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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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必须要让“拉拉”，遵守约定才行。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了，亚连颤抖着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将圣洁装进“拉拉”的胸膛。
恍惚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实在没有办法了，你们会原谅我的吧。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个弱小的孩子。因为弱小，所以没有办法去得到自己珍贵的东西。没有权利……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
对不起呐。
明明是那种光芒可以照亮所有黑暗的家伙啊。
得到了心脏的人偶开始歌唱。她似乎并不在乎旁边的人类是否活着，只要自己能够唱歌就好。是的，那是她存活下去的价值。失去了这个价值就真的是一堆废铁了。
古泽鲁临死的最后一句话，传达不到的“我爱你”被风吹散，人偶是不会理解的。可是如果拉拉会哭泣的话，那白皙而冰冷机械的皮肤表面一定被鲜血染上污秽的色彩，悲哀到内心冻结。
“拉拉。”
“拉拉？”
即使知道对方不可能理自己，亚连还是微笑着开口。却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古泽鲁喜欢你哟。”
“他爱你。”
当然不会得到回应，亚连就地坐下，注视着仰天歌唱的人偶。
人偶下巴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度，可惜太过完美导致没有一点生机。
在看不见的死角里，白色的半透明影子的四肢已经崩坏，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的身上缠绕着沉重的锁链。
古泽鲁微笑着听“拉拉”的歌声，明明死后都能听到如此动人的歌声是应该高兴的，浑浊的泪水却顺着丑陋扭曲的脸颊流了下来。
负责带走灵魂的鬼难得没有立即将他带走，而是允许对方在这里停留三天。过了三天，这家伙或许就再也不能投胎了吧。
“唔…”神田闷哼一声似乎是已经醒来了，亚连回神，冲他扯开一个微笑。
“所以说我果然讨厌你这种人啊…不要笑了，很丑。”神田虚弱但是明显已经好了一些的声音借着地形清晰的传了过来，可惜内容实在让人高兴不起来。
“你还能说话啊？”亚连打断他的话，扭过头去。托马看起来已经没有危险了，无论怎样都应该让他们先去医院。“既然那么有精神就带托马去医院吧…这里我来看着好了，你这家伙还真是有够顽强的啊。”
神田一如既往的冷哼一声但是却没有反驳，捡起地上的刀，转身把托马背了起来。他已经懒得指明对方连看都没看一眼就说自己很精神的这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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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人偶的歌声停止了。
从古泽鲁的灵魂被鬼拖离这里开始，拉拉的歌声就变得浑浊而断断续续，终于彻底停止。是因为察觉到了自己可以歌唱的对象已经消失了吗，或者只是因为坏掉了而已？
亚连这三天几乎都没有动过一下，四肢都僵硬的不像自己的。意识却意外的清醒，在歌声停止的那一瞬间就反映了过来。
转头看看已经什么都没剩下的、原本是古泽鲁的灵魂所站的地方，挫败的叹了一口气，果然是被带走了啊。
走上前去想要取走拉拉的心脏，却看见明明早已死去的拉拉转过头，嘴唇勾起一个人偶做不到的微笑。
……还活着吗？
“谢谢你让我歌唱到最后……”
“这样，我就遵守约定了呢。”
纯白的光点从拉拉的头顶脱离，在空中绕了一圈之后便消失在古泽鲁被拉下地狱的位置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也不想明白。管他是自己太松懈没有注意到恶魔的靠近还是几年前没有拒绝伯爵的邀请又或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让他道歉就好。
好羡慕。
好嫉妒——
亚连本来一无所有，后来他有了马纳。
但是现在他再次失去了一切。
拉拉本来一无所有，后来她有了古泽鲁。
直到最后她和最爱的人死在了一起。
她不是只剩自己一个的家伙。
在拥有之后再度失去，已经什么都不想再接受了。
我一个人也能活得很好。
挖去只剩躯壳的拉拉的心脏，翠绿的圣洁在玻璃容器中闪了一下，似乎是在嘲笑。亚连将圣洁拿起来，对着月光眯着眼打量可以赐予人们摧毁恶魔的力量的“神之结晶”。
如果没有恶魔和这东西，每个人都可以活得更好。
这么想着，亚连转过身，却看见了本以为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看见的一个人。询问的看向听到歌声而赶来的神田，得到对方毫不留情的狠瞪。
“考姆伊有指示，我要去执行下一个任务。”神田看了一眼□□脆利落掏出心脏的人偶，有些意外对方会这么果断。“你负责把圣洁运送回教团。”
亚连点点头，对方在转身后却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再次转过头
“喂，豆芽菜！”
“是亚连！”亚连下意识的反驳，神田嘴角浮现出一抹轻微到绝对不可能被对方发觉的笑意，“以后要是不想笑，就不要做出那个动作了。”
诶？
亚连明显对神田的话感到非常气愤，那家伙，到底是在想些什么，什么叫做“那个动作“啊，马纳的笑明明是世界上最温暖的东西！
与托马会合之后，基本就可以开始等待到英国的航船。可惜天气实在不景气，原本还算晴朗的空气飘起了一阵暴雨，看上去好像还没有要停的倾向。
回到教团的航船似乎延迟了，仔细看远方的海面会发现因天还没有亮而显得有些昏暗的海面竟然蜿蜒着黑色的纹路，随着破浪翻滚着。在更远的地方有一只船在海上航行，明明是看上去是直线前进的，却怎么也脱离不了那片海域。
应该就是那只船了吧？
“那个，托马，我要去买一点东西，非常抱歉，我马上回来！”快速的说完，亚连不管托马看上去有些为难的表情直接拐进了一条巷子里，这是一条看上去非常僻静的巷子，几乎没有什么人家。并不是出门工作的时间，没有任何人在外面游荡。
深吸一口气，亚连闭上眼睛。
人类的身体部分开始逐渐淡化，像是有什么东西将他的透明度调低一般，只有心脏位置一只鸟的形状的影子没有任何变化。身体最终消失不见，留在原地的是一只看上去还不到正常同类大小一半的鸽子。
鸽子唯一看上去与其他同类不同的或许就是在脸上的绒毛掩盖下勉强可以看见的鲜红的疤痕，一直延伸到下颚。纯白的羽毛没有一丝杂色，鸽子扇动了两下翅膀，开始飞往海面。
因为鸽子的视力非常好，所以看到的范围自然也就比人类要远得多。但是由于速度稍微弱了一点，亚连到达海域的速度比预想中要稍微慢了一点。
近观的海景比远远看去更加阴沉，海面上黑色的纹路像是染料一般在水中穿行，污染着原本清澈的海水。甚至有几道比较浓重的纹路脱离海面向他攻击，似乎是想要将他卷进浪花。
……这，该说是冤家路窄吗？
这种纹路是亚连最讨厌的妖怪没有之一，无论在哪里都会有这种由死去的亡灵集结而成的怨念体。这种黑暗的无助的惶恐的情绪无论怎样都不想再体验。
亚连眯起眼睛，可以看见航船的侧边印有代表黑之教团的银色蔷薇十字架。看来是没错了，亚连想。如果这里离码头再远一点，或是自己没有及时察觉，又或者周围的妖怪再多一点，估计整艘船就都要完蛋。
然后这里的黑色纹路就又会增加几道，再次去掠夺经过这里的人的性命。
在黑色纹路的旁边燃烧着同色的火焰，隐约可以看见影子在周围随着波浪游荡，正试图将船掀翻。可惜黑之教团的船怎么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被破坏，双方僵持不下，这些船幽灵更加暴躁了起来。
犯了个白眼，亚连低头扯破大腿外侧的皮肤，半透明的血液顺着脚流了下来。
妖怪们似乎闻到了比生灵的气味更加让他们沉迷的东西，于是开始转身向血腥味的源头缓缓移动，后来渐渐加快。
船幽灵的速度实在不怎么样，但是脚下的海水推动可以让他们的速度比原本要快上几倍。
大概是因为船上没有几个人又没有任何人受伤吧，少数比较喜欢呆在原地不随便移动的家伙犹豫了一下就跟了上来。亚连提速，借着海风的上升气流基本不用耗费太大的力气。
在确定航船已经安全之后亚连猛然上升，血液流动的加快导致流出的血液更多了些，在原地留下足够船幽灵啃食一段时间的美味。
回去了，貌似有人会等呢。
稍微找回了一点所谓家的感觉，亚连并不想在这里停留太久。趁着它们争抢食物的时间飞回了陆地。
依然是那个巷子，但是四周的气氛明显要鲜活了一些，亚连抖抖羽毛甩下沾染上的露珠，闭上眼睛。
鸟类的身体逐渐淡化化为影子，相反的人类的模样却逐渐清晰起来。几乎是睁开眼睛便开始寻找托马的身影，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不知道托马有没有着急……
因为刚刚精神过于紧绷而疲惫到放松了警惕的亚连似乎忽略了一些事情呢。
——比如，在小巷深处停留了一会儿的那个人影到底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