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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玉舍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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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衣,你真的认为他爱你?”安锦平静的问道,她的声音缓慢而悠长,却又带着一丝怜悯。她可怜这个女人,同时也为人世间所谓的情爱而感到滑稽,可悲。
连衣捂着脸蛋,低头小声的哭泣听得出来,她在刻意的压制着自己不再这个地方嚎啕大哭:“我不甘心,我只想想在看一看他当初看我的眼神,我确信他爱过我……”
这个执着的女人,到最后一刻也依然坚信她的郎君是爱着她的,至少曾经爱过。
安锦突然伸过手掌,苍白儿纤细的手指慢慢张开,里面躺着的是几粒绿色的香丸,便如同树上碧青梅子。
“此香,名唤‘青梅’。能叫人回忆起最初相识的美好,那也是最为干净和幸福的回忆。”安锦将香丸放在连衣的面前,道:“这是我最后送你的礼物,不枉我们相识一场。只是……最后。我希望三日后,我能再看见你。”
连衣欣喜的抬起头来:三日,这是给她最后的期限。
按照安锦原本的计划,今日就该是最后的时间。
“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的恩情,来世我便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的!”连衣用袖子拭了拭脸上的泪,感激的说道。
安锦淡淡笑了笑,这是今日见面以来她露出的第一个笑容:“我于你无恩,我是取你性命之人。再者说,你不会有来世,这是当初约定好的……”
她的声音温和而残酷。连衣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的脸色更为苍白,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容,道:“无论如何,谢谢你!”
说完,连衣忽的站起来,一手抓起那几枚青色的香丸,逃也似的仓皇跑出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安锦平静的如同死水一般的双眼划过一丝涟漪,随即又迅速恢复平静。好似一切都未曾发生过,包括眼中那一抹若有若无的波动。
她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空,晨光以极为迅速的脚步无声无息的照亮这座城池,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而然。如同婴儿长出第一颗牙齿一样极为迅速又极为缓慢。
院子正中央的老樱花树今年早早的凋谢,留下一地已经枯萎的花瓣。而如今,那棵树上已经长满了新鲜的树丫,阳光穿过树叶之间的缝隙斜斜的照进来,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影子,微风吹过,满地流动的光斑。
没过多久,宝儿一蹦一跳的背着一背篓的新鲜花瓣回来了,粉红色的衣裳随着她的动作一上一下的起伏,仿佛那些落了的樱花都粘在了她的衣服上。婴儿肥的脸蛋被衬得红彤彤的,可爱至极。
“小姐!你真该去青羊山上看看,那山上的花儿开的可好了,好多人上去赏花儿呢!说来也怪不知为何,今年山上的桃花儿开的格外好,满天满地的花儿,都连城了一大片花海呢!”
刚刚踏进院子,宝儿那张小嘴又开始不断地叽叽喳喳。说了老半天,没听见小姐的声音,她这才发现,院子院子里就自己一个人。
小姐应该是在铺子里吧。
撅了撅嘴,宝儿垂着头带着一脸无人诉说的苦闷去处理新鲜的花瓣去了。而此时,安锦正在仓库里对着那封大铁箱子发愁。
排成一排的红烛正散发着昏暗的光芒,仓库里的光纤并不是太好。安锦微微皱着眉头站在铁箱子前面,她迎着烛光,本来苍白的狸啊单被光火映衬得有了一丝血色,看着反倒了红润了许多。
她蹲下身来,拿出钥匙伸手打开了箱子的锁。箱子里面躺着的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她嘴角轻者一抹笑容,全身赤裸,双目微闭,乖巧蜷缩在巷子里,好似睡着了一般。不断有流动的白光从她赤裸莹白到透明的身体之中游走而过,那些光芒,是一条条发丝粗细的长白细条,仔细看去,像是一根根不断浮动的藤蔓。
而这个女子,就像是盛放这些东西的器皿……
“这已经是第九十九个至阴之魂,还差一个。最后一个。”
安锦淡淡一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女子的躯体之上,那千丝万缕流动的光丝立即汇集成一股从女子身体之中钻出来,缠绕在她纤细白嫩的指尖。
所谓至阴之魂,是指鬼门大开之日,至阴之时降生的魂灵。世间有说,这样的人是孤鬼转世,魂魄之中天生便带着阴气。
这样汇聚在一起才能看出来,原来那白色的半透明的东西竟然像极了一种动物——蛇。
只是这东西又与蛇不尽相似,因为它脑袋的两侧长着两只长长的耳朵,口中长着蛇的信子,却也有尖锐的牙。还有就是,它没有眼睛,它的眼睛,是两条细细的蜿蜒的图纹,从鼻子一直延伸到耳尖上。
此时,这四不像的东西真亲昵缠绕的宰安锦的食指上,撒娇似的蹭着脑袋,不过从它时而幽白时而透明的身体可以看出来,这小家伙很虚弱。
这是药,唯一能够延续安锦生命的药。
这种生物,是来自于冰封之域的生物,又被称之为”玉舍利“,它拥有极其强悍的生命力,能够存活千万年的时间。而安锦需要的,就是它那强悍的生命力。安锦早已经将自己和它的生命连接在一起,只有借助它强悍的生命力,与之共享生命,她才能够继续活下去。
刚刚遇见这小东西时,它虚弱的就要蒸发一般。估计是从冰封之域那地方逃出来造成的重伤。所谓冰封之域,是天地之间最为冰寒之地,在传说之中。它是被上苍诅咒的生物呆的地方,那里无生无死,所有的灵魂一进去不出三刻便会消亡。而被放逐于冰封之域的生命之中,据说平唯一活下来的便是那手受到万古诅咒的万劫藤,还有,便是这在因缘际会之中寄生于万劫藤之上的“玉舍利”。
从冰封之域出来的东西,哪怕是一颗顽石,也非寻常物可比。若不是这小东西当初逃离时身上还带着极致的冰封之力,恐怕便是安锦也不会认出来。
只怕会以为是那个地方来的浮游一样错过。
不过,安锦也因为它身上的冰封之力影响,收了重伤,至今未愈。现在的安锦,身体全然没有常人该有的体温,全身上下都冰冷的像是寒潭的水一般。而每逢雨天,更是冷得钻到骨子里一般难以承受。
为求生而受得的苦,从不是苦;为求生的做得的恶,从不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