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命格》公子越

6、第六章

　　“小姐——”绿阑心疼地看着自家小姐，心底生出浓浓的自责，要是自己没有被支走，那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

　　“没事了。”陆湘南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我们走。”

　　赵淮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转而在刘姮身边稍作停留，也只身离开。

　　偏殿的大门敞开着，晚上的风还是有些冷飕飕的，吹着那人离开时的裙摆，凌乱的发丝，刘辰夜心中一动，那种在聚宴楼初次见她时的感觉又来了，而且较之上次，更为强烈。

　　刘辰夜没想过在他印象里一直都是柔柔弱弱的姑娘家，此刻却比任何人都来的坚强，无欲无求，无悲无喜，让人算计了，依然可以挺直了腰背，走下去，只是那背影看上去如此寂寥。

　　刘辰夜刚要追出去，却被一只手拽住了衣角，低下头对上了一双乞求的美眸。

　　“九哥哥……”

　　刘辰夜停住了脚步，定定地看向她：“不要用那种乞求的眼神看着我，你不需要任何同情，你也根本没信过我。”

　　“九哥哥，我知道你是真心实意对我好，但是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命运任由别人摆布。”谁又能明白她内心的酸楚。

　　“你以为就你浅显的计谋，父皇就信了么？就算赵淮真对陆湘南一见钟情，他还没有蠢到偏偏要在宫里，耳目众多之处，让人拿捏住私相授受的把柄！那宫女说赵淮拿家人要挟她做事，到底有没有，查查便知，赵淮什么时候接触的那宫女，什么时候禁锢的人家家人？又是在哪里与之交涉的？只要他做过，必定有迹可循，你别忘了，这里是京师！不是他北陵封地，赵淮的手还没那么长！至于那宫女以死明志……呵呵，见惯宫内那种阴私，勾心斗角的父皇怎么会去轻易相信？”

　　“那为什么……”刘姮曾抱着一丝希望，希望皇伯父被她骗过去了，结局也确实如她所料。

　　“你那般着急地跳出来，以受伤者的身份先是对赵淮连番控诉，然后又一番话坐实了赵淮和陆湘南的关系，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出来，让大家都唾弃赵淮，轻视陆湘南，可怜你，同情你！你成功了。”

　　“但是父皇为什么顺了你的意，下了圣旨之后便急忙转身离开了？”

　　“因为他不想给陆湘南任何申辩的机会，也不想给陆大将军调查此事的机会，他得给你去善后！给端王府善后！他不容许皇室出这样的丑闻。”

　　刘姮怔怔地跌坐在地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你以为就你最聪明，你明白陆湘南刚才离开时话里的意思么？她羡慕你——不是羡慕你有多聪明，而是羡慕你，无论惹了多大的事，总有人为你的任性买单。以前你想嫁给赵淮是这样，如今你不想嫁给赵淮，便可以随意拉个不相干的人垫背。”

　　“为什么非要是陆湘南？你可知道她背后的是定国大将军府？是蜀地？赵淮那般精明的人，为何任由你算计，而不解释半句地吃下这个哑巴亏？因为即便他心里的那个人再重要，他也舍不得陆家那么大的靠山。让这两家联姻——刘姮，你做这些事之前，可曾想过刘氏江山！”

　　刘姮紧抿着唇……她不能说……她能告诉九哥哥，因为她嫉妒，疯狂的嫉妒那个一无是处，柔弱可欺的女人以后会是一国的皇后，让东锦国的开国皇帝放弃后宫，独宠一人的存在么？所以，她才想着一箭双雕，既解了她与赵淮的婚约，也绝了陆湘南所有的可能。

　　刘辰夜强行从她手中扯过衣袍，目光复杂道：“姮儿，你可知宫中公主妃嫔众多，父皇为何独独宠爱你？”

　　“你虽然行事乖张，张扬跋扈，但父皇愿意宠着你，因为你与宫里那些女人是不一样的，曾经的你率真坦诚，敢爱敢恨，一怒一笑，全部放在了脸上，跟你在一起，不必心存防备。但如今——父皇的心里怕是再不会这么想了……你好自为之。”

　　说罢，刘辰夜转身离开。

　　刘姮松开的掌心再度紧握成拳，表情坚毅，低声道：“就算所有人都不理解我，也没关系，我只想做那个笑到最后的人。”

　　宫门内的马车内，绿阑小心翼翼地拿着毯子，盖在了陆湘南的膝盖上，低声道：“小姐莫急，方才奴婢去打探了下，将军还在御书房门口候着呢，说是要等皇上出来，给小姐讨个公道。将军刚刚凯旋，立下大功，想必皇上——”

　　陆湘南微微蹙眉，叹了口气道：“你去把爹爹叫回来吧，没用的，皇上心里比谁都明白，此事已成定局。”

　　绿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小姐，手足无措道：“那……那，其实依奴婢看，北陵王赵淮也是极好的，人也长得俊，丰神隽永，和咱们家小姐也是极配的。”

　　陆湘南自是感受得到小丫头心中的忐忑，不过是想安慰她罢了，任谁被人这般算计了，心里都不好受。

　　陆湘南宽慰地冲她笑了笑，打趣道：“可惜他已经有了和他般配的人。”
　　绿阑一着急便道：“还有比咱们家小姐更好的人么？北陵王若是跟小姐相处久了，自然会发现小姐的好的，从而转而心悦小姐你的。”

　　陆湘南看似不经意地瞥了眼那丫头，喃喃自语道：“我为何要让他心悦？”

　　绿阑见小姐说完这话后，任由她怎么劝慰，都不再开口，便也只好闭上嘴巴，只是双目担忧地看着小姐，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沉寂的气氛，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小姐突然开口问道：“萧卓呢？我想见他。”

　　绿阑一愣，心说，小姐这会儿见什么萧护卫啊？

　　“之前老爷和小姐一道赴宴，萧护卫被留在了宫门外，这会儿怕还在宫门口等着，小姐若是想召见萧护卫，怕是得出了宫门了。”

　　陆湘南点点头道：“那便再等等爹爹吧，一道回去。”

　　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的样子，陆鸣天果然出来了，但看他那垂头丧气的模样，也知道结果如何。

　　对上自家闺女那包容的眼神，陆鸣天只觉得对不住她们娘俩。孩子她娘临死前，握着他的手千叮嘱万叮嘱，照顾好丫头，等她长大了，给她好好择婿，让她一辈子无忧无虑。

　　可如今……

　　谁知道半路上会杀出来个程咬金，丫头的婚事，明明几年前他就已经安排好了……早知这样便宜那赵淮，还不如及笄那年就把她给嫁出去，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湘儿……都怪爹不好，想着多留你两年，没想到……”陆鸣天心中满怀愧疚，“皇上如今避而不见爹爹，爹爹也不知如何是好，不过你莫急，总还有办法的，明日一早爹爹再去求皇上——”

　　“皇上是不会改变主意的。”陆湘南声音平静道，“爹爹您心里清楚的，要不然您在御书房守着那么久，他也不会不见您。”

　　“都怪爹爹不好，要是多照顾着些你，也不会让你出这样的事！也怪那个死小子，让他早些迎娶你，非说他的身份不足以匹配你，想建功立业之后，风风光光迎娶你，才不算辱没了你。这下好了，煮熟的鸭子飞了！”想到这，陆鸣天就恨不得敲打敲打那人的脑袋。

　　陆湘南都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哪有人家爹爹把自个闺女比成煮熟的鸭子的。

　　“爹爹，萧卓那边……还是由女儿自个去说吧。他很好，但是女儿与他怕是此生无缘了。”陆湘南微垂着眸，羽扇般的睫毛忽上忽下，掩住了内心的情绪。

　　“也只有这样了！可怜了那孩子，八年前就对你存了心思……为此都不愿被我认作义子……性子倔的跟什么似的。”陆鸣天喃喃自语，刚说完，瞪大眼珠子，伸手捂住自个的嘴，许久才松开道，“湘儿，你都知道？”

　　别说陆鸣天惊讶，就连从小在小姐身边伺候的绿阑都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什么什么……萧护卫怎么跟小姐扯上关系了？

　　老爷还是默许的，就等着萧护卫建功立业，将小姐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