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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4、心意渐明(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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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鸨嘴角一抽,脸上粉扑扑地就往下掉,合着不是来嫖,而是来逮人的。
 “诶哟这位公子~你找小倌应该去隔壁的相公馆嘛~”
 柳先开也不理她,径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又问了句“人在哪?”
 老鸨眼前一亮,脸上立刻堆出「有了银子一切好办」的笑容,也不再打马虎眼,引着柳先开就往二楼带去。
 上了楼一路右拐,老鸨走在稍前一些,迈了几步又侧头瞄了眼柳先开的脸色,见他面无表情的模样小心翼翼地开口,“公子这是来捉奸的?”
 柳先开脚步一顿。
 那老鸨的话就像一个拨片,忽然划过他脑袋里的弦,迸发出豁然开朗的琴音。柳先开想到刚才没来由的怒气,又思及之前在书斋的种种,心下已是了然一片。
 他忽而甩开扇子,道了句“算是吧。”神色却不是恼怒,反而透出些意味不明的暧昧。
 先前吃味的怒意在这几下转念间已然平复了,仔细想来,以伦文叙的家境人品,断是不会来嫖的,但见他那偷偷摸摸的样子,一定是有什么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
 不过,他柳先开可不是“别人”。
 老鸨闻言挥了挥丝帕,一股浓重的胭脂味随之飘来,柳先开不动声色地摒息扇了两下扇子,只听老鸨又说,“公子不必动怒,你那相好的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他只是来我们这画点图赚钱,他是我们请来的画师。”
 “画图?什么图?”
 “诶哟,公子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老鸨咯咯咯地笑了,翻转手腕指了一圈楼下大堂,“您看我们这种地方,还能画什么图?”
 柳先开不禁随着她的手势看去过,虽早已过了午膳时间,但堂下仍有十来桌大大小小的酒席,站在二楼还能隐约听见一些调笑声,而其中的每一桌都有披着薄纱外衣的女子陪酒,她们或坐或倚,皆是一副软若无骨的模样靠着身边的客人,□□晃动,香肩半露,风情万种,乃是一片旖旎风光。
 众目睽睽的大堂尚且如此,这楼上的雅间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此想来,柳先开突然不知自己该庆幸伦文叙只是来画图的,还是该无奈他竟然是来画这种图的了。
 此时领路的老鸨已站定在一间房外,伸出手指了指,“诺,就在里面。”柳先开二话不说便推门走进去,随手把刚才那锭银子扔到老鸨手里,后者捧着银子谄媚地笑了,还一边点头一边喃喃“懂的,懂的”,然后殷勤地替他拉上了门。
 柳先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老鸨到底懂了什么。
 话虽如此,不过没碍眼的人跟着倒也合他心意,柳先开合上扇子,故意放轻脚步往里走。在门外看不出什么,到了里头才发现,原来屋子被一个一人高的檀木屏风分成了两个隔间。
 柳先开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便猜想应该是在屏风的另一侧,他刚绕过去就到听伦文叙开口,“王妈妈,水和点心放在外面的桌上就行了,我还有一会呢。”
 原来伦文叙背对着门口伏案作画,全然把来人当作了送茶水进来的老鸨。
 柳先开也不急于戳破,只是立在伦文叙身后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不看不要紧,一看竟发现对面的墙上凿着一个两倍铜钱大小的洞,洞前遮了一层薄纱,又挂着一副同样有破洞的画作掩饰。
 定睛看过去,只见对面塌上有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身体,一女子衣衫半褪地跨坐在一男子身上,长发披散,不住晃动。
 柳先开愣在当下,怪不得进来之后隐隐听到些呻|吟,本以为是外面传来的,原来是因为这个。他不自觉低头,看了眼背对着他的伦文叙,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透过这圆洞,可窥见隔壁厮磨房事的情景,若画师在作画的过程中遇到了什么瓶颈,便可借由此方式来临摹一二。
 
 另一边,此刻的伦文叙终于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架好笔,边喊着“王妈”边转过头去,却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柳……”
 伦文叙猛地站起来,名字还未喊完,比他更快的是柳先开的手指。只一瞬,他就被掠过来的柳先开点了哑穴。
 事实上柳先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所有一切不过是他下意识的反应罢了。
 这一点劲道不小又出人意料,伦文叙被冲击得后退一步,反手撑住了背后的桌子。
 如此一来柳先开也站得足够近了,近到一垂目就能看见那副惟妙惟肖的春宫。而画上人物的动作竟和洞中所见那二人的姿态如出一辙,肉|欲交叠,若隐若现,栩栩如生。
 柳先开又莫名有些不快。
 伦文叙发不出声,徒劳地喊了半天也不见搭理,终于愤然扯住了柳先开的衣襟,迫使他注意到自己的状况,并解开自己的哑穴。
 柳先开却是蓦地握住了拉着自己衣襟的手,“你就那么缺钱?”
 这话问得伦文叙简直能吐出一口血来,他不过是来画两张春宫图挣钱,一没出卖□□二没出卖良心的,怎么从这家伙嘴里问出来,突然就变得如此别扭了。
 伦文叙气得血流上涌,白净的脸整个涨成了红扑扑一片,手被柳先开握住了,抽也抽不出,只能又无声地大喊了一遍,『解开我的哑穴!』
 柳先开看着眼前人不自觉流露出的委屈神情,心里咯噔一下,终于发现自己失态。没想到自己竟是比想象中陷得还要深了。
 他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凑到伦文叙耳边,“告诉我为什么要来画这个,我就给你解。”
 伦文叙扭过头,耳根稍红,『不解开我怎么说!』
 柳先开笑了笑,“你放心我懂唇语。”
 于是眼前的人只能轻皱着眉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道出了原因。其实柳先开也猜到一些,毕竟伦文叙家里的情况他也有所了解。不过平日里常见伦文叙古灵精怪的样子,倒是难得才能看到这小子吃瘪,他实在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
 柳先开踢开隔着两人的椅子,又上前一步,逼得伦文叙紧靠在身后的桌案前,“你画这些的时候……可曾起过反应?”
 伦文叙的脸色再次刷地涨成通红。他本就是不谙此事的黄毛小子,头两次刚来的时候,确实控制不住起了反应,甚至要往耳朵里塞住棉花才能继续画下去。
 当然这些事他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索性眼一闭扯着谎道『没有』。
 柳先开侧目,他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伦文叙敛眸垂下的长长睫毛,还有随着呼吸而轻微颤动的鼻翼,以及被他自己无意识舔湿的丰唇。
 柳先开突然觉得内心一阵悸动。
 他一把扶住伦文叙的后颈,低头便吻了上去。
 
 伦文叙蓦地睁大眼,唇上柔软的触感以及那人近在咫尺的气息都让他有些晃神。柳先开趁着这机会用舌头撬开他的唇齿,直直探入伦文叙口中。
 舌尖滑过牙齿内侧,胡乱地搅动了几下,无意间擦过另一条舌头的舌苔,便停在此处细细舔舐起来。要说柳先开其实也没干过这事,一切动作都是依附着本能,偏偏伦文叙的唇像是一道撒了罂粟的佳肴,柳先开辗转含弄几番后似是上了瘾,怎么也不愿放开。
 而伦文叙那小子平时看着机灵,但每每遇到这种事却呆得像头鹅,只会脑袋一片空白地傻站着。
 柳先开见他这个样子,不禁叹息出声,“伯畴…你真可爱……”
 听到自己字号的一瞬间,伦文叙觉得头发都要炸开了,柳先开的声音是与平日不同的低沉,仿佛是一杆敲钟锤狠狠地撞在了他的心房上。
 他终于挣动起来,牙床也不自觉合拢,柳先开眼明手快地捏住了他的下颚,迫使伦文叙继续张着嘴,又把他的舌头拖进嘴里用力吸了一下,随即有一阵酥麻的感觉沿着伦文叙的脊椎冲上来,令他晕眩。
 于是当柳先开终于放过他的时候,伦文叙便没出息地跌坐在了身后的桌案上。
 须臾,他用力推开身前的人,跌跌撞撞地远离,看起来似乎是害怕柳先开再度吻过来,但只有伦文叙自己知道,他被吻出了反应。
 柳先开刚欲追上去,却无意瞥见桌上那副春宫图,画面一角散落着一堆衣服,其上的花纹赫然是自己前几天穿的那件。柳先开勾了勾嘴角,看样子某人有偷看他的嗜好。
 心中亦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这不是他一厢情愿。
 
 伦文叙还是想让柳先开解了自己的哑穴,但又不敢靠近,只能扶着屏风一边跺脚一边无声地骂骂咧咧,整个人就像在演哑剧一般好笑。柳先开被他逗得乐了,身形一动就冲他移过去,伦文叙一惊,下意识转身就跑,无奈三脚猫的功夫被柳先开两三下就禁锢在了门后。
 门外忽然一整喧哗。
 柳先开低头看了看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的伦文叙,故意越凑越近,对方只好不住后仰。然后他就毫无预警地推开了门,同时也顺手解开了伦文叙的穴道。
 伦文叙没料到这一出,身体又处在后仰的趋势,一下就摔了个狗吃|屎。
 他跌坐在地怒瞪柳先开,全然不知自己的上目线格外勾人。
 柳先开恶质地笑了,“走,我们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他朝他伸出一只手,心中却暗暗决定,从今往后,这小子只能给他一个人欺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