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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伤势加重 ...

  •   上沅的春季总是来得很晚,大概是地偏北方的缘故,即使是二月底,也有寒雪簌簌。整个苏府被白雪覆盖,苏翌院前的青松也不免兜了厚厚的积雪,拿来砸人一定很痛。

      言蓉站在院外想着,心里即是想象的肉痛又是该不该进去的纠结。其实在翰林院时,他都敢在冰冷的雪天钻进他的被窝里,好好取暖睡上一觉。可自从他为了尊从父亲意愿而不顾一切地追求华嫣,也就不会令平时温和的苏翌发火,也就不会逼得华嫣跳河自尽。也就不会令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此尴尬。

      寒风灌进衣领里,使他打了一个寒颤,他紧了紧衣袖和衣领,朝冻的发紫的心哈了一口气,手上暂时暖下来的同时心里却是阵阵悲凉。

      谁又敢说,当初的自己不仅是顺从父意,也是想试试苏翌的态度呢?试试看,他到底喜不喜欢我?言蓉自嘲地笑笑,光是想想就觉得自己变态。苏翌也曾评价过被人影逼着亲过的他,恶心。

      言蓉呼出一口气,走进了院子里,他一直觉得苏翌是个怪人,就连严肃的文烨也会在院里种些花草,只有他,萧瑟地矗立着庞大的松树。他走过去将手放在上面,和他人一样,不论何时都是孤独而立。他叹口气,转过身,见到对面门前闲闲提着暖炉的人,淡定地吓了一跳。

      苏翌今日披了青色的貂袭,门外的雪光映照得他的脸越发白皙,简直就和上好的美玉一样,没有半分瑕疵,唯一不完美的大概是他单薄的嘴唇,淡淡的粉色,像初开的樱花。

      言蓉害怕自己看呆,只好低下头不看他。

      “既然文烨不愿出使南耶,看来也只好由皇上出头了”

      言蓉被他这句话惊得心情不复平静,低声问:“皇上平日军务繁忙,恐是不便出使南耶”言蓉暗暗咬牙,当今天子——宋昭玉,是他第二个心腹大患。当初苏翌觉得他恶心,就是因为宋昭玉趁他酒醉不备,低头亲了他。实在没有想到他会看见,毕竟是在皇帝的寝宫里。总之宋昭玉,是个十足的大恶魔!

      他正想着,却听苏翌淡笑道:“你倒是知道得清楚,你既不愿文烨去南耶,又不愿皇上出马,那么你说该怎么做?”

      看着他笑里藏刀的脸,言蓉不忿道:“我去”

      苏翌挑挑眉:“什么?”

      言蓉皱眉道:“总之,我有令他退兵的办法”

      听到他这样说,他只是轻笑一声“你算什么?”

      言蓉本来性子就傲,被他这样一说,瞬间就火了:“棋子也有棋子的用处,苏翌你不要小看人!”

      不知道是哪句话又使苏翌面色一冷,言蓉看到他生气的时候不多,但他头次用冷得如同冰窟的眼神看着他,他也察觉到了危险。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头顶的松树就响起了轰轰的微响,现在抬头看就是傻子了。不是傻子的言蓉及时向前猛然一扑,身后的积雪轰然砸下,千金重的重量随着一声巨响压在了他的左脚上,钻心的疼痛使他将头埋进了雪地里,寒冰般的温度好让他清醒地将脚暗暗拔出来。言蓉一直觉得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强大的毅力。所以不管身体上有多么疼痛,他也只是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翌冷冷一笑,眼里闪过一丝轻视:“我只是让你明白,你和文将军力量就如你现在一样渺小,我随时都可以令你们丧命”

      他的这句话又让言蓉觉得脚上的伤疼痛万分,但他还是坚持忍住,转身离开。妄想通过几年前的情谊来打消他利用文烨的念头,真是愚蠢到底。

      苏翌,已不是当年的苏翌。他要告诉自己的,恰恰也有这一点。

      他的确斗不过苏翌,从来都是他看清自己走的每一步,但他从来不明白苏翌的心思。即使是同房三年,但是他真正的面目言蓉还是没有参透。就好比他坚持让皇帝出使南耶。

      平坦无声的官道上,沉湎在夕阳下,悠悠行驶着一行队伍,围在正中央的正是宋昭玉的马车,华丽就不用说了,他还要带上自己宠爱的妃子。不巧言蓉正行在马车右端,一路上便听到他和妃子间的调笑甚至娇喘连连。

      言蓉看得心酸,珺禾哭得梨花带雨时,他也没将她带出来。

      不过上沅皇帝沉迷美色的消息,他听得耳朵都出茧了,但唯一不愿听见的是他有龙阳之癖。正是他这龙阳之癖触发了他和苏翌的另一矛盾。

      “小蓉蓉~~”右方的帘子被掀开,露出了一张现今言蓉都害怕的脸,上挑的狐狸眼,削尖的脸型无一不显示着他是个超级大变态。哪有男人长得像他那样狐媚,唯一眼里威严的冷光,时刻提醒言蓉和他之间的距离。

      所以言蓉只是恭敬地问道:“皇上有何事吩咐”

      宋昭玉勾起嘴角,鲜红的唇畔吐出几字:“今晚,与朕同床共枕”

      言蓉眉头一跳,他经常这样调戏言蓉他也就习惯了,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第一次。他快速撇了前方不远的苏翌一样,同样谦谦有礼,温和亲善地同一旁人说话。言蓉松了一口气,朝正盯着他看的皇帝低声道:“皇上别乱说话”

      宋昭玉轻轻抬了抬头,也是媚惑无比:“呦,平时言爱卿也不是如此?求着朕给你需要的?”

      他这话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在安静的官道上,却是无比清晰。言蓉一愣,除开文烨一脸的挪谕,其他所有人包括苏翌都微有探究地看着他。这下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好在宋昭玉如愿看到他低头脸红半天,进帘继续和他的妃子恩恩爱爱。安静了片刻,也就无人再好奇此事。

      言蓉又是松了一口气,摸摸故意憋红的脸,暗自欣喜,自己还是蛮有头脑的。

      带着略微尴尬,终于是行到了南耶的边疆小城,贝城。听闻这小城靠海,因此海产的商品尤为有名,最有名的就是那贝壳。被作为艺术品的名气还能广为流传,看来这艺术品也实属难得。不过言蓉明白苏翌在这里停下并不是来看贝壳的,而是这里有个重要的人。此人名单行了,字不惑。使贝壳成为一个小城名号的正是他。

      苏翌要怎么做呢?不过自己就安分守己做个棋子好了。

      言蓉笑了笑,看着所有人下了马,他才颤悠悠地右脚踩踏,轻快地单脚跳下。跳下后,言蓉真觉得刚才真他妈像女人,撇开这个想法,他抿抿唇,与平常人无异般走进了客栈。为何要这么拼,估计言蓉自己也不清楚,大概是不想被苏翌觉得恶心的同时看低自己。

      将一切安顿好,便被人通知要他去梦云轩密谋。听见这个名字,言蓉心中一跳,苏翌又要搞什么鬼?

      平静心思敲门进去,就见皇帝邪笑着看着他,嘴角还撇了撇下方。言蓉嘴角一抽,走至文烨身旁坐下,文烨今日到是没心情调侃他了。因为明日南耶皇帝即将到达贝城,与皇帝商谈。按照苏翌的要求,他必须到场。

      言蓉特意留意了一下苏翌,他闲闲地喝着茶,似乎这不是密谋而是茶会,口气淡然地就好像在聊家常,他说的话,其实言蓉一点也没心情听下去。因为他讨厌这样的苏翌,不论何时都是淡然处之,好像一切事情都掌握在他手里。他根本没法翻身,或许他已经知道了他喜欢他?言蓉想着打了一个寒颤。

      “苏爱卿,你如何知道此人就是南世君要找的人?”

      言蓉回过神来,看向宋昭玉,此刻的他已经没了那份邪气,眉头皱起便是不怒自威。

      苏翌笑得谦和:“皇上,是不是还无法做定论,不过微臣能够肯定此人对上沅有益处”

      宋昭玉略略点头,也就不在说话。

      后来言蓉迷迷糊糊回到房里,也没想通一个雕师,能有何能耐?不过正事是正事,他的小事也要逐渐形成大事了。他解开脚束,就看到脚踝处红肿的地方开始乌紫,先前冒出的小块骨头也露出了一大截,因为他的逞强,上好的金创药也无法抵住复发的溃脓。

      他试探着摸摸额头,发现竟然滚烫得紧。要是再这样发展下去,恐怕他就要提早嗝屁了。但是不跟着文烨,苏翌不知道又要做什么出格的事。他气愤地猛捶床柱,都怪自己太过没用!

      不知道是自己动静过大,还是夜里太过安静,窗外竟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暗觉不对,言蓉放下衣衫,走向门外,正在此时。身后传来轻微的剑啸!他立即打开门滚了出去。

      奇怪的是,满客的客栈听到如此大的声响,竟然无一人出来查看。眼前一黑,一个黑影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只是瞬间停滞,他使力将手一撑,跳到几米之外。脚下一麻,随即传来无法忍受的剧痛。言蓉擦擦汗,盯着那人的下一举动。

      但黑衣人只是慵懒地靠在栏杆上,撇了一眼他的脚伤:“我没有想到苏大人给的小提示,却是一个重伤之人”

      言蓉一愣,很快笑道:“既然是棋子,大概也要尽力发挥棋子的作用”汗水沿着他的脸颊滴向竹板的一瞬,他已经快步向他冲去,一手并拢,指间是密密麻麻暗黑恐怖的长针。勉力一手甩出,将黑衣人逼退的同时,他也瘫倒在了地上。

      黑衣人一个旋身跳到楼下,躲过了针雨,正要再次回来的他,脚步一顿,朝门外走去,淡淡留下一句:“趁人之危的事,我不做”

      言蓉轻笑,费力站起来,扶住了栏杆。

      对面的住房被轻轻打开,走出的人,披着月色的披风,气质风华绝代。

      言蓉低下头,尽量使自己变得中气十足:“你早就打算让我受伤?”

      对面传来淡淡的回答:“不错”

      言蓉不知是什么心情来面对他,只是指尖的颤抖已经泄露了自己的愤怒。可是,自己斗不过他,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喜欢他却伤害了他爱的女人所以甘愿被他欺负,也是他作为兄弟的愧意。

      但是,他的身体和心意已经虚浮难过,耗尽一切,也不过是他的一笑带过,他已经受不住了。要是当年,他没有闯进书阁,也就不会看到立在书柜旁的他,有多么令人心动。

      言蓉咬咬牙,低头笑道:“那么,你从黑衣人看出了什么?”

      苏翌被堂中烛光映照的半边脸,浅浅一笑:“南耶来试探我们的工具”

      “啊……”言蓉自嘲地笑笑:“原来我的价值,不过如此”

      他只是微微皱眉,没有说话。

      言蓉点点头,了然道:“那么,我的价值用完了,你能不能放我回去?”

      苏翌眼里划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他笑道:“当初可是你自己跟来的”

      是我跟来的不错,可是言蓉暗暗吐出一口秽气,自己他妈快死了,也帮不了文烨的忙,都怪自己太相信自己的身体。不然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见他没有再说话,苏翌只是淡淡道:“随你”

      前方的门刚关上,言蓉就跪在了地上,汗水浸湿了他的衣领。整个人已经完全虚脱无力。言蓉一边暗骂自己无能,一边朝房内走去。头脑昏昏沉沉,竟然还能回忆起以往和苏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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