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改名中）》xiao包子

41、戏剧转折

　　我站在原地回味着她的话，松开手回头看看身后的一群人。

　　“好了好了，既然我把你们带来就是早有思想准备的，别这样大眼瞪小眼的。”孟飞扬用剩下的手向我们甩了甩。

　　他的左手已经停止出血，被粉厚厚地遮了一层。

　　“你们这里是谁想看病？”

　　我和尹人杰交换一个眼神，不敢轻举妄动。这个鬼面婆婆不是恶人就是神经不正常，把月离和紫渊交给她总是不太放心。

　　紫渊却上前一步指着月离。“是我和这位公子。”

　　月离点头示意。

　　鬼面婆婆慢慢踱到紫渊和月离面前，不紧不慢地说：“七蚕蛊，翌摄。”

　　我惊叫起来：“你看看就知道？”这人也太神了！

　　“七蚕蛊受者在咽喉下半寸的地方有个蚕豆大小的淡青色印记，一般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至于翌摄，是我近几年才解开的奇毒，中毒者在头部的太阳穴处会产生黑色淤血，时间越久越浓——想必他应该是中毒没多久，淤血的痕迹还不是很明显，普通人根本看不出来。”

　　被她这样一说，当再去看紫渊的咽喉和月离的太阳穴，就觉得真有东西附着在上面一般。

　　鬼面婆婆突然看向孟飞扬，眼中闪着精光。“飞扬，你一次带回两个病人，要知道一个人一个代价，你是否还要再做点什么？”

　　还没等我发怒，孟飞扬吹了声口哨。“师傅，我只带这个男人。另一个是自己跟来的，和我无关，你爱治不治。”

　　我们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和孟飞扬处久了，竟也忘记了他本就是个薄情的人。

　　“那你进来。”鬼面婆婆冲月离喊了一句，转身走入珠帘。

　　“婆婆，我想和他一起进去！”我着急地喊，就怕被拒绝。

　　她却呵呵一笑。“好，你们两个一起进来，其余的人都给我站在这里，千万别乱走。若是出了事情，后果可是要自负的。”

　　和月离随她走向后堂，穿过一条狭小的通路，进了另一个房间。

　　“坐下。”

　　月离乖乖地坐在她手指的凳子上，鬼面婆婆弹了弹手指，却不再去看他，而是转头问我：“飞扬和你们提过我给人治病的代价没？”

　　我摇头，“他只道你不轻易给人治病，没有说其他的。”

　　她又是一笑。“你随我来。”

　　我犹豫着看了月离一眼，然后点头。

　　月离紧张地正想站起来，却发现怎么也动不了。

　　“这是麻痹散，一时半会是使不上力的。”然后她又对我笑，“想要治好他，就跟着我。当然你若是觉得害怕，也可以不来。”

　　我瞅着那张恐怖的脸，过去握握月离的手，柔声道：“别担心，我很快回来。”

　　他好象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墙壁上突然开了条门缝，我又看了月离一眼，这才跟着进去。

　　一下子走入黑暗处，眼睛有些适应不过来，站了好久，终于睁开眼，随眼前唯一一条路走了进去。

　　一小会的工夫，眼前又亮了起来。这里应该是个小密室，四周的墙上点了几盏油灯，但是最让我在意的还是对面立着的一口和人高的柜子，柜门大开，只见得各种瓶瓶罐罐，还有匕首、麻绳等，看得我眼皮直跳。

　　“我给人治病的代价——就是一命换一命。”

　　我惊恐地后退一步，她的脸在灯火下更加丑恶狰狞。

　　“怎么，害怕了？”

　　我瞪着她，良久才平复自己的心情。“也就是说，如果要你治好月离，我就非死不可是不是？”

　　她继续笑。

　　我咬咬牙，恨恨地说：“好，只要你治好他就成。反正我的命就是他换来的。”

　　我怕死，但是我绝对不能再害月离了。即使是要我的命……

　　“但是这回飞扬为了你们已经负了一部分代价，所以我也不想再要你的命了。”她的声音染上些许庸懒。

　　“真的？”听她这样说，我却很是不信，“你连自己的徒弟都可以毫不眨眼地看他自残，真会放过我？”

　　她细细审视我，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我只说不要你的命，有说放过你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快说！”被她这样慢腾腾地折磨，还不如全部接受来得更好。

　　她的笑声突然加重，很是开怀。“你和外面那个是情人吧？”

　　“是又怎么样？”

　　“我老婆子孤身一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情人。”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喝了这药水，忘记你对他的情，从此各走各的路。”她从柜子顶层取下一个药瓶拿在手中，而后又摸出那把匕首，直直看着我，“或者是用这特制的沾了毒水的匕首划上你的脸，变成一生一世的丑八怪。”

　　“怎么样，我这两个选择可并不难做，比砍手砍脚的可容易多了。”她笑得两排牙齿毕露。

　　我呆呆地站着，脑子一片混乱。

　　若是选了药水，虽然可以保住自己不受伤害，但是却永远地欠了月离一份情，只会让他以为我是个无情无义之人；若是选了匕首，那我就永远都无法正脸见人，变得丑陋不堪。

　　我到底应该选哪个？

　　“怎么，是不是舍不得自己的脸？自私的人永远都是这样的，最爱的一直就是自己。”她的笑声来自喉咙深处。

　　我隐忍怒气夺过匕首。“只要你发誓一定会治好月离，解去他身上的翌摄！”

　　“现在的问题，是你愿不愿意为他牺牲。”

　　“我——愿意。”颤抖着双手，我闭上眼竟咬牙在自己的左右脸上各划了数条凌乱的刀痕，只觉得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下。

　　“好！”鬼面婆婆大喊一声，然后迅速在我脸上抹了一把，火辣辣的疼痛感，但是却不再渗血。

　　她甩手扔开一块轻盈的黑纱。

　　我蓦然抬头看她。“你早就算计好了，知道我一定会选择这样？”

　　她也不回答，径直往外走。

　　出了密道，月离仍然坐在凳子上。

　　“涵儿？”月离吃惊地看着蒙面的我。

　　我急得脑瓜一下子灵活起来，出声道：“解药的配方之一是新鲜蜂蜜，刚才上树被蜜蜂蛰了几口，脸上起了包，估计一阵子是好不了了……”

　　他心疼地皱起眉头，我慌忙挪开视线。这么蹩脚的谎话他还真信了。

　　“你快给他治病吧！病情最重要！”

　　鬼面婆婆点头。“不过我老婆子治病可不喜欢其他人在旁边看着。”说着出手点了我的穴道，把我安放在背对他们的凳子上。

　　她俯下身在我耳边轻笑。“你放心，我一定治好他。”

　　昏昏沉沉中，我竟然睡了过去。

　　只听得有人喊了句“起来了！”，这才懵懂地睁开眼。

　　动动手脚，发现穴道早已经冲开。

　　“翌摄除了吗？”我兴奋地转身，只见月离一直削瘦苍白的脸上泛着点健康的绯红，整个人似乎精神了许多。

　　“真的变了呢！”我高兴地喊，“太棒了月离！你的翌摄终于去了！”

　　他微笑着走过来，“我好了，全部好了。”

　　他的话让我鼻子一酸，竟哭了出来。

　　“怎么了？”他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我，我只是太激动了，没什么。”擦去眼泪，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月离，从今天起我们不论自己遇到什么事情，都不可以逃避，要和对方一起面对，好不好？”我先开始做起他的思想工作，以防未来厄运成真时，月离会因此而无法忍受那样悲惨的自己而颓废。
　　“好。”他一口应允，脸上是幸福的神情。
　　“既然翌摄已经除了，你们也可以走了。”

　　我为难地看着她。“外面的那个女病人……”

　　“今天心情好，我救。”

　　我激动地看着她，只觉得她又可爱起来，完全忘记眼前的人是断人手臂坏我容貌的罪魁祸首。

　　和月离回到前堂，所有人都看着我们，表情不一。

　　“鬼面婆婆说了，愿意救紫渊。”

　　尹人杰长长舒了口气，但是紫渊却无动于衷，反而眼中带了抹说不清楚的悲伤。

　　“干吗遮头遮脸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呀？”夜儿扶着几乎把所有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的孟飞扬上下打量我，其他人这也才注意到。

　　“没，没什么。”我心慌意乱地扶上自己的脸，“被蜜蜂蛰了几口起了些包，已经上过药了。”

　　“既然鬼面婆婆已经愿意救人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话锋赶紧一转。

　　尹人杰点点头。“好。今日谢谢花姑娘了。”

　　“不客气，紫渊是我的朋友，你也是我的朋友。”

　　他一愣，我趁机靠近他低语。“不要忘了那天我的话。”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没有回答。

　　“那么，孟飞扬你还和我们一起走吗？”

　　他看看一直拉长了脸的夜儿，点头如小鸡啄米。

　　我四下张望，才发现不见了小P孩，而千言已经清醒过来，站在尹人杰身后，只是身子还不算很稳。

　　“那个……上官庄主呢？”

　　孟飞扬不屑地指指门外，我连忙跑出去看他。

　　小P孩就站在门口的篱笆尖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练功呢。

　　“怎么突然一个人跑出来？”

　　我饶到他面前，略是担心略是责备。这花园这么诡异，他竟然还一个人乱跑。

　　他居高临下看着我，“你的脸……”

　　“被蜜蜂蛰了几口，没事。”

　　他扫我一眼，幽幽开口。“在你眼中，我是你什么人。”

　　“朋友！”我又加了一句，“弟弟！”

　　他就这样一直盯着我，直到我心虚。

　　“干吗眼神毛毛的……好奇怪的……”

　　“我——”

　　“涵儿！”月离的声音在小P孩身后响起。

　　“涵儿？”小P孩看了他一眼又回头，“你不叫花朵？”

　　“哼，我这么有气质的人怎么会有这么俗的名字！那都是——”

　　如风叫出来的。

　　“那你到底叫什么？”他突然恼怒起来。

　　看着一步步走近的月离，我飞快地嘀咕着“花若涵”便朝他跑去。

　　“涵儿，我们走吧。”月离动人地微笑着，“上官庄主可与我们共路？”

　　小P孩缓缓转身，死死看着月离，竟再也不给我一眼。“上官还有事在身，既然月离公子已经无恙，我也该告辞了。”

　　“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他还是未看我一眼，语气清冷出奇。“抱歉。”

　　我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冷漠？

　　他微微欠身，飞速离去，背影很快消失。

　　“那我们走吧。”月离冲我淡淡微笑。

　　“……好。”

　　一大群人又只剩下我们四个，回到马车上，心里有些惆怅。

　　“现在我们要往哪去？”

　　我这话一出，其余三人面面相觑。

　　“还真是没有想过。”月离笑得有些勉强。

　　夜儿看看山里来得更早些的暗色，咋咋嘴。“今天要不先在这附近将就过一夜，明日再说。公子觉得怎么样？”

　　月离点头，孟飞扬也没有意见。“好啊，我正愁断了只手，赶车不方便呢！”

　　愧疚感顿时涌起。若是没有他，怕是连鬼面婆婆的影子都见不着。

　　夜儿瞥了他一眼。“你断了只手，不过却多了另外两只手帮你赶车。”

　　孟飞扬遇出欣喜的神色。“哈哈，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胡说！”夜儿脸又红了。

　　我和月离看着他们两个打闹，相视而笑。

　　晚上四个人围着火堆烤馒头，夜儿和孟飞扬不知道去哪里抓了只山鸡来，大伙美美地吃了一顿。

　　“哇，花姑娘你吃东西还带纱巾？”夜儿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摘了吧，多麻烦。”

　　孟飞扬扫我一眼，继续用唯一的手啃鸡腿。

　　“没事，不麻烦。”我赶紧摇头。

　　夜儿耸耸肩膀，随我去了。

　　“疼吗？”月离又皱起眉头。

　　“鬼面婆婆给我擦了药的，一点都不疼的。”我打马虎眼笑着说，“你就别皱眉头了，小心提早变老。”

　　“那你会不会离开我？”

　　“傻瓜，当然不会啊！”

　　“那就无所谓了。”

　　“哼，反过来如果你早衰，我一定让公子赶紧踢了你！”

　　我一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月离看了夜儿一眼，夜儿忙解释。“我开玩笑呢，花姑娘你别当真。”

　　我呵呵一笑，咬了口鸡肉，索然无味。

　　夜晚，饶过他们三个，我悄悄起身走远了段路，直到一块平坦的石头边上，才坐下来看着头顶一轮明月。

　　好多事情今日突然涌上心头，有些不是滋味。轻轻摸摸自己面纱后的脸，指尖却在颤抖。

　　“终于找到你了。”

　　我惊讶地起身看着眼前的男子，的确是好久不见。

　　“尹天浩，你怎么来了？”

　　他笑得迷离，在月光下恍如隔梦。

　　“小花朵，你可让我找得够苦。”

　　我复杂地看着他，“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正了正脸色，抓痛了我的手腕。

　　“绝对，不许和月离在一起。”

　　“……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喜欢你，当然不能把你让给其他人啊！”他又笑了起来，俊得好看。

　　我摇头微笑。“我已经决定一辈子和他在一起了。”

　　尹天浩就这样定定地看着我，压低声音。“你对他，到底是喜欢，还是愧疚？”

　　我笑了一声。“若因为愧疚就要赔上自己的一生，那需要我去弥补的人就太多了。”

　　“你也知道？”他的声音陡然提高。

　　我分外认真地看着他。“我只知道现在我要陪着他。”

　　“你……爱他吗？”他的嗓音有些沙哑起来。

　　“我想这一切已经和你无关了。不论你当初是真心假意，我都谢谢你。”

　　他的瞳孔微睁，眼中是浓重的愤怒和哀愁。“你是这样看我的吗？”

　　我没有回答，总觉得对不起他。

　　“和他在一起，你不会幸福。你会后悔的。”他喃喃自语。

　　“什么？”

　　尹天浩猛得抬起头。“花若涵你一定会后悔的！”

　　我吃惊地看着他。“你……你知道？”

　　“第一次见你就知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似笑非笑。“反正这一切已经无关紧要了。”

　　“……”

　　“相信我。”他突然按着我的肩膀，语气沉重，“那个月离，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将来，你绝对绝对会后悔的。”

　　“那你知道什么？”我看着他。

　　他皱起额头成“川”字。“现在……还不是很清楚……有点困难……我不敢确定……但是……我直觉……”

　　我冷眼看他。“也就是说你现在没有任何根据地诽谤他？”

　　似乎是被我的眼神伤到，他的眸子忽然失去往昔的神采，手放了下来。

　　“你不相信我？”

　　“你必须有理由让我相信。”

　　“我喜欢你！”

　　“月离也是。他为了我牺牲了多少你又可知道？”

　　他无力地看着我。“好好好，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拿出证据给你看！”

　　我看着此时的他，笑道。“你总是这样，在我没有防备的时候出现，然后想分开就分开，即使没有我，你也不会太在意。”

　　他无语。

　　“今天你一直蒙着脸……”他嘟哝着，“至少让我在走前看看你。”

　　我犹豫了会，慢慢放下纱巾。

　　他的呼吸明显一滞。“你的脸……”

　　我惨白地一笑。“很丑了是不是？”

　　身子突然被拥紧，尹天浩的怀抱意外得很让人心暖。

　　“谢谢。”我握紧拳头又松开，眼泪就这样涌出。

　　“……”

　　好久，他终于放开手。

　　他的眼睑微微垂下，睫毛细长。“记得，花若涵。总有一天我会来娶你。”

　　“天浩。”记得他曾经让我这样叫他，“我只能说抱歉。”

　　他抬眼轻笑。“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对不对？”

　　“你究竟知道了什么？”

　　他淡淡微笑，颇有雅韵。

　　混蛋，为什么这里的人都这么喜欢装神秘？恨得我牙痒痒。

　　“我从来没觉得和你是想分开就分开。”他轻轻摸上我的脸，顺着已经成疤的刀痕，“第一次是怕大哥伤害你，第二次——在你和我师傅出梅花山庄之前，我一直都跟着你。”

　　我大骇。“怎么可能！为什么？”

　　“傻瓜，我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放了你。”他骄傲地微扬着头。

　　我皱着脸苦苦思索。“哦！那我那天差点虚脱缺水晕过去，你都没来救我？！”

　　他双手一摆很是无奈。“谁让你那时候就为了那个男人抛弃我，我也是想在最关键时刻来个英雄救美啊！谁知道我师傅突然就……”他很郁闷地摇头。

　　我被他这番话和那表情完全逗到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眯起眼看着我，眼角流露出一股细腻的柔情。

　　突然起了一阵风，吹动身上的袍子。

　　他皱皱眉。“有人来了——我不想看到他，先走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人影一闪，竟这么不见了。

　　莫非是月离见我不在来找人了？

　　身后忽然飘来奇香。不用回头，我都认得出它的主人。

　　“你还真是无处不在。”我冷冷看着凰凤，心里却害怕着她又要向人下毒手。

　　她优雅地走了几步。“为了找你，多走些路也是甘愿的。”

　　“你又想怎么样？”

　　“别这样戒备，我这回来不想伤人。”

　　我瞪着她。

　　“哟哟哟，这张小脸怎么搞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扼腕叹息，“谁这么狠心？”

　　我一方面难过了下，迅速围上纱巾，一方便顶嘴道：“这个世界上，最狠心最恶毒的还不是你！”

　　她没有生气，只是瞅了我好久，抿嘴笑道：“变成这个样子，你那个护花使者都不心疼？”

　　“他……还不知道。”

　　“难怪了，要我是他，早就把你离弃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觉得若是他知道你的脸上多了这样的东西，还会面不改色地接受，还会和你亲热吗？”

　　我一阵颤抖。

　　“也是，像你这样受宠的人，大概连想都没想过身边人厌恶着你这样丑陋容貌的事。”她的笑声越发让我颤抖，“你就等着他失望然后抛弃你的那天吧！”

　　我的眼前仿佛出现月离皱眉看着我，满脸厌恶的神情。

　　“不，不会的……”我大睁双眼握紧双拳。

　　“会不会现在可说不准，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一阵晕眩。

　　“想来你也是有点察觉的，男人嘛，最看重的还是女人的外貌。劝你最好早点离开他，否则最后哭都来不及了。而且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人真心爱上你了。”

　　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人真心爱上你。

　　我一屁股坐倒在地上，眼泪大量往外涌，白茫茫一片。

　　“不会的……大家不会讨厌我的……月离……不会的……”

　　凰凤却长长叹息，仿佛用尽全力。“我没有骗你，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自己所爱的人亲口告诉自己他不爱你。你好好考虑。”

　　我又哭又笑，像是得了疯病一般。

　　其实我并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可能，正是刚才夜儿的话提点了我——我现在这副模样又怎么配得上月离这样的美男子？但是尹天浩的不在意减轻了我的想法，甚至一瞬间竟觉得月离绝对不会因此而讨厌我——这真是世界上最愚蠢的念头。

　　擦掉眼泪，发现凰凤竟然还在。

　　“你真是个让人迷惑的女人。”我抽泣着，“总让我不知不觉得认为你是个好人。”

　　她目光闪烁。

　　“凰凤。你带我离开吧。”

　　她抿嘴不语。

　　“你说的对，若是亲口听到月离说不喜欢我，那还不如早点离开他——反正我现在的样子，的确不会再引起他的兴趣了。”我自暴自弃地低着头。

　　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凰凤？”

　　“我突然觉得有点喜欢上你了。”

　　“……这个，我不喜欢女人的……”我很为难地看着她。

　　她先是一怔，而后哭笑不得。

　　“你真想清楚了？打算离开他？”

　　“恩。”

　　她忽然轻笑。“要不，来我的万品楼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