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酒淡茶》满心如愿

4、思茶否

　　开春之后天气暖和了很多，冰雪消融，车站旁开了大片大片的黄色的野花，拥拥簇簇，甚至盖过了锈蚀的铁轨和陈旧的路基。
　　思茶并没有来。我想，他一定是被事情绊住了，一时脱不开身。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思茶……绝对不会骗我。
　　春节之后火车更少了，我成日里闲逛，见状爷爷提出要送我上镇上的中学，我迟疑了一下，答应了。
　　只是，上学了就不大能见到思茶了吧。柳堤之约，他仍未赴。
　　二月的最后一个星期，我已将全部行李都收拾好了。我决定自己去柳堤看看。
　　“小酒可怨我未来赴约？”推开门的一霎那，我清楚地听见思茶柔柔润润的声音响在我耳边。
　　扭头去看，思茶仍旧是一身单薄的白衣，抱胸倚着门框朝我微微笑着。
　　我一下子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想的了。我真的怨过思茶的失约么？我对他真的有这么在意么，这个……陌生人？
　　“没有啊。你不陪我走走么？”到底还是有期待的吧。
　　“柳堤？”思茶直起身子挽住我的手，我没有挣开，只是任他牵着，他眸中笑意更加浓郁，“那……走吧。”
　　为了等思茶赴约，我一直忍着不去柳堤，如今却是初来此处。真真新春柳堤处处绿，飞絮如羽漫漫雪。
　　“怎么样？”思茶凑到我耳边吹气，我看着满天飞絮轻叹，“好漂亮啊。”
　　“呵，钟其中学后园的池子里有大片的荷花，到了仲夏，想必会开的很好看吧。”思茶摇了摇我们牵在一起的手，“到时一起去赏荷吧。”
　　“是约定么？”
　　思茶怔了下，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发，“是，我会准时赴约的。”
　　“我等你。”我点点头，应了思茶的约。

　　等初二上完，我和思茶已去过了钟其村以及周围大大小小的几乎所有地方。我有点想回城市了。可……怎么说呢，我还不想离开这里。理由我自己也说不上来，也许是因为爷爷，也许是因为对这里的些许留恋，也许是因为思茶。对于他，我总是有种异样的感觉。
　　至于是什么感觉，我从来就没有深究过。

　　巨大的恐惧压得我透不过气，我缩在床角，连怎样哭泣都忘记了。身子不住地颤抖，裹了厚厚的被子还是觉得冷。
　　“怎么了？”思茶推门进来，见状连忙坐到我身边，伸手来触我额头。
　　我猛地往后一缩，绝望地嘶喊：“别碰我！”
　　思茶像是被吓到了，愣了许久，然后不容我反抗地一把抱住我。我立时疯狂地挣扎起来。
　　“冷静点，小酒，冷静下来好吗……”他不安慰我还好，这话一出口，我眼泪立时出来，止都止不住。
　　“不是…说好了吗……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我抽噎着尽力喊着，伤心得不行。
　　今冬的第一场雪很好看，本来同思茶说好了下午去学校后山赏雪的，可直到日薄夕暮思茶也没来，反而等来了几个高中部的学长。
　　带头的开口不善，“又在等你那小情人啊？”
　　我不敢接话，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
　　他见我怯了，痞痞地走上前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这破地方，小娘们没几个能看的，你长得这么漂亮，不如，让哥儿几个开开腥儿？”
　　说完拉着我的衣襟猛地一扯，将我压在我身后的老榕树上，张嘴咬住了我的肩膀。我疼地大叫，双手拼命地挣扎，却被他摁住，心里只盼着思茶能赶过来，快些赶过来。
　　他嘴唇在我身上扫荡，手到处乱摸，我害怕地发抖，恶心地直想吐，见迟迟无人前来，又绝望地停止抗拒。
　　“装什么装？让哥儿几个舒坦了，免你一顿揍！”他低头去松皮带，我趁机挣开桎梏，没跑几步便被他揪住头发抓回来，“敢跑？”头皮一痛，心下一凉，我立时顾不得其他，放声大喊起来。
　　我很幸运，附近刚好有几个老师，可我难以容忍那学长的恶心行为以及……思茶的失约。
　　“我总是在等你，总是在等……你既然那么忙就不要答应我啊？！为什么又——思茶，君思茶……你真的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真的很讨厌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你永远不会晓得……”哭到最后我也累了，窝在思茶怀里时不时地抽泣几声。思茶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抱着我，下巴抵在我的额头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睡吧，”我听见思茶低声道，“睡着了，就不想了……”
　　那天晚上爷爷没有回来，思茶陪我睡了一夜。半睡半醒中，我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我额上落下一吻。我下意识地认为是思茶的。奇怪的是，我并没有产生抵触的情绪，正相反，这个吻使我宁静安稳，我放松了身子，很快就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