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er 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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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与凯厄斯大打出手后，亚西诺多拉就从沃尔图里消失了，德米特里告诉我，她与凯厄斯之间出现了极大的情感危机，暂时离开沃特拉城去处理一些外部事宜，看来吸血鬼们的爱情也并非日复一日的卿卿我我。
事实上，即便是德米特里也对此表现出了惊奇，他告诉我，继在我到达沃尔图里，深居简出的亚西诺多拉从塔楼出来监看我之后，这是关于亚西诺多拉第二件，几乎震撼了整个沃尔图里的出走事件……
但关于亚西诺多拉的更多情况，他被下了类似封口的指令，并没有给出更详细的解释。
作为沃尔图里唯一一个能与我正常对话的吸血鬼，我已经十分感谢他了，并且早已将他曾经在初次见面时，就拿我当做食物的想法遗忘在了脑后。
果然，我最担心的斯德哥尔摩症已经无可避免的产生了。
德米特里推开一扇沉重的木门，太久的年月让这扇木门暴灬露出斑斓的年轮花纹，里面到处都是三四米高度的巨型书架，每个书架的木制框架都进行了加厚，陈列的书本厚度每一本都有英语词典那么厚重，书架上有些书的材质是小黑羊皮，一本比手掌还厚的书籍，往往包含不了许多内容。
“这里有英文或者德文的书籍么？简单点的拉丁文也可以。”我行走在书架间，小声询问德米特里。作为一个上辈子活了挺久的人，到底还是学了一些东西，英文和德文都可以熟练的阅读书写，拉丁文则只限于简单的辨认。
“有，跟我来。”即便是在这个落针听声的图书馆里，都无法用耳朵听到德米特里的脚步声，他真的无愧于沃尔图里最强的追踪者。想到自己曾经在这个冷血杀手的手下逃生，我忍不住轻声舒了口气。
“这些都是。你可以在这里挑选，有需要喊我。”德米特里领着我走到两排书架前，微微点头后，像一阵微风般消失在层层叠叠的书架之中。
我还是无法习惯这些吸血鬼的神出鬼没，愣在原地一秒后，伸出头向走廊左右两侧查看了一下，发现视线之内唯有一排排死板阴暗的书架，这里隔绝了日光的进入，只剩下墙上水晶玻璃壁灯投射下的灯光。
好吧，选书比较重要，争取到这一个亲自挑选图书的机会不太容易，还是看看吸血鬼们究竟藏了些什么书籍吧。
我走到书架前，借助并不明亮的灯光辨识书脊上的烫金字，吸血鬼们的视线太过敏锐，设计者彻底忽略了人类的视力在这种昏暗的光线下会被削弱到什么地步，在书架的深处，我只能用手指触摸书脊上微微凹下去的部分来分辨书名。不过，能跑到吸血鬼的老巢选书看的人类，怕是寥寥无几吧。
挑选书籍时，有了更加震撼的发现，沃尔图里的这些吸血鬼们真是格外注重家族徽章，至少有一半的书都在书脊靠下的位置处印有大写的V字，带有V字的书籍之中有很多会在扉页上印制沃尔图里人的名字，其中代表着凯厄斯和马库斯的名字的‘C’和‘M’占据了很大一部分，阿罗的名字出现的次数并不多，可书籍都格外珍贵，大多是吸血鬼们重大事件的真实记录。
我的手指顺着一本书的书脊的烫金字凹槽下滑，努力辨识。
C-r-u-c-i-a-t-a
十字军东征？
一场清除异教徒的教会侵略战争居然会被吸血鬼们记录在册？
这本书的成书时间很近，采用了纸质的书页和现代式的装订手法，外加娴熟的英文的书写字体，看起来更像是一本手抄本。
我抱着书走到壁灯下，盘腿坐在地板上，将厚重的书摊开放在膝盖上。
扉页上写着一行字。
这是一场危险的战役，也是一场必要的战役，沃尔图里需要驱除来自卑贱种族的威胁。巩固律法和血族世界的稳定。
话的末尾标注着一个偌大的C字母，望着字母尾部独特的弧度，我几乎可以想象凯厄斯签下名字时，垂着眼皮的矜持骄傲和抬着下巴的意气风发。
凯厄斯的绘画水准毋庸置疑，第一页上便采用了极细的钢笔素描，画出了一幕人物像。
看着三个身披血色十字外衫，身着银色铠甲外加黄金圣剑的英姿勃发的肖像画，我差点喷出来。
这他喵一定是在逗我！
画中三个高阶将军分明就是吸血鬼皇族沃尔图里的三长老阿罗、凯厄斯和马库斯好嘛！
荒诞到了极致，也便不得不反思其中所透露出的信息了。
作为欧洲历史上打着驱除异教徒、女巫等一切非人类生物的宗教战役，其实根本就是为吸血鬼们排除异己所作出的绝佳掩护吧！
这帮子吸血鬼除了眼瞳的颜色有点异于常人之外，完全长得跟人类一模一样，只要用特殊的手段遮掩一下，按照他们的能力和智慧，混到人类里进入精英层简直妥妥的，再加上中世纪的骑士将军，都习惯用盔甲将身躯从头到脚包裹的严严实实，连暴露在日光下的危险都排除掉了。比起他们来说，什么身着黑袍的女巫、野兽化形态的狼人完全一目了然好嘛！
抱着一颗几乎被槽点满满占据的心，我无语的翻开了残酷的历史真面目。
凯厄斯的记录手法一如其本人，冷漠、残忍、血腥……
拥有着漫长生命，贯穿了几乎整个人类历史长河的吸血鬼们，总可以是巧妙借助人类世界发动的战役，发展自身实力，清除异己之徒，并且借助战争来掩饰许多吸血鬼历史上发生的、足以引起人类恐惧的事件。
十字军东征便是一场被沃尔图里家族参与、借助人类势力清除欧洲范围内乃至于□□世界中，不属于吸血鬼族群的战役。沃尔图里利用军队的掩饰，发展了新生吸血鬼部队，并从这些新生吸血鬼之中，选择拥有格外优秀能力的吸血鬼进入卫队。不用说，这肯定是阿罗那个变态收集控的手笔。
阿罗、马库斯和凯厄斯共率领了两支吸血鬼军队，军队战斗兵士数量稀少，却战功赫赫，更准确的说是吸血鬼们有了战争的掩饰，终于可以毫无顾忌的单方面进行屠杀与狩猎。并无挑战性的战役描写较为简略，我草草翻阅略过了前面的一些章节，直到一张狼人插图的出现，才让这本记录的重点显现出来。
“在我意识到这样一群‘美味大餐’在此地出现的巧合性时，我们已经陷入了那些卑劣狼人的陷阱。四名卫队成员和三十二个新生儿进入了这座名叫亚美尼亚的山谷，而在山谷陡峭的石壁之间，埋伏着大约六十只狼人，它们丑陋的绿色兽眸和令人作呕的外形暴露在月光之下，今日恰逢满月……”
“这是一场狡诈的埋伏战役，沃尔图里并未辜负其所在的盛名，新生儿凶悍的战斗力屠杀了大半的狼人，三只新生儿围攻杀死了狼人之中的一名首领。月亮升到了当空，那罪恶的月光赐予了这些未开化之徒们强大力量，新生儿几乎折损殆尽……”
“我杀死了八只狼人，直到那只格外凶悍的狼人的加入战圈……”
“它有着一双格外刺眼的翡翠色兽眸，身上覆盖着浓密的银灰色毛皮，比起其他狼人更加庞大的体型，让我意识到，此时所面对的，才是这场战役真正的对手……
“我的骄傲与山谷中人类鲜血的刺激，遮蔽了理智，且为自己的轻敌付出了惨烈的代价，剧烈的击打让我的胸骨碎裂，犬牙破开了我的后背，几乎将整个身躯劈为两半，这种伤势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来恢复……”
“最后一名卫队成员带着我的残躯撤离了战场，残余的狼人在它的带领之下追杀过来，阿罗与切尔西的及时救援，让我免除了被这些卑劣生物撕碎身躯的可能……”
“你在看什么？”
不知哪里传出的幽幽女声，让被诸多血腥描述战役弄得心神不宁的我，吓得差点从地上跳起来，下意识啪得合拢了书籍，紧张的抬头寻找声音的源头。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吸血鬼从书架中的阴影之中缓缓现身，她穿着幽暗紫色印花天鹅绒裙，肩上披着漂亮的天鹅绒斗篷，胸前挂着象征身份的黄金V字。
她用涂满大红色指甲油的手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比缪斯女神更加完美的脸，金栗色的发丝被扎成优雅的发式，只有两缕头发弯曲着海螺状的弧度垂在脸侧。她的眼睛颜色在昏黄的灯光下并不明显，但可以肯定是与沃尔图里吸血鬼一样的绯红色。
“所以，你就是卡洛儿。”她的声音一如她的外表，拥有极强的诱惑力，但不会亲近。
“是。你是？”我努力在脑海的记忆碎片中飞速翻阅，对于沃尔图里女性吸血鬼的介绍并不多，唯一熟悉且深刻的便是简和海蒂，再加上相处了不断时日的亚西诺多拉，所以这个陌生女吸血鬼拉响了我脑中的警报，此时倘若为我的大脑配音，一定是‘creaking！creaking！creaking！”活像是一架即将噼里啪啦散架的机器。
“切尔西。”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这种笑容在沃尔图里家族吸血鬼们的脸上太常见了！满分代表着冷酷狡诈而嗜血！
我紧张的瞪着她，后背活像是一根贴着墙壁的直立木头，僵硬的靠在墙上。
“别太紧张，我前段时间在法国处理了些事情，回来从阿罗口中听闻了你的事情，我很感兴趣，所以来认识一下，要知道，沃尔图里已经有三百年没有新成员的加入了。”切尔西微微用手指捻起自己的拖地长裙，露出脚下的高跟鞋，轻轻走进光影之中，弯下腰，用手指抬起我的下巴，轻声笑了笑，“事实上，当我见到你时，就明白了为何你会加入我们。”
“事实上……我并没有加入沃尔图里的打算……”我努力从喉咙里挤出一些话来。
“可怜的孩子。”切尔西微微嘟起了嘴，这让她丰润的粉色嘴唇格外俏丽，“我保证会让你最短时间融入沃尔图里的……你知道，我们是朋友。”
朋友？！这真是我待在沃尔图里以来所听到的最荒谬的说法，是被圈养小正太小萝莉与怪蜀黍做朋友？还是跟收集了一大群独特能力卫队成员做朋友？你们明明是在玩重口主仆好么！
在阿罗带领下的沃尔图里，将上一代吸血鬼皇族罗马尼亚吸血鬼推下了黄金宝座，并且烧掉了象征暴虐皇权的罗马尼亚城堡。时至今日，沃尔图里又用绵延一千五百年的稳固皇族地位，间接证明了拥有一个能力强大且纪律森严的组织的重要性，整个吸血鬼世界的吸血鬼都以能来沃特拉城拜访沃尔图里家族为荣，更以加入沃尔图里作为一项难得的荣耀。
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沃尔图里拒绝接受能力平庸的吸血鬼。
切尔西领着我在昏暗的地下城池之中快速穿行，高跟鞋在地面上敲击出清脆而均匀的节奏，漂浮在空气中的纤细发丝朝后飞扬着，她骄矜如一个女王巡视自己领地。而穿着脏帆布鞋、旧毛衣外套的我沉默的跟在她身后，就算当小跟班都面临分分钟被开除的威胁。
我相信，在沃尔图里的任何一个长眼睛的人，不，吸血鬼，都会拒绝接受我的加入。
切尔西走到审判室大厅前的房间时，突然停下了脚步，侧过脸，眼睑微微下垂，露出完美的脸部弧度，“德米特里和亚力克在作为人类时，能力也并非是转换后这样强大，但阿罗发现了他们的能力并亲自培养了他们，现在看来这种选择是明智的。”
仿佛一条毒蛇在我面前昂起了头颅，吞吐着舌信，恐惧感缓缓攀援上后背，密密麻麻的冷汗逐渐凝结，“我并不喜欢自己的能力，放大它只能让我对于生存更加厌恶。”我近乎虚脱的作出了判决前的最后抗争。
切尔西的唇角微微勾起，并没有反驳或者说计较些什么。
真是个可怕的女吸血鬼。
她带给我的危机感比阿罗和凯厄斯更甚，至少阿罗和凯厄斯不会直接干涉改变我的思想和判断，她看起来却做得到。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Chapter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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