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烟波横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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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晃晃的车灯映上素染的眼眸，这样亮的光使她一下子转过头去，心底却一下子雀跃起来。
陈副官仔细地打量了车子片刻，见是一辆黑色的别克车子，并未挂车牌，然而却能瞧出车主的身份很是不一般。他招了招手，车子便停了下来。
此时天色已是暗极，这城郊的道上并未有灯火，因而四周氛围很是阴冷森暗。
车主将玻璃摇下来，昏暗中只瞧得是一位四十余岁的男人同一位年轻的女子站在道旁。他不由出声问道：“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陈兆旭见是一位热心的年轻男子，忙道：“可问先生路不路过燕山官邸？我们是要去那里的，只是车子出了些问题，一时修不好，可否请先生帮一下忙？”
车上的男子看了看表，笑道：“我也是要去那里的，正巧顺路的。”说罢，又道，“这个时间已是不早了的，赶紧上来罢。”
陈兆旭打开后车门，见已有一位三十余岁的先生坐在上面，不禁犹豫道：“这……”车主笑道：“这位孟先生也恰巧搭了我的车子去，若不方便的话，请那位小姐坐在前面罢。”陈兆旭仔细想了想，觉得如此是最好的法子，便出声道：“小姐，那请你坐在前面好吗？”
素染知晓此时已是不早了，忙自己开了车门，笑道：“很好的。”说罢，陈副官也已坐上车子，暂把出了问题的那部车子弃在这里了。
车子启动起来，素染方转过头，微笑着道：“真是感谢先生了。”方说完，只听得那车主道：“程同学，咱们还真是有缘。”素染抬起头，一下子笑起来，道：“还真是如徐学长所言。”
一时车中另外二人不由疑惑，陈副官望望前方的二人，道：“难道小姐与先生相识？”素染便笑着向陈副官解释了今日之事，一一道过后，不由感慨道：“这可真是奇妙。”
车上那位孟先生不由开口道：“由此可知，人生何处不相逢了。”说罢，一车子的人都微笑起来。素染仔细想了想今日所经历的事情，突地意识到这位学长的身份并不一般，约莫猜出了此人身份。由此一想，便不再开口多言，心想令二人关系只停于点头之交罢。
这位孟先生倒是位健谈的人物，他笑道：“听闻大帅长子此番回国，我很是好奇这位少帅的。”他这一言倒令徐景渝起了好奇心，景渝笑道：“徐昌珉先生是哪点令孟先生起了好奇心？”
孟先生笑道：“这位少帅，自打他十几岁的承平之战后，便再无消息，于外界是言出国深造的，此番回来，必将有所大作为。”素染对于此言也是赞同的，一个十几岁便有如此作为的，必将是一个大有作为的人物。她细细地看了看徐景渝的表情，见他嘴角微微上挑，在阴暗的车厢内很是明亮。素染愈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遂并不轻易开口，她知晓徐副官稳重，必不会有什么不妥之言论，只静静地坐着，不发一言。
“那也是未可知的。”徐景渝笑了笑，道，“兴许这位少帅并未有什么真实本事，不过是凭了祖上的功德罢了。”他漫不经心的说着，仔细地把着方向盘，似乎只专心在开车上面。然而素染却瞧见他的手指欢愉地敲打着方向盘，落下窸窸窣窣的声响。
“先生此言差矣，”那位孟先生似乎对于徐少帅极为赞赏，又反驳道，“承平之地，易守难攻，原先部队久久未有动静，然一转交至少帅手中，几日便打下来，入其毂中，可知此人是有真才实学的。”
徐景渝的目光投向远方，微微地笑着道：“也许罢。”一语方落，只听得孟先生又兴致勃勃地说道：“听闻少帅很有大帅当年的风范，想来也应是俊朗不凡。”
徐景渝掌着方向盘，侧头向素染道：“程同学，不介意我打开窗子吧？”素染笑着摇摇头，却并未再多说什么。景渝笑笑，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摇开窗子，感受着初秋凉薄的风袭上自己的面孔。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觉得清冽的秋风中夹杂了一丝幽幽的香气，非兰非麝，却是异样的令人心舒。他微微地偏一偏头，恰看到素染绾在一侧的乌发，只是单单地别了一朵玉色菡萏的发饰，虽是简略，却有一派别样的雅致风流。
此后二人并未再多言什么，只是禁着暗夜的薄风拂动着衣襟轻袖，一时车内陷入安宁沉寂。
不过多时，徐景渝便将车子开到了燕山官邸，此刻也已是晚了半个多钟头了。方一停车，便有车僮上前打开车门。素染回首向徐景渝道：“徐…徐先生，很是感谢你的帮助。”说罢，一边向车僮道谢，一边径自地下了车。
徐景渝听闻素染此言，不由一愣，甚至未曾听到孟先生的道谢。他只是觉得心中很是不舒服，对于素染这样的客气，他也大略地猜测出了缘由。他也下了车，将车子交予车僮，一眼望向素染的背影，瞧不出他深沉的眸子中的情绪感触。
素染随着陈兆旭进了燕山官邸的大门，见这宅子中一室的灯光明艳，映的这旧式房宇很是富丽堂皇。燕山官邸是旧式的建筑，宅院深重，入目便是镂空雕花的窗格门面，很是华丽敞然。穿过花厅时，见此处已是搭好了绸布灯光，素染便知今晚必将点上几出好戏来看，心中一时开怀起来。
宴会举行在燕山官邸的正厅。正厅中央悬挂了一个很是璀璨明艳的水晶吊灯，映照的整座屋子粲然生光。因是宴会，正堂的花梨木桌椅俱被移至一侧，只见得一副中堂悬在墙上。近门处搁置了一架十二扇黄花梨木边嵌玉漆心折屏，雅致透雕着各色花鸟，很是古典精致。窗子引了西式建筑的彩色玻璃，显得很是大气高档，叫人觉得似梦似幻了。
“爸爸！”素染仔细环顾了一周，终是瞧见了程远怀，笑着快步朝他走去。屋内此时已是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屋子中的先生太太、少爷小姐们，举着酒杯，周旋在各色人影之间，实在是忒过于奢华，教人心头都有些不可言明的不舒之意。
程远怀此时正与其同僚聊些政治、经济之事，几人言论，一时不能言明。他听见素染的声音，便回头去望，恰巧瞧见素染一边笑着，一边朝他快步走过来。程怀远微微地笑起来，也一并向着素染摆手示意。
“爸爸，我来迟了。”素染笑着，却是撒娇似的向父亲说道。素染的母亲去世得早，自小她便是跟着父亲长大，父亲一直对她的母亲情深似水，遂并未再填房。素染打小就极受父亲的宠爱，在外人面前虽是一派大气清淡的模样，然而她但凡碰上父亲，必是要一番娇气的，足以见得她是被父亲宠得太过了。
程远怀笑着同其同僚介绍道：“这是小女，素染，叫各位叔叔伯伯。”素染依言一一唤道。官中诸位也是一并赞道，不在话下。
寒暄过几句，程远怀便携着素染往后走去。素染很是奇怪，不由出声道：“爸爸，咱们这是上哪里去？”她说着，却也忍不住仔细地打量着这徐家的官邸。程远怀笑道：“咱们且去拜访一下子主人，这半天还不出来，放着一大厅子的客人，咱们且去瞧瞧。”程远怀对着此处很是熟悉，他同徐启钧——也便是那位承州的保安总司令——本是故友，二人志趣相投，很是熟识。然而他只在素染小时候带她来过，大了便没有再有什么交集，因而素染并不熟悉，甚至对这燕山官邸已是没有了什么印象。
素染紧紧地跟着父亲穿过了几条抄手游廊，踏过一重院落，方又进了很大的一个院子。天虽已是漆黑，然而院子中挂了一排排现代样式的宫灯，反倒是明若白昼，映的月亮也失了光彩。这院子中种着几树繁茂的槐树，已值初秋，槐叶也微微泛了金黄，在熏黄的灯光下，微微泛了些许光芒。
踏过几段路，便走进了燕山官邸的后厅。后厅面积并不是很大，却装饰的很是温和，并不是华宇高贵的样式。地上铺了一层古典的偏中式的花鸟地毯，很是温暖的样子。屋内是一色的紫檀中式家私，却于细节处用了西式的样式。正如屋子近门处，摆了一架落地的西式青花瓷的小灯，很是非同寻常，令人觉得精致异常。素染静静地瞧着，却也于此细节之处觉出此人必是非同一般。
程远怀踏进后厅的门，笑着朗声道：“诚言，我可是带了小女先一步来瞧你啦！”徐启钧，名为启钧，其字诚言，诚挚其言之意。
“闻书，你竟先来了！”说罢，还声带了几丝喜意。
素染只听得一雅肃的声音，单眼便瞧见屋子正中立着一位身形挺立的着着戎装的先生。她心下暗暗想道，原来那人便是徐启钧，那个威名声震四方的徐启钧。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烟波横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