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Chapter 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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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势好起来后，我被允许离开石室，在这一方阴暗不见天日的石室中，前后度过了六十多天的时间，与世隔绝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
穿行在沃尔图里家族的地下城池中，仿佛置身于冰冷阴暗的黑暗牢房，不规则的石头从岩壁上横生出来，空气中水汽在上面腐蚀出细碎的空洞，变成时光刻刀的印记，回环往复、上上下下迷宫式的建筑设计，让人永远无法深入了解这座庞大地下建筑的规模。
我恍惚想起沃特拉城是一座建在山巅的城市，地面上的建筑顺着山势依次排下。沃尔图里在这里经营千年之久，地下城的规模必然遍布整座山体。
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安置在地下城的各个角落，有来自文艺复兴时期的人体石膏像，也有迈锡尼文化的工艺雕塑，甚至墙壁上也挂着众多的装饰雕塑，它们多数是艺术家们狂热创作思维之下的产物，吸血鬼的皇族们正是看中了其中蕴含的激烈情绪。
或许它们原本并不那么独特，却因千载时光的磨砺变得逐渐发黄、陈旧、更富有美态，可惜坐落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变成了凝聚沃尔图里吸血鬼们时光的见证品。
阿罗和凯厄斯对于我幽魂似的行走采取了放纵的态度，倘若我不小心走到城池的边沿或者靠近出口的地方，就会碰到卫队的成员，有时候是菲利克斯，有时候是德米特里，极少数的时候才会遇到简或者亚力克，这对姐弟更像是阿罗的私人卫士，一般情况下只接受阿罗的指挥，但对于其他长老也有着忠诚的恭敬。
他们站在阴暗却可以被视觉感知的地方，沉默的注视着我，直到我改变方向。他们望着我的视线不太像是看着食物，也许在他们心目中，我迟早会变得跟他们一样。
“你该进食了。”简出现在我身旁，清冷的童声从她饱满的嘴唇中吐出。
她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吸血鬼们对于复古式的服装有着独特的偏好，简的脚上就穿着一双精致的黑色小皮鞋，还有真丝白色长筒袜，像是来自旧式贵族家中最为受宠的小女儿。
“我迷路了。”我望着她，笑了笑。
“跟我来。”简抿着唇转身带路。
吸血鬼们对于一些繁琐礼节有着偏执的坚持，尤其是阿罗，他对于自己的贴身卫队们可谓苛求，尽管简从未在语言中表现出什么礼貌，可领路时，却从未有过逾越。
“你从小就在这里长大么？”这问题我按捺已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声问了出来。
简的脚步微微顿了顿，回答的声音有些勉强，似乎并不想告诉我太多，又不得不对于我的提问进行回答。
“在你还是孩子的时候，你不会害怕么？”我看着简的身高，一个西方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即便早一些发育，依然比我低了大半个头。
“不，我和亚力克的心中，只有对主人感激之情。”
听起来很像是被邪灬教组织洗脑的发言，联想到阿罗对于忤逆分子斩草除根式的冷酷，我默默闭了嘴。
简的超越其年纪的冷漠和成熟让她成为阿罗卫队的领导者，而阿罗对其超越权限的放任态度正好说明了这点。
吸血鬼们拒绝阳光的进入，只有审判室的大厅才有着高耸的文艺复兴式圆形拱券，这种来自公元前的朴实设计，十分适合吸血鬼们，既不会有太多的光线渗透又不会让室内并无亮度，这里同样是他们的狩猎场所。
我的餐厅就被安排在吸血鬼们狩猎场旁边的一间长型房间中。
作为沃尔图里近年来唯一一个被圈养的人类，我似乎受到了极大的重视。
一张长型的维多利亚时代花纹的餐桌被放置在房间正中，这种昂贵的餐桌在属于它的时代，只在人数较多且注重用餐礼节的贵族家庭才会使用。
每次当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它旁边，面前放着沉重而印有徽章纹路的银质餐具，黄玫瑰色蜡烛在金色烛台上燃烧，盘中摆着堪称视觉艺术品的食物，手边还会有一杯年份悠久的葡萄酒，里面的酒种餐餐不同……情绪都会低落到极点。
仿佛我最恐惧的梦魇已经变为现实，这些珍贵奢侈的物品，化身成一件件华美陪葬品，残忍的屠戮着我仅剩的希望余光。
在我恍惚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又拿着银餐刀在厚实的瓷盘中无意识的摩擦起来，发出毛骨悚然的咯咯声。
凯厄斯推开门走进来，坐在餐桌的最远处，与我遥遥相望，双手交叉靠在桌沿，冷漠的声音仿佛一段微风自那头缓缓传来。
“伊芙琳说你一直在厌食。”
“我……我的食量一直很小。”我连忙将餐刀的刀刃转移到食物上，用叉子固定好，将新鲜细嫩的小牛排切下一块来塞进口中。绝对不能因为吃饭的缘故，再让凯厄斯这个神经病整出什么新的幺蛾子来。
“你在福克斯的时候体重是98磅，现在只有93磅，你觉得我是傻子么？”凯厄斯阴沉的声音让我胆战心惊，失手滑脱的餐刀在瓷盘中敲出沉闷的一声。
“这很正常……人类生病之后，总要瘦一些的。”我努力让自己的面部表情自然些。
凯厄斯微微垂下视线，开始关注我盘中剩余的食物。之前的出神占据了我大部分的进食时间，以至于剩余了还有大半残留在盘子的中间，甚至连半装饰半调味的酱汁都完好无损的停留在食物上，完全看不出进食者的积极性。
“我会让伊芙琳找新的厨师来。”他果然发怒了，低沉的声音活像被困在室内的闷雷。
“等等，那这个呢？”
“已经变成点心了。”凯厄斯看着我的慌张，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来。
瞬间，我感觉自己手中的餐具化作两把屠刀，盘子的食物显露出它的本来模样，幻化成一个活生生还在跳动的心脏！
我尖叫着丢掉了餐具，磕磕绊绊的推开沉重的餐椅，却被桌脚绊倒，狠狠朝地面摔去。
凯厄斯的动作简直比死神还要快，他一阵风似的来到我身边，用惊人的阻止了我的摔倒。
愤怒点燃了我的血液，害怕促使我整个身体都开始颤抖，凯厄斯冷漠而完美的侧脸出现在视线中，脑神经疯狂的叫嚣、吞没了理智，血液和眼泪的冲撞，仿佛黑色的旋风阻拦了视觉的判断，完全不等我思考些什么，手已经狠狠的挥了出去，打在了凯厄斯如冰雪般雕刻成的脸颊上。
但下一刻，我又捂着自己的右手发出惨叫，痛苦的躬弯了腰，他的皮肤比大理石更加坚硬，被毒液涤荡、凝固过的皮肤，处于绝对零度再无变化。我的手掌跟狠狠抽在墙壁上并无区别，甚至因力量的排斥，让手腕处的伤势更加严重。
“愚蠢。”凯厄斯对此作出了高贵冷艳以至于无比欠抽的两字评价。
凯厄斯扛着我从餐厅里消失，再次停下速度时，我被放在了伊芙琳的办公桌上，正在写文件的伊芙琳吓了一大跳，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她的手受伤了，找个医生来。”凯厄斯面无表情的发号施令。
“不！我不需要！”我捂着手，愤怒的瞪凯厄斯。
“你的脑袋也被甩了一巴掌需要医治是么？”凯厄斯漂亮的红唇间，吐出的却是比眼镜蛇更加猛烈的毒液。
“医治我只能换来死亡，我宁可手断掉。”应对这种毒蛇般的恶毒，只好更加决绝冷酷。
“你在威胁我。”凯厄斯微微眯了眼，露出危险的意图，红色素们又在他的牛奶色角膜下飞速聚集，呈现出一种恐怖的色泽来。
“呵呵，是啊，有本事你杀了我。”被愤怒刺激的失去正常判断能力，我毫不迟疑的反唇相讥。
“我的容忍只在有限的程度之中，你的任性只能造成更严重的后果。”凯厄斯伸出手贴着我的脖颈，敏感的皮肤猛地接触到冰冷的手指，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倘若不是一些不可说的因素，凯厄斯恐怖的手劲很可能早已将我的颈骨掐碎。
“动手，杀了我。我绝不会接受任何治疗，绝不！”我恶狠狠的瞪着凯厄斯，尽管那与在雄狮的手掌下挣扎的猎物类同。
凯厄斯的手微微颤抖，力量与理智在他的指尖展开疯狂的争夺，令人惊讶的是，吸血鬼居然也会愤怒到无法控制自我的地步。他的表情阴森恐怖的比任何杀手都难看，就连那绝美的容貌也无法掩饰。
“失礼打扰，其实……只要，一些冰块，就可以了。”伊芙琳断断续续好几次顿隔才将意思完全表达出来。打断一个怒火冲天的吸血鬼和一个活腻了的愤青，那感觉不要太恐怖。
最终，我默默的抱着用手帕包裹的冰块敷在手腕和手掌间，滚回了餐厅，凯厄斯恶狠狠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监视着我。在热血冲头过后，一些后怕的情绪逐渐复苏，我纠结了几次，小声谈判，“我会让自己胖起来，你不需要借助其他人的生命来威胁我。”
“你要如何取信于我。”凯厄斯微微抬起了下巴。
我沉默一下，将冰块放回到桌子上，空出手拿起旁边手工编制的小竹篮里的小面包塞进嘴里，食不知味的咬起来。
凯厄斯似乎是满意了，他拿过冰块，放在我受伤红肿的地方，表情依旧是一副‘我是个恩赐者’的欠揍模样。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Chapter 1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