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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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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夕阳斜斜地照进教室,黑板上的灿烂仿佛是一片以黑暗为底色的辉煌。
景漫到的比较早,就在整理书本。
齐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旁边,把她吓了一跳。
“怎么样,定亲顺利么?”齐落满眼放光。
“就那样呗。”景漫淡淡地说。
“男主是谁啊?长的怎么样?”她期待地问。
“还好。”
“谁呢?”
“齐落落,如果你很空来问我的八卦事的话呢,还不如多背几个行政区,你到现在都不知道湖北的行政区吧?”景漫催她离开。
“你别那么无趣好不好。”
“快考试了。”
齐落一脸不快地走开了。
如果她知道那位男主是他的话......又要荒废好几节课了。
晚上回宿舍时路过他们班,石玢鉴倚在门口,景漫一看就知道是在等叶子瑆一起走。她装作友好地和她笑,石玢鉴也是应该知道景漫喜欢叶子瑆,不过实际上需要加一个“曾经”,她像只高傲的天鹅一样向景漫点了点头。
景漫转过楼梯角,脸立刻阴沉下来。骄傲什么呀,也不过是只尾巴开始掉毛的天鹅,自己还不知道。
景漫其实是有些开心的,不过那是一种反败为胜的虚荣,虽然不是自己办到的。
第二天中午,景漫像往常一样和齐落一起去吃饭。经过洺天他们教室时,照往常洺天是会立刻出来和她们一起的。可是今天,她们走到楼梯口了,他还是没出来。
景漫问齐落要不要等等他。齐落说不用,而且反过来拉着景漫快步走了。景漫向那边的教室看了看,洺天已经出来了,一个人在栏杆上靠着。
景漫叫了他一声,他只看见景漫一个人,于是走过去,当走到一半,看见齐落在旁边,挠了挠头,说:“我再等会儿,考试了要好好复习。”
景漫看着欲走的齐落好像不是很高兴看见洺天,于是就说好吧。
齐落一路上都沉默着,也没追问关于男主的事。吃饭也仅仅吃了一点点,还常常看着羹调发呆,吃着吃着,鼻子就红了。
景漫很疑惑,又不知道怎么问。她知道有时候一个人悲伤,往往不想让别人打搅。不过怎么才几天,齐落和洺天之间,感觉怪怪的。
下午,齐落也没和洺天一起吃饭。
晚自修下课后,景漫很晚才走。走到林荫道时,发现背影很像齐落的人慢吞吞地走路,景漫追上去,小声地叫了声齐落。她没有转身。景漫一直跟着她走。林荫道里因为太晚了,没有人在走。就只有她们两个人。
景漫环顾一周,忽然听见小声地啜泣。这分明是齐落的声音。
“齐落!”
齐落蹲在一边,埋着头。听见声音便抬起头来。眼睛里盛满了泪水,晶莹的眼泪在微暗的路灯下仿佛清晨孤单地躺在叶片上的露珠,显得楚楚可怜。
“齐落,你怎么了?刚才我在叫你,你怎么不回答呢?”景漫用纸巾擦去她脸上的湿漉漉的痕迹。
“我没听见。”她哽咽着说。
“洺天呢,你们俩闹矛盾了?”
“没有。”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景漫把头低到和齐落一样的高度,疑惑地盯着她:“期中考试还没考啊。”
齐落无声地摇头。
“一定是你们俩之间出现了问题,怎么了,说出来,我帮你!”景漫握住齐落的手,看到齐落两行泪突然蹦出来。
景漫心里着急,齐落一向对洺天很顺从,只是今天中午他们的样子......让她很迷惑:“齐落,你们如果有什么误会吗?”景漫思考了一下,“难道是李厘那个不知好歹的人?他缠着你让洺天误会了?是这样的话,别让我逮到!洺天也真是......”
齐落还是摇头,什么也不说。
景漫看着她愈来愈委屈的面容:“不会是洺天吧......他出轨了?”
感觉一阵寂静,像是植物也屏住了呼吸。
“不会吧......”景漫张着嘴,被这个想法惊到了。如果真是这样,就太不像她认识的那个洺天了。
齐落忽然泪流满面,汹涌得似乎永远也停不下来。景漫被伤心成这样的她吓到了,仿佛看到了那天发现叶子瑆和那个女的真的在一起了后压抑太久泪水终于决堤的自己,如果被人看到,应该也是那么伤心吧。她不敢回想当时心里那种知道真相后手忙脚乱逼着去接受现实硬生生地吞进难过一句话也再说不出的感觉。难道洺天他真的......
景漫伸手想去擦掉她不断流下的泪珠,齐落躲开了,把脸靠在蜷缩的膝盖上。
“也不算。”她说。
“什么叫,也不算。”景漫感觉乱糟糟的,她一点都不知道齐落说的意思。
齐落抬起头,盯着景漫的眼睛,好久。她嘴角无力地下垂,眼神疲倦落满凄意,让景漫无措。也许是看到了之前的自己,也许是她不知道该怎么拂去齐落眼里的悲伤。
齐落重新把头埋进膝盖,吸了下鼻子:“我们,分手了。”最后三个字颤抖得有些破音。
景漫的心猛地一沉......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看见齐落在没把头埋进膝盖前,有些仇视地瞥了她一眼。
脑海里那句话仿佛纷飞的大雪,不断飘落,长长的,一条一条。仿佛打了结一样,越打越紧,像是被人用力结紧,勒住每一个脑细胞。
她想伸出手拥抱齐落,安慰她,可是......全身凝固在黑暗里,动弹不得。
两个人停止在类似的动作。一个埋着头,一个惝恍地望向虚无的黑暗。
两个人面对面地蹲着。仿佛对立的质问。
如果我喜欢你......
“景漫,”洺天站在楼梯口叫她。
景漫没有理他。
“景漫,欧景漫,”洺天拉住她,“你听见我叫你没?”
“我听见了,好了,我可以走了么?”景漫不由他说就甩开他的手。
洺天跟在她后面,没再说话。
去食堂的路上,学生都走得很快,一颗颗的头仿佛密密麻麻的黑点。景漫疾步走进人群,她知道洺天在后面。洺天似乎被甩掉了。景漫放慢脚步,被人挤来挤去。反正她也不急着吃饭。齐落在教室里不想吃饭,她只是心里莫名有种愧疚感,暂时想一个人。
洺天这时候已经在她旁边了。
她厌恶地看了一眼他,说:“你离我远点。”
洺天做出无辜的表情,问:“为什么?”
“你和齐落分手了,你倒是很心安嘛。”
洺天愣了一会儿,把手插在袋子里,沉默地走。
景漫快速的闪进了食堂。后面涌上了几个人。洺天走到景漫旁边,戏谑地说:“大小姐,让我插个队行不?”
“你滚到后面去。”
“哦。”洺天向景漫后面的人挑了一下眉,就插到景漫后面,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肩,得胜般的笑。
景漫蹙紧眉头,向后一退,脚用力踩在洺天脚上。洺天反射性的喊了一声,面部痛苦地抽搐,不过一会儿之后,又和原来一样了。
景漫打好饭,把饭放在桌子上,去拿调羹,回来时,发现饭不见了。她向四周扫视,才看见洺天向自己招手。她气愤地走过去。准备把饭端到别处。
洺天按住餐盘,说:“你别这么不给面子嘛,坐下来吃。”
景漫白了他一眼,她必须稳住这种仇视的态度。
“你别看我吃饭,不然我把饭端走了。”景漫快速地把饭塞进嘴里,她想快点离开。
“你吃这么快,很不淑女诶。”
景漫刚好咽下一口饭,她用力的把调羹敲在碗上,碗发出“叮”的声音,大概太响,把旁边一个正在塞饭的人吓了一跳,咳嗽得喷出饭来,洺天的饭也被他特别不幸地喷到,脸上还挂了一科雪白的饭。他用纸巾一抹脸上,恼怒地向那个倒霉鬼吼:“你干什么,会不会吃饭啊!”
景漫埋头扫饭入嘴。趁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她想。一边更迅速地扒饭。
“我走喽,你再去买一份吧。小心着端,别洒了。”然后满意地起身。
下午放学后,景漫看齐落在整理东西,好像是要去吃饭了。
她走到楼梯口,看见洺天又在那里等。她仿佛没看见地走过,洺天拦住她,直接说:“和我去吃晚饭。”
景漫做了个深呼吸,质问他:“你难道不是应该和齐落一起去吗?你们怎么变成这样了。”
“那是我和她的事。”
“齐落的事也是我的事!”不等洺天说完景漫就愤愤地说,“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来往的人很多,景漫压低声音,一边走进一边已经空了的阶梯教室。
“我是怎样的人?”洺天漫不经心。
“齐落那么喜欢你,你们才在一起多久,你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
“什么事?”洺天有些迷惑。
“自己做的事你不知道?”她狠狠地盯着他,不知道是不是又是错觉,她看到洺天的眼里闪过一丝仓皇,还有几丝之前在林荫小道里他问她真的那么喜欢叶子瑆时眼睛里的那种复杂,她继续说,“是哪个女生让你之前一点讯号都没有现在这么快就和齐落分道扬镳!你倒是一点对不起的样子也没有,可是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齐落一个人哭得有多伤心。”
他沉默,也许是自知无理在先,过了一会儿,他说:“你要我怎样。”
“你觉得呢?我是不会允许别人插在你们中间的。”
洺天静静地站在她对面,叹了口气,忽然手搭在景漫的肩上,眼睛深深地看进她的眼里,只几秒,又看向别处,肩上的手按着她,慢慢地用力握住。
他深呼吸,然后好像用完了力气般侧身倒向背后的墙壁,疲倦地闭上眼睛,徐徐地放下在她肩上的手。
景漫皱着眉,她是多么不了解齐落和洺天相互的两颗心啊,他们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她不经意地往门外望了一眼,刚看到像是齐落的衣服闪过。她摇了摇洺天的手,洺天睁开闭上的眼睛。
“齐落刚刚走过。”她往前指指,然后走下楼梯,“洺天,如果你还想要我们三个好好地在一起的话,快去和她道歉,不然,你去过你的小日子,我和齐落......”
洺天握紧拳头,说:“你看着。”景漫对他灿烂地一笑,让他先走到前面。
齐落目光恍惚地走下楼梯,看见洺天,犹豫了一下,洺天走上前,和她面对面站着。
“你让开。”
洺天心里是有愧疚的。旁边正巧没有人,他低着头,像个犯错的孩子。
“齐落,对不起。”他带着歉疚的红晕,“我们,可以做朋友啊。”
齐落抬起头,看着他,瞥到了后面的景漫。此时的他,就像个天真的孩子一样说话。她最讨厌做朋友这类词,这是虚伪的托词,不可能是朋友的,你并不喜欢我,之前的一切足以让人尴尬了。况且......
可是眼前温柔的他,似乎就像之前一样,虽然不真实的感情,但她早已认为他们可以维持很久很久,即使这样的久,并不能取代永远。
“我最近想安静一下。洺天,我知道你想做什么,”齐落的嘴角用力挤出了一个微笑的弧度,“你不用顾忌我。”她向旁边移了一步,走下去。
洺天的神色有些淡淡的忧伤,回头看景漫时,又顿时消失不见,对她有意地挑眉,景漫像没看见,她跑过去。
景漫挽起齐落的手,我和你去吃饭。转身对着洺天做鬼脸。
后面的洺天心里像被泼了一盆水,在景漫转身之前,向她努了努嘴,不爽地盯着她。景漫不管,手搭在齐落肩上,向他吐舌头。洺天闷闷不乐地穿过她们。
齐落面无表情地走,空气迅速冷却。景漫觉得自己被浓重的压抑感包围了。
夕阳沉沉地往下移,一幅美好的景象。齐落低着头,说:“他道歉了。”
景漫仿佛是很吃惊:“真的么?怎么说的?”
齐落有些苦涩地笑:“能说什么啊。”
“哎呀,你高兴点嘛,”景漫玩着手指,“好了啊,你现在知道当时我有多难受了吧。”
齐落勉强地笑,眼底尽是悲戚,她好像望着前面匆匆赶去吃饭的人海,眼神游离,仿佛梦呓般,说“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你可以自私一点,不用为别人而模糊自己的意愿。”齐落拉起景漫的手,眼睛一闪一闪的认真的对她说,“对于美好的事,更需要义无反顾的勇敢。别人终究会理解的。”
齐落说出这段话,眼眶一片潮气。
对于美好的事,她可以做出一念之间的让步。之后就算不情愿,就像自己说的,会慢慢理解的。
“齐落......你不要这么文艺嘛,别想什么有的没的。叶子瑆也差不多我都把那点喜欢忘记了。”
“不一样。”齐落仰起头,把那点眼泪咽进去,“不说了。”
如果不只是喜欢呢。
晚自修下课,齐落走出去,洺天在门口,他指了指景漫,他抿着嘴,既然两个人都心知肚明的。
齐落淡淡的笑。
“洺天在外面找你,我先走了。”
“我和你一起。”景漫把最后一本书放进抽屉。
齐落勉强地微笑:“不要了啦,”她的刘海散下来挡住了眼睛,手指掐着桌子,“记得我那天下午说的么。”她呵呵地笑,嘴角抽搐,笑得比哭的还难看。
看着齐落转身,走过洺天身边时背稍稍僵硬,却依旧挺直地经过,一种坚强的姿态。
景漫无奈地走出去,洺天不由分说地紧握她的手腕,把她拉进熙攘的楼梯。
齐落站在他们看不到的背后,淡淡地笑,眼眶像被揉进沙粒,疼痛得厉害。
“你放开我。”景漫用力甩开他,可是没能甩掉。
这条小路,是校园里的情人路。
她怎么能猜不出呢。
从她为叶子瑆有喜欢的人了而难过开始,洺天就频繁地出现在她身边,有时是和齐落一起,有时是他跑来找她聊天,聊些细细碎碎的东西。何况那一天吃蛋糕后,他说的那句“如果我喜欢你”,之后经常涌进脑海。她怎么能猜不出呢。
只不过是一直在回避。她不能做出那样的事,这样就等于两个齐落最在乎的人都背叛了她,让她陷进孤立无援。他不能这么做,她,更加不能这么做。
“你放开我。”景漫站定,远处的路灯投影出好多人的影子,仿佛流动的黑色墨汁。她已经感觉到了将要发生的事,她一直想把它忽略掉的的事。
漆黑中,她看见他颀长的身影,碎碎的刘海被风向右吹乱。
“把你的手放开。”景漫语气平缓下来。
洺天没放开:“我和你说过了,就是那次,并不是开玩笑。”
洺天想把她的手握在掌心。
景漫迅速的抽出手。洺天没有再强硬地去捉她的手,只是注视着她。在黑暗里,像光一样炽热。
她可以听见他的呼吸声,一阵燥热浮上她的脸颊。
“对不起,我想先走了。”她向后转身。
“不可以!”他想抓住她的衣角,却不小心滑了下来。
“我喜欢的是你!”看着她抬腿要离开,他突然调高声音。
景漫反射性地捂住头,可是洺天的声音仿佛深深地刻进去。飘荡。回荡。
“景漫......”
她走了几步,停住脚:“我可以当它是玩笑。”景漫低下头。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洺天上前抓住她的手,声音有些失控地低吼又迅速哑了下去。
景漫在心里沉沉地叹了口气。她转过身,看着洺天,眼睛里仿佛掉进了碎玻璃:“不然你要我怎样?你没觉得可笑么,”空澄的气音仿佛轻轻地摩擦着空气,她垂下眼睑,“我总是在说,不会让任何人破坏你们,可是现在......”她抬起头,“我不知道该怪谁了。”
“没有谁需要怪罪的,你应该已经清楚了,一些东西是不能勉强的。”
景漫心一横,说:“这不是就在说你么?”
一阵强风忽然吹来,前面的藤萝干枯的枝条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洺天的嘴角微微下弯。
天上飞过几只野鸟,扑打翅膀,“嘎嘎”的鸣叫,让人断定不了是八哥还是乌鸦。
洺天深邃的眼眸仿佛被揉进了冰碴。
“你还记得你七岁的生日么?那天那些小孩子都回家了,没人再和你玩。你一个人坐在石阶上,无聊地把胸前别着的花用手指碾成细末,”洺天的眼里仿佛荡漾着温柔的水波,“我走过去,问你在干嘛,你说你就在等我,问我怎么那么晚才来......”
景漫对着脚下乌黑的一片郁闷地蹙起眉头,当时的确是这么说过,但是......她低头挡住窘着的脸,说:“你也太当真了,何况那也不是真的,那时我等的是叶子瑆,”她正眼对着他,“他和我玩了一会儿,说他爸爸让他过去,过会儿再来,后来小朋友们都走了,碰巧你来了,我只见过他一面,一不小心就把你认成了他......后来妈妈给我了那次生日聚会的合照,我才发现,我弄错了。”
洺天的脸变得僵硬。
景漫不自然地往旁边看。她是真的认错了,一直到现在,她都不能很快记住人脸。也许那次的玩耍在叶子瑆看来并没留下什么印象,但是她记住了,所以在高中听到有人对着一个男生喊“叶子瑆”时,她迅速地捕捉他的身影,虽然脸盲症严重着,但是她久久回忆她看到的那张脸,竟然记住了,回家后翻出那时的合照,看到上面稚嫩的面容,心里不知欣喜了多久,又找到他了呢。
轻轻的风不知怎么的停止了,空气仿佛停止流动。
洺天盯着景漫,为什么又是他。
洺天靠近景漫,抚齐她凌乱的刘海,低头略微暧昧地说:“你难道以为这是我一厢情愿?”他炽热的呼吸打在景漫脸上。她的身体仿佛被灌进一注暖流,变得酥软,仿佛出现幻觉。其实这边的漆黑也并没有漆黑,弧线般的深蓝色夜空安然地等候秋天掉队的候鸟悄悄地路过。
天底下的两个人并不安谧。燥热的温度满上了正常体温的最后一格。
可是......
“你想说不是么?”她避开他的眼睛,那些灯光下的墨水变得淡薄,光滑的地面仿佛铺了一层水。
他停滞在降温的地面上,静止了一般。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说:“如果是因为齐落......”
“不是因为她,”景漫不想这样尴尬下去,“我不和你在一起,不是她的原因。”她不愿让三个人的感觉变那么异样,尽管现在有些无措的他触到了她心底微渺的感觉。
“如果是因为齐落,她,她其实一直知道我喜欢的是你。”
“你说什么?”仿佛被当头一棒,原来心里浮起的种种全部不见踪影,“什么时候?”
洺天见她严肃的神情,张了张嘴,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说:“还没分手前,她就已经知道了,这次分手时,她也没有很意外,我们很淡然的就分了,而且她也......”
“你怎么是这样的人。”声音仿佛心电图上曲折的线,峰值是厌恶。
洺天的手仿佛被冰块袭击,迅速消失了温度,似乎冻僵了,他不自觉地松开手,就像被冰块打落。
她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走了。
临近冬天,光秃秃的紫荆树在惨白的月光下仿佛令人战栗的遗骨。
齐落抱紧膝盖坐在依旧苍绿得冷峻的海桐下,低头对着被踩平了的棕褐色的泥土发呆。他们说纯净的颜色能使灵魂静谧。
她只是想听听他对她表白会说什么,并不怕再在心里撒一把盐。她可以怀着嫉妒与祝福直到他们牵手明媚地笑。
她的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关节因为力气太大露出森然的雪白。透过交织在一起的紫荆树枝桠,看见洺天还落寞的站在原地。
齐落抹去眼角湿漉漉的要掉落的微凉,站起来。
“我可以帮你。”
洺天转过身,惊诧地看见齐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