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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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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首领念完这一句话充满星星眼看向舒怀黎的时候,花寻在思考他是怎么记下这么长的一个名号的。
舒怀黎没有拒绝。
出乎意料,却又似情理之中。
他温文尔雅的笑:“带路!”
花寻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君上说有急事下山,下山后却又不急不缓的游山玩水,连她的疑问也仅仅用了一个等字回答过去,难不成他们等的,只是为了陆王爷的入府小聚吗?
陆王封号嘉德。
秦国两朝元老,其子陆朝阳世袭爵位,人称陆少。
信奉神灵,尤其尊崇长宁派。
这些当然都是遇见陆王爷之前受到的君上科普,这之前花寻也想象他会是一个胡子花白的慈祥男子,却怎样也无法与看见后的美艳夫人相连。
没错,陆王爷,性别女,性取向男。
甫一见面,她浓妆勾勒出的大眼就被花寻吸引,与她距离贴的极近,更甚者保养极好的一双手不停的摸着她细皮嫩肉的手,还呵呵直笑:“好美丽的一双手啊……”
花寻无奈的求助君上,看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后顿时感觉到了一位上千年寿命上神深深的恶意。
这些绝对都是计划好的吧!
陆王爷看美男看的两眼都变得像夜猫般似发着幽绿的光。
“真是两位贵客!”
“上神仪表堂堂,俊美非常,小王实在受宠若惊。”
“还有这位弟子,实在是仙家气度,如此俊逸。”
“两位快请进!”
花寻被她摸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此时只想对陆王爷说一句话:
放开我的手好吗?
因为花寻的献身,两人被当做上宾供奉起来,隔壁相邻着世子陆少的流云苑。
深夜的时候,花寻一个人在异处温床上辗转数遍难以入眠。
便开始幻想隔壁的君上是否也同她一般,然而没过多久,她便缓缓闭上了眼睛。
满屋的月光清冷萦绕,床上憩息的少女身体中分离出另一位同样的女子来,不同的是她额间多出一尾银羽花,神色也更加冷漠些。
她嫌弃打量几下床上躺着的身体:“有了真人,还需要什么替身。”她掌心凭空生出火红色的光球来,正欲一掌拍下去时重击反噬回了自己身上,她被巨大的力量震的后退两三步,后背就装在了坚硬的木椅上,吐出一口污秽的血来。
这次下手只得作罢。
推开门,月亮正位于右上侧。
她伸出手,仿佛想握住什么,却悲哀的发现自己甚至感觉不到冷热。
这是那场大劫留下的后果,也是她自作自受。
窗外无名树上的一枚叶子落下,她伸手去接,却眼睁睁的看着树叶穿过她时虚时满的手。
心上不知是怎样的伤心难过,她又重新钻回了花寻的身体。
……
魔宫。
夙秦坐在正中央华贵的椅子上,旖旎的长袍拖了五级台阶,追风半张脸遮着面具,在他脚下跪着:“魔君大人,聊云她回镜魄湖了”
他毫不意外:“聊云既然肯同舒怀黎赌这一场,就必然已是胜券在握。”
追风犹豫了一下:“她同舒怀黎下的赌,是洛花寻是否愿意练诛仙弑魔。”
夙秦修长如玉的手轻轻扣在虎皮王椅上,本应是追风意料之中的惊讶并未浮现,他慢慢捏了捏眉心,然后缓缓道:“千年前的,是我们欠她,如今她等了,我醒了,便是屠尽这三十三重天的神佛,十三层地狱的鬼怪,我也由着她。”
追风难掩震惊:“魔君大人,若是有朝一日,朱罗花开,万恶神醒,便是魔宫都将不复存在!”
夙秦目光幽幽,透过桌案上点燃的烛火:“神魔大战舒怀黎打散了我的三魂六魄,依仗着小花的功力,我今日醒来已属不易,你还是尽快联络六界中流窜的妖魔,三个月之内,我要一个霸居六界的魔界!”
夙秦摆明了是不愿意他再说起朱罗花神,他只好应声:“是。”
退出黑暗之洞的时候,追风遇到了唤雨,她拿着一柄金弓问他:“魔君怎么说?”
追风回头看一眼深不见底的魔宫,摇了摇头:“从魔君遇到洛花寻的那一天起,就做好了魔宫送给她的准备,我等是劝不动他收回想法的。”
唤雨不做评价,点点头:“魔君替你安排了什么任务,快去做吧!”
追风的身影消失在转弯处,唤雨才抱着金弓进了黑暗之洞。
“魔君大人!”
夙秦懒懒的斜躺在贵妃椅上,闭着眼睛,又长又软的睫毛老实拂在眼睑上,唤雨心中最深处仿佛牵引着一根弦,她情不自禁的就想要更靠近他。
尽管她明白,在夙秦的心里,关着洛花寻,其他人,都只能守着这尊空躯壳。
美艳而残忍。
“我带回了射云弓!”
夙秦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他黑色的瞳孔中装的是她,却又不是她。
“我要你,七日之内,射穿镇魔塔,放出千妖万魔。”
的确是很难的任务,金刚之石练就,佛光之印镇守,可她不能拒绝。
这个世界上,有哪位女子能拒绝得了夙秦呢?
不,还有,唤雨在心中否决,还有一个洛花寻,她无非仗着夙秦的喜爱,却至少有他的喜爱。
“那我……先退下了。”唤雨试探着问他,可是夙秦并没有应答,唤雨细长的指尖摩挲过金弓凹凸不平的弓身,声音低低的重复:“属下先退下了。”
尽管她不知道,夙秦是否听到,可是这么说,好像这场一厢情愿的恋爱就像得到了她臆想中的回应。
……
今天不知怎么的,天亮的比平日晚些,东边的天空亮着浅蓝色的渐变日光,太阳迟迟不升起。
花寻抱着一柄铜剑,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清晨舒怀黎被请去谈话,她只好等他回来一起吃饭。
忽然有什么细长的光团带着火红色的尾羽划过天空,从东面飞向西面,仿佛火星会掉落两三粒,花寻用一只手捂住眼睛,只留着少许的缝隙,不一会所有下人侍女们都跑出来了,叽叽喳喳的指着天边看。
花寻没觉得有什么奇异,毕竟在在洗画山这样的事情并不少见,无非就是哪位星君不小心暴露了行踪,无意泄露了自己的法力,但她忽视了这是人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走向街上,一直讨论个不停,看得她目瞪口呆的。
房中忽然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花寻只听见一声极响的声音,便快速丢下铜剑跑进房中。
是舒怀黎的一卷画。
花寻心道虚惊一场,忙走上前去拾起画轴。
她想展开看看是怎样的一幅画,能让舒怀黎来到人间依然随身带着,可是还没有打开画卷便感觉手指受到了火一样的炙烤,吓得花寻一下松了手。
画卷周身突然光芒大盛,自己渐渐地展开,露出浓墨绘下的山云,树花。
花寻已然愣在原地。
这幅水墨风景画的的确是洗画山白云间,却又有些许不同,在那棵当年并不如现在这般茂盛的古树枝桠上攀着一串串紫藤花,一只华丽的凤凰栖息在上方,仰天而视,在她尾下扫过的地方落下星星点点的紫色荧光,树下坐着两个人,一位少年,一位少女。
少年是君上曾经,同现在模样并无多大变化,少年老成却雄姿英发。
特别的是那个少女,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裙,半跪在花中支着下颔,她目光似水望着的是君上抚琴认真的侧脸,花寻很想知道她是谁,可偏偏她的脸上覆了一张金色的面具。
凤凰很令花寻感到熟悉,也确在她心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云凰。
这是君上解释的,它犯了天条,需在社稷图中画封三万年。
难道,这就是社稷图?
花寻地低头仔细看那副图画,怎么也看不出两个人和一只凤凰加起来就算是江山社稷。
可是没等她琢磨出个明白,忽然响起了一阵锵锵的鸣声(《左传》云:“凤凰于飞,和鸣锵锵”),然后社稷图上的云朵开始翻腾,云凰周身发着光,仿佛活了般从画中一跃而出,在花寻的头顶绕梁两三圈,一边鸣叫一边飞出了房间。
花寻跟着追出去,却发现它早已不见踪影。
舒怀黎轻轻推开了园门,门前恰好站着洛花寻,抱着社稷图,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君上,云凰又逃出去了……”
舒怀黎回头看一眼陆王爷,轻轻取回社稷图展开,原先栖凤的地方变成一片空白,徒留一只凤凰的剪影。
“魔宫唤雨护法私自盗取如来宝物射云弓,私放了千妖万魔,魔君夙秦于法华坛冶炼世间至邪的勾玉,唤起了云凰的邪念,这应当是意料之中,是我封印失职,与你无关。”
“原来是这样……”花寻恍然大悟,“那我们现在去把云凰捉回来吧。”
“慢着!”舒怀黎制止她,“云凰命中有此一劫,不可强求。”
“劫数?”花寻愣住,“她逃出社稷图,竟是有劫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