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命格》公子越

7、第七章

　　绿阑惊讶，其实一点都不奇怪，因为这事，就连陆湘南也不应该知道的。

　　此刻，陆鸣天吃惊地看着自家闺女，但转念一想，自家丫头本就聪慧，蛛丝马迹都能寻根问底，他那点小伎俩，估计也瞒不过她，只是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

　　陆鸣天左手松握成拳，抵在嘴边轻咳了一下道，目光游离道：“湘儿怎么知道的？”

　　“实在是爹爹做的太过明显。”陆湘南莞尔一笑，“爹爹和家里的七个兄长视女儿为掌上明珠，恨不能将所有的男人都赶离我身边，可爹爹却偏偏容许萧卓做我的护卫。”

　　“萧卓明明武艺超群，有勇有谋，屡次突袭立下大功，已经荣升中领军了，但只要一无战役，回到蜀地，便自贬身份，当起湘南身边的护卫，这不是很奇怪么？”

　　“而且，让一个成年男子和女儿走的这么近，几乎朝夕相对，对声誉有损，女儿不信爹爹没察出不妥来。”

　　“唯一的解释便是，爹爹纵容这个结果，或者说喜闻乐见。为何？因为萧卓是爹爹看好的佳婿。那么，爹爹数次不经意间在女儿面前，夸赞起萧卓如何如何好，便是有迹可循了。”

　　陆鸣天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让萧卓到自家闺女面前做个护卫，培养培养感情而已，也不至于盲婚哑嫁，就能让她猜到自己的心思。

　　陆鸣天长叹了口气道：“萧卓这小子虽然出身贫寒，但以爹爹的眼光来看，他骁勇善战，有勇有谋，假以时日，绝非池中之物。最重要的是他对你的心思，爹爹是看在眼里的，人生能有几个八年默默守护，就算他萧卓以后真变心了，那他还在爹爹手下当差，就算爹爹老了，还有你七个哥哥收拾他！”

　　陆湘南只觉得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模样异常可爱，连带眼前的烦恼都散了不少。

　　陆鸣天语重心长道：“爹爹不求我家湘儿如何尊贵，只求湘儿能过得恣意快乐。我信你若是嫁他，他疼你，爱你，必然舍不得让你受苦。”

　　陆湘南的脑海中浮现出萧卓往日的小动作，他堂堂七尺男儿，拼搏于战场厮杀，却会在她不注意间，折下腰，轻轻地拾起她的裙摆，不让雨水浸湿了它。

　　他护她，仿佛鸟儿珍惜自己的羽毛那般小心翼翼。

　　“你实话告诉爹爹，你觉得萧卓如何？”

　　陆湘南脸上从容的表情被打破，她再度低下头去，声音不复方才的干脆，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圣意难违。”

　　陆鸣天听了这话，心里也是难受，长叹了口气，是啊，萧卓和湘儿此生怕是无缘了。但女儿的心思，做父亲的又岂会不懂？若是湘儿真对他无意，在萧卓头一天做她的护卫之时，她便已经提出反对了。

　　突然，陆鸣天握着陆湘南的手，急切道：“若是湘儿心悦于他，不若你二人走吧，后事爹爹自由安排。”

　　“湘儿承认，曾经有一度，我对萧卓的确动心，但是和爹爹，和七个哥哥的性命比起来，和蜀中陆家的存亡比起来，不足以撼动我，能让我与之私奔。”

　　“湘儿……”这丫头有时候太过乖巧，懂事的让人心疼。

　　马车踢踏踢踏的向前行驶，因为刚才的对话，让马车内的气氛并不算好，将军已经出了马车，独自驱马在旁，绿阑偷偷瞄了眼安安静静的小姐，眼下，她还没来得及消化刚刚听到的消息。

　　原来萧护卫是心悦小姐的，而小姐似乎对萧护卫也是不同的，只是她刚刚才得知这消息，却很快又要忘记了，因为小姐注定是要嫁给北陵王的。

　　绿阑有些替小姐伤心……现在想想，在关心小姐这点上，真的再没比萧护卫更上心的了。

　　有一回炎暑，天热的要命，她伺候着小姐在矮榻上睡着之后，自个也昏昏欲睡，等她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萧护卫半跪在地上，就这矮榻的高度，给小姐扇着蒲扇，那般专注的神情，她至今都记得，只是她怎么就没放在心上，没往别处想呢？实在是萧护卫从不爱表达自己，他只会站在小姐身后，默默地做些什么，久而久之，她也就忽略了这些细微的小事。

　　马车不紧不慢地出了宫门，就听帘外父亲的声音吆喝道：“萧卓人呢？”陆湘南的心漏跳了半拍。

　　“回禀将军，方才端王府的无忧郡主跌跌撞撞地走出宫门，到萧护卫身旁时，不知怎地，就突然昏死过去了，萧护卫推也不是，救也不是，恰她身边的侍女催促道，赶紧将郡主送回端王府，这不，萧护卫推脱无法，只得将人抱去端王府了。”

　　“怎么又跟那个无忧郡主有关！”陆鸣天忍不住嘀咕了句。

　　马车内，陆湘南的指甲扣进了掌心，印出深深的半月牙形：“爹爹，我们先回去吧。”

　　“好。”陆鸣天转而对身边的侍卫道，“你去端王府门口守着，萧卓一出来，就让他到驿站来见我。”

　　“遵命。”

　　陆湘南回到驿站之后，左等右等，也没等回来萧卓，反而是端王府的管家上门了，开口便是问爹爹讨要人。

　　“什么？萧卓救人有功，被无忧郡主留在端王府了？”陆鸣天觉得这一整天出的事怎么都这么匪夷所思。

　　“是的。郡主因为……婚约之事，心神交瘁。”端王府的管家说话的同时，不忘双眼瞥向定国大将军身后站立着的陆湘南，轻视的眼神不言而喻。

　　“砰——”陆鸣天拍桌而起，“看什么看？谁容许一个奴才打量起主子的？你要是再敢拿那种眼神看我家湘儿，我直接命人抠了你的双眼喂狗。”短短一天的功夫，女儿就被人抢走了，陆鸣天心里正不爽着，竟遇上他端王府的奴才也敢轻视起自家宝贝，自是气不打一处来。

　　迎面而来的杀气，让端王府的管家吓得双腿只打哆嗦，扑通一声跪地道：“小的知错，求大将军恕罪。”

　　“有事说事，没事给我滚蛋。”

　　“是……回大将军的话，郡主因为婚约被取消一事，心神交瘁，强撑到出了宫门，便晕倒了，幸而府上的护卫施以援手。郡主感恩萧护卫出手相助，便留萧护卫在端王府当差了，特命小的前来通报一声。”管家一口气说完，只想赶紧交代完了事情之后离开。

　　陆鸣天怒极反笑：“这真是搞笑了，不过就是顺手而为罢了，没想到端王府竟然直接把我的人给扣了，还敢问我来要人！”

　　“萧卓怎么说？”

　　“就算萧护卫不情愿……郡主求的王爷，王爷下令让萧护卫留在府里当差，萧护卫……不敢不从。”管家说完，背后早就冷汗涔涔，不怪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实在是这位浴血沙场的大将军气势骇人，迎面压来，让他连喘息都困难。

　　“宫里这局还不知道是不是他端王府所为呢，这会儿又算计上本大将军的下属了！岂有此理，我这就进宫面见皇上，我倒要问问，他端王府到底要干嘛？”说罢，便要起身离开，去端王府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