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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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檀和容辞走后，花寻潜入了渔漓身边，她时常咳出血来，却在萧闽来探望的时候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阳春三月，萧闽邀请渔漓去赏花，她欣然答应，盛装前往时才发觉身怀六甲的陆明月，那时的萧闽眉目间尽是即为人父的温柔，她压下喉间溢出的腥味，无尽悲哀的想，爱情真会让一个女人失去理智，明明在她手中脆弱不堪一击的婴孩，却因为惧怕那个男人伤心而不忍下手。
她给他唱歌，唱“但愿君心似吾心，定不负相思意”唱到喉咙都喑哑，就像最美不过初相见，他的眼里始终都只剩下陆明月。
陆明月待产的那几月，萧闽总喜欢去偏殿找渔漓，他们之间始终保持着距离，可是萧闽看她的时候却总是矛盾不安，他害怕自己内心滋生的那个想法，除了明月，他怎么还能够喜欢上别人呢？
那是渔漓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美好到险些让花寻以为萧闽爱上了她。
那天清晨离去的时候萧闽一身清爽的白衣，他对着她微笑，“姑娘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呢！”
“哦？”她抬眉。
“她更像是一个梦，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比起夫人如何？”她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却又只能故作不在意的敛眉抚琴。
“呵……”他低笑，“姑娘再美，我心中所爱，唯有明月而已……”
知道答案了，可是心，为什么这样痛，这样不甘。
萧闽将要离去，却对她提了一个要求:“姑娘可否让我看看你的容颜？”
渔漓细长的手指贴上脸颊，温柔的拒绝，“纤纤貌丑无盐，恐污了陛下的眼。”
萧闽不再执着，大步迈出了宫殿，留给渔漓的，始终只是背影。
花寻都可以想歪，难保正方夫人不会多想。
陆明月邀请渔漓前去御湖散心，于是恰到好处的让恰好经过的萧闽发现自己落水。
陆明月昏迷不醒，渔漓完好无损的跪在萧闽身前，气急攻心的他随手给了渔漓一耳光，打碎了所有的温情与幻象。
那是这个故事的最后一个夜晚。
雷雨交加。
陆明月早产，渔漓昏迷。
她在傍晚醒来，甚至虚弱的无法点亮一只蜡烛，满城雨水漫屋，她蓝色的鱼尾幻化，眼泪尽数化珠。
蓝色的长发飘荡在空中，惊雷闪过。
玖玹骤然抱住痛哭的花寻。
萧闽同时接过新生的婴儿，剧烈的疼痛骤然遍及四肢百骸，他想，明早一定要向纤纤姑娘道歉，他不该这么冲动。
渔漓的身影由实变虚，夜晚的宫殿像飞满了蓝色的萤火虫，没有凤凰和着百鸟来朝，没有那个男子恍如初见。
花寻忽然就想到那天她浮出水面，那是水族中最美的鲛人渔漓，泣泪为珠，歌声如玉，当时风华正茂。
渔漓的魂魄四散，花寻伸手截取纷飞的珠光，在手掌心，一寸一寸，化为烟云。
从此天涯陌路，不过是鲛人离去。
第二日容辞和紫檀带着韶光镜回来，他念起咒语，镜面的漩涡将四人卷进，耳畔呼呼的声音像历史翻过的页页篇章。
“哎呦，痛死我了！”花寻捂住屁股，其余三个人也纷纷爬起。
紫檀问，“这是哪？”
容辞急急查看怀里揣着的宝贝，“不知道。”
玖玹打量一番，肯定道，“莫忘湖。”
不一会果然万妖录剧烈的晃动起来，在空中投下光屏:
『渔漓』东海鲛人，擅长水系，歌声可魅惑人心，陆上作战无优势。
容辞哀嚎，“不是吧，还来！”
正午的阳光点点倾泻，莫忘湖面波光粼粼，花寻目不转睛的盯着看，过一会果然莫忘湖面翻滚起来，蛟人渔漓周身萦绕着微弱淡蓝色的湖水，从湖水中缓慢升起，鱼尾激起浪花，在湖面上荡出层层涟漪，她温柔抚过布满鱼鳞的手臂，露出白嫩的手臂，很快又被一身浅蓝色的衣裙阻挡。
蓝光消失，渔漓稳稳落在岸边，一闪身消失在了眼前，花寻迅速从容辞手里夺过容妖瓶，一道光似的追上去。
“你……”容辞开口的刹那，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从另一个方向驶来。
花寻紧追着渔漓，她美丽的脸上布满了惊讶，“你追着我做什么？”
花寻知道历史已经改变，否则渔漓不会说出这句话，她凝神布起结界，这一次，没有心慈手软。
用尽全力的战斗，直到渔漓被打出鱼尾，花寻走上前去，手指飞快扣在她的额头将她封印。
渔漓渐渐合上了美丽的眼睛。
花寻拾起丢落一旁的容妖瓶，方要念起咒语，只见模糊不清的结界外萧闽华衣走过，怅然若失的仰望天空，可怜到连自己都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她拿着容妖瓶的手一顿，想起那天渔漓平淡的说起容貌换来的人类生命，她终于狠心，两手化作虚无，生生抽出渔漓的妖骨，无法维持鲛人的形态，布满蓝色鱼鳞的皮剥落，鱼尾分腿，换上新生的皮肤。
远处的烟雾里走来一白一黑风两位勾魂使，他们轻而易举的穿过了结界，花寻放心将渔漓交给他们。
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从此鲛人终于拥有了人类生命。
站起身收回结界，玖玹三人迅速冲进来，紫檀开心的收起鱼皮，容辞则晃了晃他的容妖瓶，顿时他的脸上表情丰富多彩，千变万化，“我的妖呢？”
花寻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就向玖玹跑去，玖玹正催动韶光镜，一不小心撞上了他的手臂，历史扭曲中只剩下玖玹的最后一句话，“惨了，穿过了。”
的确穿过了，三个人来到了拥有秦国的最后一日。
秦王萧闽抱着孩子，躲开追兵回头看最后一眼宫殿，看什么呢？不是对权力的留恋，也不是对火海中的皇后不舍，那一眼，恰恰是渔漓曾拥有的地方。
他自己都不明白要看什么，只是就看了，就像没有原因的一场爱恋，他恋上鲛人，也得到一场魂飞魄散换来的逆天改命。
司命的错，他的结局转安。
月老的错，他的爱情扭转。
可是谁能说他错了，谁能说渔漓错了，就连陆明月，也是没有错。
就像他身负大略却不得不成为亡国之君，这是天命，哪里有什么对和错呢？
容辞叹口气，“秦洛历十三年，秦王萧闽自刎于莫忘湖畔。”
花寻看着他绝尘而去的背影，忽然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莫忘湖，是要莫忘什么呢？”
又卷起一道狂风，四个人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正常的时间，容辞一路对花寻赶打赶杀，吵吵闹闹的重新回到了洗画山，花寻接过渔漓一张熠熠发光的皮，运气攀上了白云间。
君上在补眠，一片万花海中他一身紫色的华服，风吹得四散的长发尽数枕在伏羲琴上，美的冷艳而不可侵犯。
花寻蹑手蹑脚将渔漓的皮放在一朵杜鹃花旁，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舒怀黎睁开了眼。
花寻哀嚎，真是要命，长那么好看做什么……
舒怀黎慵懒的支着身体，平淡的问道，“回来了？”
花寻不敢抬头去看他，只用鼻音回答嗯。
舒怀黎呼吸均匀，丝毫不觉此刻的自己是怎样的魅惑人心，他微微靠近花寻，轻声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我很惦念雪夕花晨。”
那是花寻研制出的一种茶，舒怀黎很爱喝。
花寻胡乱点头，“我这就去泡！”
她刚转身就被唤住，“慢着！”，花寻不解回头，舒怀黎这才不急不缓道，“明日住到白云间来，我亲自教你御剑。”
怎么办？幸福来的如此突然，她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花寻一直到收集露水的时候都在呵呵的傻笑，直到晓蕴壁上的露水滴到瓷碗都溢出来，充满灵气的水滴腐蚀着她手背上光滑的皮肤，她惊慌的收回手，却眼睁睁的看着收集了一个时辰的雨露在顷刻尽数难收。
花寻在心里苦痛，我的茶，我的御剑，我的……
第三个我的还没想出来，茶碗就仿佛倾注了一股力量稳稳的落在了石面上，露水一滴都没有溢出，花寻目瞪口呆之际，看见一身火红斗篷的男子妖孽的倾倒六生，他姿态高贵向她走来。
好像这一刻，她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怎么会有人妖媚成这样呢？可他偏偏还是个男子，花寻咬住小指头，支支吾吾的道谢，“谢……嗯……谢！”
男子眉目如雕，倾国倾城。
他忽然伸出长臂一把将她拽进怀里，两人的发丝纠缠在一起，他白净的皮肤和那双深情的眼眸就映入眼帘。
翩然的长睫像两把扇子，他火红的瞳孔里尽是柔情与缠绵，微微俯着身，宽厚的胸膛里传递出的热量是完全不同于舒怀黎的直接霸道，“那你想要怎么谢我？嗯？”
他的尾音让花寻颤了颤，她顿时心猿意马起来，……完了，他不会要我以身相许吧。
事实证明，她……真的想多了！
红衣男子缓缓低下头来，臂膀将她紧紧圈在其中，花寻只觉得呼吸都要不顺畅起来。
在这时一道极速的玉钗险险擦着花寻的脸颊而过，男子迅速掠起身，慢慢优雅的落在另一块巨石上，回首妩媚的微笑，“沧澜上神，好久不见！”
花寻不由看向玉钗射来的地方，舒怀黎一身华衣，绚丽的拖尾披在身后，额间的火红印记妖娆似火，他淡漠看一眼男子，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感情，“夙秦。”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