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命格》公子越

8、第八章

　　“爹爹……”

　　陆鸣天扭头，就看到自己闺女冲他无声的摇摇头。

　　消不了气的陆鸣天直接冲端王府的管家出气，一脚踹出去，将人给踹开：“你给我滚。”

　　管家巴不得得这样的令，赶紧卑躬屈膝地整理了下衣着，走出驿站。

　　“爹爹，别去了，萧卓……我虽然没有你了解他，但是我也知道，他是个认死理的人。就这样让他留在端王府吧，让他对女儿死了这条心，我终是要远嫁北陵的……实在回应不了他的深情。”

　　“可是，可是……”

　　“更何况，爹爹也说萧卓非池中物，何不给他个机会让他一展抱负。蜀中虽好，但皇上忌惮爹爹手中兵权，必然不会重用爹爹的亲信之人。但端王府不一样，端王爷乃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兄长，两人感情甚笃，想当初，当今圣上夺位之时，端王爷可是出了不少力。皇上信端王爷——若是萧卓留在端王府，必然比留在蜀中，前途无量。”

　　“可是你……你难道就不想见他么？”

　　陆湘南笑了笑，极其清浅：“见与不见又如何，徒增烦恼罢了。”

　　“还有接下去，就是女儿要说的正事。原本该是无忧郡主，而如今却是女儿远嫁北陵封地，文武百官如何认为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如何认为。皇上心里清楚得很，这局跟端王府的无忧郡主脱不了干系，他不见父亲您，不给女儿申辩的机会，是为了维护皇室的声誉，只能委屈咱们将军府。皇上对您，对咱们将军府是有愧疚的——”

　　“爹爹要好好利用皇上的这份愧疚，多争取些好处。可不要为了像和端王府争锋相对，处处和端王府过不去，吵闹这种小事，而消磨掉皇上的那份愧疚。”

　　“湘儿……”

　　“爹爹年岁也大了，战场厮杀大半辈子，难不成真要落得马革裹尸的结局才收手？爹爹，求皇上将您调回蜀中吧，别再镇守边疆了，西北苦寒，爹爹身上又有多处旧伤，每逢刮风下雨就疼痛难忍。回蜀中好好歇歇，府中数位姨娘也是想念爹爹的紧。皇上要是还是不允，爹爹就趁机把兵权交还给皇上，皇上必不会亏待爹爹，说不定还能封个侯。”

　　“湘儿……”陆鸣天偌大的汉子，被自个闺女说的直抹眼泪，“那什劳子的侯爷什么的，爹爹才不稀罕。”

　　陆湘南取笑道：“您老不稀罕，我稀罕行么？您是侯爷，我就是侯爷府千金了，也算升官了。”

　　这种故作轻松的表情非但没让陆鸣天感到高兴，反而心里越发憋屈，内心不由得抱怨起卫帝，想他陆家忠心耿耿效忠朝廷，到头来，卫帝竟然为了袒护自家侄女，牺牲自家闺女的幸福……心里感到一阵寒凉。

　　陆湘南伸手替陆鸣天拢了拢披风：“这联姻未必就不好。以前爹爹每回向皇上请辞，皇上总是百般推脱，皇上这是既忌惮爹爹，又不想错过爹爹这样的良将。但是这回不一样，两家联姻在即，皇上必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北陵王做大，再加上此事皇上本来就对将军府有愧，届时，爹爹再向皇上请辞，皇上必然顺水推舟应允下来。”

　　“可是……兵权一旦交还给皇上，若是以后那赵淮欺负你，爹爹怎么护你周全啊。爹爹所求不多，只求我家湘儿平平安安，一世幸福。”

　　“若是兵权交还给朝廷，爹爹就没办法调动军队了么？”

　　“怎么可能？我陆家浸淫军队数十年，我陆鸣天带过的兵将不计其数，分布各个军队，岂是交出区区一块虎符，就能说割舍就割舍的。”陆鸣天顺着话头便道，说完才回过神来，瞪大双眼看向陆湘南，“丫头，你的意思是？”

　　“爹爹说的没错，我蜀中陆家军名扬天下，爹爹的门生更是遍布整个卫国军队，区区虎符算得了什么，于他人有用，于我陆家却如烫手山芋。既然与我无用，那还不如送还给皇帝，让他安心。”

　　陆鸣天略一沉思，便点头道：“不错，我明天就去找皇上请辞。”

　　“而且，你与那北陵王的婚事也耽误不得，时间紧迫，虽说不情愿，但事已至此，我陆鸣天闺女总不能这般委屈的出嫁，就算嫁，也要嫁的风风光光。”

　　“既然端王府坑了咱们将军府一把，那咱们也不能便宜了他们。”陆湘南莞尔一笑，梨涡若隐若现，温柔中又带着些许俏皮，“爹爹明日一早就去向皇上请辞，把刚才湘儿跟您说的由头跟皇上再说一遍，并且双手呈上虎符。封王那是不可能了，天知道皇上有多想撤了北陵王这个异姓王，但是封个没有实权的侯爷还是极有可能的。若是如此，您就乖乖谢恩领旨。”

　　“这些都妥当了之后，您立刻就向皇上请求即刻回蜀地。”

　　“依着皇上多疑的性格，肯定会问您为何这般匆忙，您就说原先也不知道有婚事一说，来一趟京师，竟阴错阳差地成了门婚事，事已至此，只有接旨。但婚事定在下月初十，若是端王府还好说，想必端王爷和内务府早就开始为无忧郡主张罗嫁妆了，但将军府当真是措手不及，什么都没准备，如何来得及。”陆湘南双眸微垂，语气平淡道，“爹爹务必将端王府拿出来作对比，就算无忧郡主是皇上的亲侄女又如何？上位者也容不得别人把他当傻瓜一样逗弄。”

　　“虽说如今皇上站在了端王府那边，委屈我将军府，但未必不会有怨气，爹爹此刻捎带上端王府，势必会点燃皇上怒火，既然问不了端王府的罪，至少……至少端王府的厚礼是少不得的。”

　　“嗯嗯。”陆鸣天连连点头，看着真心实意为自己谋划的女儿，心在滴血啊，他这般聪慧的闺女，怎么说嫁就嫁了呢，而且还是嫁到那么远的北陵。

　　“湘儿，这些年辛苦你了，爹爹常年在外领军打仗，府里那些烦心的事，都是你在张罗，如今你这一走，爹爹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身边一下子空落落的，连个说话商量的人都没有。”

　　陆湘南瞧着自家老爹那刚硬的面庞，做出这般委屈的神态，只觉得有趣，没忍住便笑出了声：“那爹爹就尽快湘儿添个弟弟，给府里添丁，也好热闹热闹。”

　　陆鸣天被自己闺女这般取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臭丫头，连你老爹都敢取笑。”

　　“事已至此，伤心没用，倒不如好好想想前头的路该怎么走，既来之则安之。”

　　“不说这些了，这京师啊，自有京师的好，是咱们蜀地比不得的。听说这京师西郊的骊山重峦叠嶂，风景独特，而且卫国香火最旺的崇法寺便坐落在那山顶上，你什么都别想，今晚好好歇息，明日爹爹派给你几个侍卫，由绿阑丫头陪着，出去好好散散心。”

　　陆湘南点点头，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