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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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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时钦最终还是未拜归越云门下，他没有孙翔那般习武的天分，七年下来只学了几招简单防身招数，大部分时光都消磨在越云的书房中。
越云的藏书算不上有多宝贵，只是多且杂，各种稀奇古怪的册本都有，有好几次肖时钦甚至翻出了数套龙阳春宫图册，也不知是谁藏到书阁里来的。
在众多书目中，肖时钦最感兴趣的还是偃术之书，他对如何造出那些结构精巧的器物很是感兴趣，书中提及的材料若是能够一一找全，他都要自己做来试试。兴许是武学门派的弟子大都不重文学，书房鲜有人来，肖时钦更是自得其乐——这样他不论如何折腾，也不会吓到别人。
越云上下，只有孙翔练完武后常去书房，他是来寻肖时钦的，偶尔还会跟肖时钦造出的攻击用的偃器打上一架。
此时孙翔正在藏书阁外的庭院里，脚踩在一个方木头上，不知那方木头内部是何等构造，竟在缓缓移动，似是想从孙翔脚下挣脱！孙翔缓缓加重脚下力道，神色狠厉，他恨恨道：「小事情为了造你，都好久没认真陪我讲话了。」说罢手中长矛一挥，那方木头就缺了一个角，孙翔再挥矛，那方木头就彻底没了声息。
赢下这场战斗，孙翔颇有几分得意，他踢踢那已是一堆废物的东西，挑挑眉道：「你这死物怎斗得过我？」
书房中读书入迷的肖时钦一直到整场斗争结束才察觉到不对，这才走出房门，来看他新做的偃甲，正巧瞧着这幕，心疼得眉头都揪起来了——那堆废在孙翔手下的木头可是他近十天来的心血。
孙翔倒是未见慌乱，只道：「小事情，我只是想知道这家伙有多厉害，不料他这般不禁打，没与我过几招就坏了。」
听他的口气，并未意识到自己错在哪儿，反倒是对偃器不经打的埋怨要多一些。
哎。肖时钦叹了口气。这死物攻速已然不差，只是……对上孙翔还是勉强了些。
偃器坏成这般，修复起来极难，不如做个新的来得快。骂孙翔骂不来偃器的完好，倒不如想想如何做出更厉害些的偃器让他长长记性。肖时钦开始思考改进的方法。在肖时钦整理出头绪之前，孙翔把战矛放到书房内，跑出来大大咧咧地搂住肖时钦：「小事情，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孙翔自打入了越云便很少下山。一是迫于门规，越云弟子需申请通报，下山的时辰、目的及归期都得教掌门知晓，孙翔那些条条框框麻烦，又觉得要下山去做的事是秘密，不愿给人知道；二是他狂热于武学，一心只想打败叶秋，对下山没什么憧憬。
可这次孙翔却牵了肖时钦径直往越云大门行去，肖时钦虽不属于越云弟子，但这些关于下山的条条框框还是需遵守，于是他止了脚步，对孙翔说：「我们未提前向掌门打招呼，下山不合规定。」
「我今日练武时跟师父说了，他允了的。今晚我们都能在山下过呢。」
「可是我们下山干什么？去哪儿？」肖时钦猜不着孙翔的打算，有些犹豫。
「你跟我来便是了。」孙翔不知为何就是不愿意答。拖着肖时钦继续迈步。
「不行，你得说清楚了。」肖时钦站在原地还是不愿动，他就那么看着孙翔，目光灼灼。
似是被肖时钦这般固执打败了，孙翔妥协，只是他却把脸扭向一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你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肖时钦想了想，没接话，不知是否明白了这问题的深意。
孙翔更加忸怩，羞得红了脸跟脖子，声音轻到几不可闻：「今日……是初七，山下有花灯……」
「我想带你去看……」
肖时钦还是未给回应，孙翔这才露出了刚才打坏了偃器时不曾露出的慌张表情：「小事情、你、你不会不去吧？」
「你不能不去！」刚才的忸怩一下子换成了霸道，孙翔有些蛮横地说。
不该逗他玩儿的。肖时钦温和地笑笑，「你带我去，我自然会去，只是——你知不知晓今日去看花灯是有特殊意义的？」
「我当然知道，我听师姐们说了，」得到肯定答复的孙翔一扫阴霾，「带谁去，就是喜欢谁呗。」
「我喜欢你呀，小事情。」
动人的情话孙翔说来顺畅流利。只是他这般直白，没有一丝婉转的话语有些吓到肖时钦。肖时钦仔细看，想从孙翔眼中找出哪怕分毫的不正经，可是孙翔那般认真地看着自己，神情怎么都不像说笑。
或许他根本不晓得自己讲的话是什么意思。小孩子心性罢了。
肖时钦笑笑，想像以前那样摸摸孙翔的头，手伸出去却在半空中停下——
这死小孩，怎么长这般高了。
肖时钦有些恍然，他像是这时才意识到：孙翔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七八岁的小娃娃，他长大了，七年过去，他十五——是个只比自己矮一点点的翩翩少年郎了，或许再过些日子……他会长得比自己更高也不一定，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越云的女弟子们会羞红着脸悄悄讨论他，他会不会也在某个时候看上一位小师妹呢？
「我喜欢你呀，小事情。」
也许是肖时钦发呆的时间太长，也许是未听到计划中肖时钦该说的「我也是」，孙翔又将那句话重复了一次，这次他还握住了肖时钦悬在空中的手，并凑近一些，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补充说明：「我不是小孩子了。」
突如其来的亲近让肖时钦的头脑变得浆糊般不清，他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邪，晕晕乎乎地便说了句：「好。」
这个「好」字说得简直牛头不对马嘴，不过孙翔听到肯定的字眼还是快活极了，他抱住肖时钦比起自己更瘦弱一些的身子：「小事情，我好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