廷弈突然停住脚步,站在季君璜面前,一脸严肃。
      “二叔,有一个问题我希望你能认真回答我。”
      对上季廷弈认真的眼神,季君璜隐约猜到了他要问什么,他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继续品他的茶。
      季廷弈深吸一口气,道:“二叔曾说过喜欢姚晨,那么会不会因为她是女的而改变主意?”
      “当然不会,我早就说过是男是女是次要问题嘛!”看见季廷弈一脸紧张,季君璜决定大发善心放他一马,于是接口道:“不过我所说的喜欢是喜欢她做我的侄媳妇,望月楼不就是你们最常去的地方吗?”
      看季廷弈一愣,随之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季君璜忍不住消遣他:“你以为你二叔我和你一样笨啊,我从第一次见面就看出她是女的了。”
      早知道!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季廷弈张了张嘴,却没有问出口,以二叔的个性答案是明摆着的——因为他老大觉得好玩!
      “嘿嘿……不用担心,二叔会帮你的。”看着季廷弈呆呆的样子,季君璜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听见季君璜的贼笑,季廷弈心头一惊,暗骂了一声笨蛋。
      糟糕!他真的是昏了头了,怎么糊里糊涂的把事情全告诉这唯恐天下不乱的二叔了,以往没事他都要找点事来玩,他明明早就知道姚晨是女的,还故意让自己以为他有什么断袖之好,即得为他担心又得防他对姚晨下手,弄得这几天提心吊胆,一切的一切都只为了二叔他觉得日子无聊。
      如今有事落在他的手里,他还不得变本加厉的大玩特玩?让他帮忙岂不是自投罗网?不知道他又会搞出什么花样呢!
      “呃,多谢二叔,不过自己的事还是自己来处理的好,我会解决的。”
      “噢,既然这样那我先走了。”看来他这个侄子是缓过劲儿了,今天没戏唱了。

      夜静更深,姚晨却是辗转难眠。
      自己是应该为今天的事感到生气的,可她烦乱的心绪来源是她竟然完全没有感觉生气,只是觉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她很清楚季廷弈不是什么好色无理之徒,在季府住的这几天,她清楚的看到季廷弈的为人。再说每天都有数家的小姐千金前来相邀,如果他真是好色之辈,也不会每每婉拒了。可她并不能因此就坦然直视季廷弈那灼热的目光。
      自小在道观长大,常年的耳濡目染使她的心境几乎是平静无波的,可是季廷弈无需言语,仅是眼神就会使她情绪产生大幅波动,心乱如麻。每每想起季廷弈那火热的眼神就会让她的双颊发热、心跳加速,这是从没有过的事。
      双目圆睁了无睡意,姚晨起身翻出随身带来的棋谱,想借棋谱来平稳心绪,可眼睛盯着棋谱心神却已四处云游,精神却怎么也集中不到棋谱上。
      这是怎么了?棋谱竟然都不能让她集中注意力!全都是季廷弈的那双眼睛造成的!不禁又想起季廷弈那双俊美的眼睛和炽热的目光,心头又是一阵狂跳。
      季廷弈怎么会对自己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嗯,也许只是因为环境和气氛的关系吧,姚晨想着,对,一定是这样。
      也是她该离开的时候了,难得遇到一位旗鼓相当的对手,本来想再呆几天的。可经过今天这件事,短期内再见面不过是徒增尴尬罢了。
      还有那个季君璜,看样子是早就知道她是男是女了,细想想她落水的整个经过,应该是有人设计的,而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季君璜。自己的男装扮得还真是失败呢。罢了,明天就去辞行吧。
      打定主意,姚晨终于抵不过周公的召唤,和他老人家下棋去了。
      翌日,姚晨起了个大早,收拾好自己带来的衣物准备去辞行。
      路过弈封居,姚晨停住脚步,注视着那紧闭的房门,半晌,举步向书房走去。
      向季君璜辞行时他出奇的什么也没多问,一句废话也没多说,很干脆的就答应了,只是在临行前交给了她一百两的银票,说是她赢季廷弈应得的。
      看他摆出一副如果她不答应就准备用一套长篇大论说服她的架势,加以考虑到她的盘缠所剩不多,而要想及时赶回华山她势必不能像往年那样慢慢步行,要雇赶脚的工具她那点盘缠是不够的,思前想后,姚晨也就没作过多推辞,收下了银票。
      出了季府,姚晨雇了一辆马车上路。
      算算时间来得及,她并不急着赶路,这一路上,走走停停欣赏着沿途的优美景致,好不悠哉。可这悠哉的日子姚晨却没享受几天。
      以为离开了季府她的心就会重归平静,可事与愿违,往日的平静于她已经是一去不复返了。
      头两天还好,她真的放松下来,将烦乱的心情抛诸脑后,用身心体会自然美景,就算偶尔想起那灼人的目光,也会被她迅速强硬的排出脑海。可渐渐的她想起季廷弈的时间越来越多,季廷弈的身影总在不经意间出现在她的脑海中,赶也赶不走了。
      看谱时会想起和他对弈时的酣畅淋漓,吃饭时会想起和他一起用餐时的和谐温馨,就连看见花草树木都会想起和他一起在园林中高谈阔论谈笑风声,事实摆在眼前,她留恋与季廷弈相处的日子。
      想他朗月寒星般的双眼,想他迷人俊美的面庞,想他总挂在嘴角的温和笑容,想他英气挺拔的身姿,想他高深精湛的棋艺……想他!
      无心再留恋路上看风光,姚晨加快了赶路的行程。

      季廷弈经过两天的深思熟虑,终于完全理清了思绪,下定决心要向姚晨剖明心迹,他来到梅院,却只见人去楼空。
      人呢?是因为他那天的唐突冒犯了她而离开了吗?去问问二叔,他一定知情。急匆匆来到书房,季廷弈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走到季军璜桌前,双手撑住桌面,身体前倾,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二叔,人呢?”
      季君璜对门板的撞击声恍若未闻,目光没从桌面移开一分一毫,就好像眼前桌面上的案卷里有什么宝贝一样。直到季廷弈双手撑到他眼前的桌面上,他才象刚发现书房多了一个人似的抬起头,摆出一副大为震惊的表情。
      “诶?原来是我的宝贝侄子呀,我还以为是谁呢!这是怎么了,连门都不敲就急惊风似的闯进来了?你的言行举止可是男女老幼有口皆碑的,一向温文尔雅、和气待人、谦恭有礼、尊老敬贤、亲邻睦友……”
      “二叔!请您只要简单的告诉我答案就好了。她人呢?”按耐不住,季廷弈放弃十年来从不打断别人讲话的习惯,截住季君璜摇头晃脑的长篇大论,急切的追问。
      看了一眼季廷弈那近在咫尺的脸,季君璜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握,问道:“你在找谁呀?”
      明知故问!
      “姚晨。”季廷弈耐着性子回答。
      “噢,她呀,走了。”季君璜回答的云淡风轻。
      “走了?什么时候,为什么也没跟我打一声招呼就走了,说没说她去哪里了,还会回来吗?”不会是因为讨厌我才走的吧!
      “对,昨天,你在闭门思过,没说,也许。”
      什么?他说的是什么?
      “你要的简单的答案。”看着季廷弈满眼的疑问,季君璜好心的解释一句。
      季廷弈愣了一会儿才想明白季君璜这种简练的回答。
      “她没说那你知不知道她去哪儿?”看二叔那副老神在在的表情,他一定知道。
      “她现在在哪儿了我不知道,不过嘛——”他拖着长音调足了季廷弈的胃口才缓缓接口道:“我知道她的目的地。她不是要回乡祭祖吗,所以……”
      对呀,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多谢二叔。”听到他想知道的,也不等季君璜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书房。
      嘿!臭小子,急成这副样子。
      不理会身后传来的笑声,季廷弈快步回到弈封居,简单的收拾几件衣服准备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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