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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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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有一种被捉奸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花寻不适轻咳两声,然后两位绝世美男都向她行注目礼,那个瞬间,花寻分明在舒怀黎乌黑的瞳孔里发现了不同于以往的情绪波动,说不上是哀痛还是惆怅。
舒怀黎移开视线,先入为主的逐客:“来日再邀尊上光临敝舍。”
夙秦笑,“本尊今日就可以讨教上神。”
舒怀黎明显不太想搭理他,“我没时间。”
“这样啊——”他拖长了音调,意味深长看一眼花寻,“你难道不想知道聊云在小花的储灵台中看到了什么?”
啊呸,花寻气嘟嘟,我还小草呢,什么破昵称。
舒怀黎没说话,过了一会又重复道,“我没时间。”
夙秦被噎住,一副怨妇模样幽幽看向舒怀黎,“既然如此本尊就先行告退了……”
说着他慢吞吞唤来神兽雪狮,离去的时候还向花寻告别,“小花,我会回来找你的。”
小花,我会回来找你的,不论是天涯还是海角,九天还是地狱,千年还是万世……
脑海中忽然就冒出这样的一句话,花寻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抬头看君上时却发觉他似乎有一丝不悦,“以后不准再和夙秦说话!”
花寻很委屈,说句话又不会死,但她不敢大声疾呼,只能放在心里抱怨。
舒怀黎瞥到她受伤的手时眉头不觉一拧,“怎么那么不小心?”责怪中不乏隐秘的关心,花寻心里甜甜的,就开始借题发挥,“都是想为君上分忧……”舒怀黎奇怪的看她一眼,“没事吧?”
花寻哪想君上会关心自己,急忙摆手,“没事没事!”
舒怀黎听罢平淡的看一眼瓷碗中的露水,若有所思的道,“没事就可以泡茶了……”
花寻欲哭无泪,“……”
舒怀黎亲自帮花寻摘茶叶,往日都是她挽起裤子亲自摘一筐龙井茶叶然后亲自筛选,结果舒怀黎看完一片漫无边际的后山茶林只问了一句话,“这是谁种的?”
花寻愣了愣,认真回答,“玖师兄。”
结果玖玹就被他罚了一个月的清洗床铺,当然,此乃后话。
花寻无法想象舒怀黎一位上神如何弯下身子去干农活,于是屁颠屁颠的跑到一旁准备瞻仰,结果舒怀黎轻轻闭上双眼,浓密幽黑的睫毛披散在眼睑上,微微颤了颤。
他额间火红的眉心印记闪了一下,就看见一道光在茶树上滑过,细碎的斑驳绿茶叶如有了生命片片从枝上脱落,如一只孤飞大雁悬进竹萝里,花寻看的目瞪口呆。
这样都可以?
舒怀黎微微侧首看向花寻,“好了……”那模样简直像一个求糖吃的小孩子,花寻心神不定的左右乱瞟,“那我们去怀幽谷收集花蜜吧!”
舒怀黎一愣,“为什么去那里?”
花寻也反问,“甜茶难道不需要花蜜吗?”
舒怀黎哑然,许久才别扭的解释,“我一直以为雪夕是因为茶叶才会有甜味……”
你也真是个人才,花寻无语。
两人御风转瞬停在了怀幽谷,谷口巨石林立,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一块大石上还用朱砂刻着:
长宁禁地,擅入者死。
舒怀黎认真看了一会,自言自语道,“我却不知怀幽谷何时成了禁地……”
花寻歪着头,“我进去看过,除了植物长得有点茂盛外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舒怀黎没有说什么,兀自在前带路,谷外看似荒凉,其实内里植株繁多,仿若身处原始森林。
拨开像葡萄茎一样会蔓延依附的青藤,前方一棵莫名古树上淡粉色的花苞就缓缓落下,在空中萦绕着绽放,先是紫色,然后渐变为蓝色,一层一层在半空中开出完整的花来一瞬,就从外到内逐渐凋谢,一时空中开的,地上落的,应有尽有。
连树的一周都微弱的发着光芒,花寻不舍移动脚步,“君上,这树叫什么啊?”
舒怀黎淡漠的瞟一眼,“弃花。”
花寻无端有些伤感:“这样美丽的树何以取出这样不祥的名字?”
“弃花树花本一体,树需花落,花求树枯,而花落复开,树枯永劫,为求长存,树可弃花,故有此名。”
花寻心下动容,“花一定爱极了树吧!”
舒怀黎诧异,“为何这样说?”
“她既然肯为了树放弃求枯,又愿意为树所弃,不正是爱之深切?”
这样的解释总是出在传奇话本中,为少女所遐想,又岂会真是花树所想,舒怀黎摇摇首,不去思虑她的天真。
穿过一大片紫色的薰衣草花海,风荡着纤细的花叶,一股极其浓郁的香味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花寻随手撷取几枝紫花,随手编出一个可爱的花环套在头上。
舒怀黎的白袍上沾满了香气,他动作轻柔拨开花枝,清冷的声音荡在林中,“洛花寻,你知道花神吗?”
花寻皱皱眉,“不知道!”
舒怀黎低笑,眉眼间寂寞万千,“盘古开天地,女娲补西天,花神也陨落,从此世间百花无忌。”
花寻快步追上前去,“君上见过花神吗?她长得美吗?”
舒怀黎扬袖令花海失去颜色,变做黯淡,“花神遍寻惜花者无果,寂灭了……”
“真可惜!”花寻十分惋惜,“她若是还活着,必然是芳华胜过一切……”
舒怀黎敛眉,安安静静地穿行了一会儿,脑海中在这刹那三千念转瞬而过。
笑着的花神,哭着的花神,还有那一刹那的白云间古树独绽,她长袍旖旎漂浮在枝干上,眉间狡黠,及膝长发落在他指尖……
“君上!”花寻忽然喊住他,顺着手指看去,却是一株粗壮的花钻出干涸的地面,巨大的花苞层层灰皮丑陋不堪,周遭植物死寂,令人诧异的却是花上停留的一只凤凰,金光闪闪,高傲的昂着头颅。
舒怀黎轻轻握住腰间垂挂的流苏,祭出一卷长轴,在空中展开。
山水泼墨间一道带着光的文字闪过:
『云凰』上古凤凰一族遗女,舞姿清越,精血性灵。
云凰在空中凄厉的长啼两声,尾部的彩光如点燃的火种,在一片平原中燎过花海,又渐渐失去华贵的金色羽毛,变成水墨的黑白浅浅,栖息于卷轴的宫殿之上,和画作融为了一体。
舒怀黎收回卷轴,任花寻在云凰的身上戳了两下:“君上,这真的是凤凰吗?怎么还可以和画交融在一起?”
舒怀黎看她一眼,乌黑的瞳孔中看不出任何喜怒,“她犯了天条,需在社稷图中画封三万年。”
“那又是怎么出来的呢?”花寻愈发不解。
“可能……”舒怀黎顿了顿,平淡的看着她缓缓道,“夙秦苏醒,她感应到了吧……”
不知怎的,花寻总觉得舒怀黎在隐瞒些什么,却又说不上是哪里来的直觉。
她只好暗笑自己太过多疑,仔细端详着那株丑陋的花,“君上啊……”
舒怀黎没搭理她,转身催促:“找到花蜜我们就走吧!”
“咦?”花寻疑惑,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瞬间就变回冷漠的沧澜上神了。
她小跑跟上舒怀黎,叨叨不止,“好不容易来一次,我还想多看些呢?况且这里这么多奇异的生物……”
舒怀黎蓦然停下步伐,紧紧的盯着前方。
花寻差点和他撞了个满怀,脸上的窜出的红晕还来不及消退,却被舒怀黎长臂搂紧,耳畔落下他清冷的声音,“闭眼!”
花寻依言照做,直到有什么滚烫的鲜红液体顺着自己的手臂滑下。
慌乱中天旋地转,透过空隙瞥见舒怀黎身后站着的白衣女子。
风猎起长袍,赤足而立。
她的手上执着柄泛着浅紫光的剑,此刻它没入舒怀黎的背里。
“你……”花寻惊愕。
白衣女子平淡的缓缓抽出剑,面容冷峻,却同花寻长着一样的面孔,“我即是你,你即是我,我们……是洛花寻啊……”
像蛊惑灵魂的魔音……
花寻的眼角处红艳渐深,像攀爬的植物蔓延,舒怀黎轻咳一声捂住她的眼,“不要看,她是……聊云……”
困意如潮水涌来,花寻阖上双目,栽倒在舒怀黎的怀中,恬静安适。
摄魂不成的聊云浮起在半空妩媚的笑,“想不到君上的摄魂术比之聊云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舒怀黎漠视她的热情,“你究竟在储灵台看到了些什么?”
聊云纤细的手状似无意的抚过自己额上的银羽花,“君上为什么自己不愿看?有您的故人呢……”
舒怀黎高傲的神情并未因身受重伤而有丝毫改变,他依旧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只是幽深的瞳孔中情绪仿佛自诞辰第一次有了波动,“你知道……花神……”
聊云侧着目斜他一眼,“我要带她走,她属于百花神宫而不属于白云间。”
舒怀黎闻言更加抱紧了怀中的花寻,好像她自初遇那日便一直这般瘦瘦小小,轻的似没有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