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孙肖同人]煮酒》布衣靑巧

2、02

　　老大夫见肖时钦怔怔出神，不再追问，只道晚饭后来，临走前再三叮嘱肖时钦要按时辰服药，好生休息。

　　老大夫前脚刚走，戴妍琦后脚便踏进房来。小姑娘衣兜里揣了数个暗红的果子，看起来新鲜得很，定是刚从山上摘来。戴妍琦递过果子，「先生，这是……」

　　戴妍琦还没来得及向先生介绍介绍，回过神来的肖时钦便已经笑着接口道：「苏果。」他接过那暗红的酱果，「我以前常吃。」

　　这苏果与其他寻常野果不同，生于隆冬，熟于初春。未熟之时苦涩难挡无以下咽，成熟后酸酸甜甜清爽可口，穷苦人家常在缺粮少米的冬日上山采摘此果。苦是苦了些，好歹能够果腹。

　　摘来的苏果在家中放上些许时日，果皮会变软，尝起来便不那么苦了。

　　戴妍琦心中惊讶先生竟认得这果子，性子直率如她没想太多，于是开口：「先生怎认得……」

　　起先她还想着先生出身富贵，定是不曾吃过这山间野果，能拿过来与先生尝尝鲜，转念又思及孙府的败落，便立马闭了嘴。
　　十年前戴妍琦尚小，故此只在懂事后听父母说起过孙府被灭门的故事。她虽不曾亲眼目睹过那样的画面，但通过大人的叙述，也大致想象得出那是怎样的惨烈。

　　先生定是受过好些苦……戴妍琦想，她当肖时钦是丞相长孙孙翔，当年侥幸逃了出去，独自一人在街头摸爬滚打，吃尽苦头，最后遇到贵人相助，终于功成名就，锦衣归宅……

　　肖时钦瞅着戴妍琦变幻莫测的脸，纵是能察言观色者如他，也有些猜不透戴妍琦此时所想。他哪里知道这短短数分钟内，戴妍琦已将自己一生按市面上的传奇小说编排了个遍，若是有人提笔稍加润色，便能推出一系列畅销书目。

　　「先生有没有想过要为孙家平反？」脑补到一半，戴妍琦觉得自个儿有些控制不住情节发展，得参考参考先生的意思。

　　她这么一问，肖时钦就好猜多了：「小戴，我并非孙家后人。」

　　「先生你不是孙翔吗？」就这么叫出了「先生的名讳」，戴妍琦自觉失礼，反应过来后立马捂住嘴。

　　听到那人的名，肖时钦愣了愣，「我不叫孙翔，只是，你怎知……」

　　「……是大夫爷爷告诉我的，他说你臂上有孙家刺青……」戴妍琦按捺不住好奇，「先生若不是丞相长孙，怎会来西巷买下孙宅？臂上又怎会有孙家刺青呢？」

　　肖时钦咬了一口手中的苏果，那颗果子还未熟透，汁液中甜与苦混在一起，怪异得很。

　　回忆起那人初次上山摘苏果，带回了大堆这种未熟的果子，满脸的邀功，选出一个最大最生的果子在衣襟上揩了几下就全当收拾干净，递给肖时钦吃。那苦那涩都怕是肖时钦此生尝过的之最了，却不忍拂了那人面子，苦着一张脸说好吃。不料那人信以为真，就着肖时钦吃过的地方咬了一口，没嚼得几下脸就黑了，把手中的果子扔到一边：「不好吃你尽管直说便是，大不了我再去找，反正这些都是小事情……」

　　还没容得肖时钦说上几句，那人又自顾自地大笑起来：「小事情，肖时钦，哈哈哈哈哈哈哈！」

　　情绪转换之快让肖时钦目瞪口呆。父母留给肖时钦的东西不多，颠沛流离许久便只剩下这一个名字，那人拿他的名字说笑，本该气恼，可那时肖时钦只觉得好笑与无奈，当那人孩子心性，怎么也气不起来。吼他也不是，跟着他笑也不是。

　　等那人笑够了，才终于正经起来，正色道：「小事情，待我以后飞黄腾达了，一定给你吃好的，」他指着那堆半生不熟的苏果，「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吃这个的。」

　　肖时钦说好。他觉得，若是略去那个「小事情」的不正经称呼，这承诺还是十分暖心的。

　　而今那人并不在身边，而今也只有他一人尝着这并不美味的果子。肖时钦把果肉和汁水一同咽下，露出一个微笑：「小戴，你想不想听先生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