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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

  •   我简而言之:“不过是指点指点我所经营的布庄,若你答应了,我不会亏待你的,好好考虑一下吧。”我留了几分退路给自己,便要起身离开。

      韩衾叫住我:“我看姜少主身边的男子比如那位幕公子以及这位公子都是人中龙凤,容貌上乘,为何偏偏要跟奴家争一个燕王?”嗬,好直白的姑娘。

      我笑笑:“此事一言难尽,从前我向那幕公子示爱,那幕公子躲了我两年。而我身边这位,从前是我的管家,我向他表白,他转脸就要离开我,所以,好不容易有个燕王看上我,我自然是要紧紧抓住的。”

      这番半玩笑半真实的话说得崇玉颇不是滋味,说了句少主我在外头等你便退了出去。

      韩衾惊异:“不能吧,凭姜少主的容貌……”

      “嗯,我长得好,但脾气太烂,鲜少有人受得住的。”说完笑眯眯摇着折扇离去了。

      韩衾考虑了三日,后加入沈庄,沈庄的生意开始蒸蒸日上起来。当然了,韩衾的赎金也是幕七万出的。

      对此,燕王有些意见:“为何要幕七万出这笔银子?”

      我白了他一眼:“我的家产悉数充公,唯一剩下的盐矿也被你兄长提了盐税,盈利骤减,我何来那么大笔的银子?”

      “为何不问我要而是叫幕七万出?”我意味深长地看他:“想要替韩衾赎身便直说嘛。”

      他捏捏我的脸:“小东西你又曲解我的意思。”我撇撇嘴,不置可否 ,继续看我手中的志怪话本,从前我只会看账本,如今倒迷上这些志怪荒诞的故事来,有时竟会熬夜看,燕王有时半夜会进来敦促我歇息,我多半时候不搭理他,他便自顾熄了灯,尔后抽走我手中话本拥我入睡,我通常会踹他两脚,他会阴森森地在我耳边道:“别动,你背后站了一白衣长发的女子。”

      我便会吓得缩进他怀里,尔后在他怀里沉睡至天明。我捏着本书看了一整个下午,燕王便在我对面看了我一下午,无论我何时抬头,总能瞧见他含了深情的桃花眼脉脉地注视着我,间或我会说声渴了饿了,他便亲自去泡茶或准备点心最后递到我嘴边,我只需张嘴便可。

      于是,这个下午的时光显得特别荏苒,盛夏傍晚时,在池塘旁的花架下用了晚膳,莲生的手艺经过三年的时光并未生疏,我吃得颇尽兴时莲生却忽而跪到了我身旁,我手一抖,差些将碗丢出去。

      “好好的又跪下做什么?”我又伸手夹了块云油火腿塞入口中,含糊不清道。

      莲生看我一眼尔后将视线转到燕王身上,燕王已放下手中银筷,回看她。

      “奴婢冒死替沈公子向王爷求情,望王爷看在少主死而复生的份上,网开一面,放了沈公子罢。”莲生整个身子匐在地上,悲痛开口。

      燕王替我盛了碗绿豆汤放到我手边,尔后看我:“这事如今不由本王说了算,你问你家少主罢。”

      我哪还有心情喝汤,以更沉痛的声音道:“莲生你可知沈泉派人来杀我,我险些命丧他手中,如今你替他求情?”

      莲生抬脸时已是泗涕俱下:“沈公子说不是他派的人,他说或许是皇上派的人。”

      “莲生我竟不知我养了你十几载竟是白白辜负了,如今你倒是会站在别人的立场来说话,即便真的是皇上派的人,他也是皇上的人,栽赃我他也有份,燕王有替我安排后路,他呢?他明知冠上个私通外邦的罪我就是死路一条他还是不遗余力地做了,你如今叫我不计前嫌放了他,你竟觉得我是如此大度的人么?”

      莲生的泪汹涌而下,似破釜沉舟道:“如此,原谅奴婢不忠,奴婢要回去沈公子身边,他如今身子不太好,身边要有个人。”

      我怒然扔了手中银筷,银筷在石桌上蹦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未料到莲生你竟也有威胁我的这一天,你们一个用死威胁我,一个用走威胁我,好啊,想走便走,赶紧走。”

      我拂袖离去,心潮起伏,堵得慌。

      是夜,我支颐坐在窗下软榻上,手里捏了本话本,偶尔抬眼望窗外,上弦月仿佛伸手可及,月色动人,不远处的花架下,莲生还直挺挺跪着,我脑中一片纷乱。

      莲生这丫头看似柔弱,骨子里实则与我有几分相像的倔强,容易
      认死理。

      燕王过来抽走我手中话本:“颜儿喜欢看谁写的?改日请他过来口述给你听,看书太多费眼睛。”

      我捏了捏眉心,有气无力道:“我想睡了。”

      燕王伸手过来抱我往床上去,素日里我都背对着他睡,今日背对着他躺了许久,尔后转过身去看他的眼睛道:“我睡不着。”

      燕王轻缓拍着我的背,另一只手环在我颈项间,语带笑意道:“我讲些好玩的事给你听?”

      燕王讲了些轻松有趣的有关人妖相恋的故事,他声音低沉悠扬,似空谷清泉缓缓流淌,具体讲了些什么我却又没仔细听,待得夜深时,我捏着燕王的衣襟,往他怀里靠了靠,朦胧道:“放了沈泉罢。”

      燕王嗅了嗅我的发端:“颜儿,不要做出让自己委屈的决定。”

      我眼神闪了闪,哀伤道:“莲生这丫头伺候了我十年,她学步时便跟在我身边了,这些年来,她衷心可鉴,从无怨言地忍受着我的坏脾气,我娘去世和我爹刚失踪那段日子,我喜怒无常得很,莲生遭受了许多无妄之灾,如今就当我弥补她的罢。”

      燕王将我往他怀里拢了拢:“嗯,都听你的。”

      “他们都用走威胁我,独独我一人画地为牢,不得自由。”

      燕王不再说话。

      日子波澜不惊地往前走着,

      期间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是韩衾有主了,她跟叶旭朝看对了眼,事情的过程是这样的,韩衾在胭脂阁不少年,自然有一些对她念念不忘却又得不到手的恩客,眼见如今韩衾忽而从了良退出红尘了,那不是表示从今以后不但没有得到她的可能甚至即便有银子想听她弹首曲子也是不可能的了,恩客便恼羞成怒了,特意跑到沈庄大肆对韩衾进行了言语上的羞辱,赶巧,叶旭朝打此路过,便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便英雄救美了,将那几个世家子打得落花流水,韩衾姑娘对燕王求而不得,眼见着这位关外正义大汉,便萌动了一颗被伤得体无完肤的心,一来二去,便成了如今见面便喊叶郎衾儿的局面。

      另外一件大事是叶旭君这丫头也有主了,这可了不得,我从前以为她会死吊在xx皇子这棵树上了呢,并未料见她还能对旁人动心。

      叶旭君说起她这位情郎时,那满眼腻死人的幸福甜蜜简直叫人不忍直视,我有掉头走掉的冲动,却被她拉住强制性地听她介绍她情郎的事迹:“他叫曹清儒,是兰山书院的院长,文人哦,而且与我同岁,年少有为罢?”

      我诧异:“这文人眼神不太好吧?”

      叶旭君双手合十放在脸侧,神情得意:“姜小容,你嫉妒就明说嘛。”

      我赏她个白眼,懒得与她多说,自己没见识当那院长是个宝还总以为个个都羡慕她,当真是作死。

      “清儒品行端正得很,初次见他,我便又相信一见倾心这个词儿了。”

      我无奈:“你又对人家一见钟情了?上回的格戎皇子那儿惨痛的教训你还没吸收么?”

      叶旭君摇手:“这回不一样,我对格戎皇子是一厢情愿,这回真的是一见钟情,我故意将钱袋丢在地上,他捡了钱袋便还给了我,如此拾金不昧的精神,我当场就被他感动了。”

      “尔后一来二去,你们便勾搭上了?”

      “姜小容,我就理解为你在嫉妒我很幸福罢。”

      我:“……”

      呈面瘫状。

      “呀,清儒来了……”

      我倒要看看叫叶旭君这丫头魂不守舍的人长成什么样,待我见到那曹清儒的脸时,记忆大门如洪水泄闸般瞬间打开,我瞬间跳起来冲到他跟前,指着他的鼻子大叫:“小贼!”

      叶旭君立刻伸开双臂似母鸡般护在曹清儒跟前:“姜小容你又发疯,别吓到人家。”

      曹清儒吓得后退了几步,仔细看我。

      我继续义愤填膺:“你这小贼,三年前抢了我的银票,就是你,别以为如今你一副衣冠楚楚的摸样,我就认不得你了。”

      曹清儒回指着我的脸:“你不是男儿么?”

      “哦,你承认了,叶旭君,别被他骗了,三年前,他抢了我的银票,足足十万两啊。”

      叶旭君难以置信地看我又看曹清儒。

      曹清儒倒坦然:“是,当时以为你是哪家的阔少,便抢了你手中银票,后来回去后才发觉竟有十万两之多,便吓得回去那个巷口了,想要还给你的,可连着去了半月有余,都未再遇到过你。”

      我不屑地笑:“如今随便你说了,谁人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把银票还我,我便信你。”

      曹清儒却摇头:“没了,都花了,用来建书院了。”

      我错愕,不敢置信:“无事办什么书院,还是用别人的银子,你不知银子难赚罢?”

      叶旭君找死的竟然替曹清儒说话:“你不知清儒办的书院收了许多孤儿,实在算得上是功德事一件,姜小容,区区十万两,就当是捐了香火钱给菩萨的罢。”

      我抽气,指着这对狗男女:“说得轻巧,那是十万两啊,这样吧,我不为难你了,待书院赚了银子再还我,如何?”

      曹清儒依然摇头:“书院并不能赚钱。”

      我欲哭无泪,当夜跟燕王哭诉,燕王隔日便送了十万两的银票到我手上,还笑着跟我说日后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依然不甘,外头欠着我十万两这种事总是如鲠在喉,于是,后来,每每见着曹清儒,我便叫他还钱,后来干脆给他取了绰号叫做曹十万。

      曹十万对此哭笑不得。

      后来我想慕七万这名字莫非也是这么得来的,便去慕七万那求证,被慕七万剜了两眼,告诉我是因为慕老爷生他时家中正好七万金便取名叫慕七万,好吧,这还挺云泥之别的。

      此后我每每去水福镖局时总能见着那两女人陷入热恋的两张痴傻脸,叶旭君还拉着我道:“真是多谢你啊姜小容,不然我哥岂会有机会认识韩衾,他两现在可好了呢。”

      我不屑冷哼:“还不是我挑剩下的。”

      叶旭君便转脸跟韩衾说:“她是不是很欠揍啊?”

      韩衾放下手中女红活,笑眯眯答:“嗯,太欠揍了,择日她身后没跟人的时候,我们两将她绑起来打一顿如何?”

      叶旭君对这个提议显然兴致很高,双手同意。

      我轻哧她们无聊。

      燕王多数时候愁眉紧锁,与以前在衣家堡时大相径庭,整个人显得一点也不活泼更不轻浮,我无事便宿在他的别院弄弄花草,听听故事聊以打发时间,闷了便去沈庄转一圈,看着沈庄门庭若市被姑娘们踏破门槛的兴盛光景,我的心情便会大好,沈元福见过我两次,我都戴着面纱,且又穿着襦裙,他自然是认不出来,我回回来都找韩衾,他以为我是韩衾的朋友。韩衾回回见着我都要抓着我说是给我亲手制了两件衣裳,叫我穿着给她看。

      我回头看一眼她悬挂在木架上的罗裳,并无多大兴致。我素爱穿简洁素袍,颜色多以月色、白色、碧缥色等淡色为主,布料上压线多是缀以一些翠竹、梅花,隐约可现,而韩衾制成的衣裳多以艳色为主,绫罗绸缎,繁复无比。

      韩衾极力怂恿我:“小容你肤白貌美,穿上这些亮色的衣裳,定是人比花艳,叫人移不开眼。”

      每每听得她这样说,我便总落荒而逃,心中伤感,我自个儿的地盘都不能想来就来了。出了沈庄我便会去叶家兄妹开的镖局走走,令我意外的是镖局生意竟也不错,这无疑又多了一个让叶旭君这丫头在我跟前扬威作福的机会。

      这丫头岂会浪费这样的机会,所以回回去水福镖局,我总是自找不快的,最后不欢而散。

      这几日秋高气爽,叶旭君约了大家一道去曹清儒的书院秋游,兰山书院立在xx山脚下,临胡而建,湖边丛林掩映,瀑布长流,湖边空地绿地如茵,景致优美,静谧安宁。确实是处休闲的好去处。
      一行共八人,叶旭君及她情郎曹清儒、韩衾及她情郎叶旭朝、连易及幕七万、本少主及崇玉。一行人候在沈庄准备一同出发,临行前,韩衾和叶旭君将我拉进了屋里,我如临大敌,防备地看着她两。

      她两不怀好意地嘿嘿笑着,上来就扒我的衣裳。我一时不察,尖叫出声:“做什么?你们放肆!”

      连易在外头不放心,要破门而入,被叶旭君阻了:“你家少主没穿衣裳,都不准进来。”

      门外便没了动静。“喂,叶旭君,韩衾,你们要做什么?”

      本少主头一回被姑娘家欺凌,欲哭无泪,挣扎了半晌,终于被她们裹上了那繁复的绫罗绸缎,末了,叶旭君频频点头:“姜小容啊姜小容,你真是老天精雕细琢造出来的。”

      我斜眼看她:“一会儿叫人收拾你们。”叶旭君贱贱道:“叫谁啊?我哥现在可只听韩衾的哦。”

      “你哥的身手跟崇玉比那还不是一个段数。”“那崇玉君也不像是会对女人下手的人。”

      “你可以试试看……”推门出去时,众人眼前皆是一亮这个反应多少还是有让我爽到,便打算对这两女人既往不咎了。

      问题又来了,只有四匹马,我瞥了眼韩衾,她竟有几分娇羞道:“我跟叶郎同乘一骑。”叶旭君也插嘴:“我跟清儒同乘一骑。”

      我再瞥到连易,连易想走过来:“少主,我们一匹罢。”

      却被幕七万拉住:“你跟我一起。”连易不悦:“我不要和你一起。”“连弟别闹。”众人皆是一颤。

      连易担心幕七万说出更恶心人的话来,便匆匆应了他的要求。于是,只剩下我跟崇玉了。我并无过多忸怩,便上了马,崇玉眼神幽深地望了我一眼,便也上了马,坐到我身后。

      韩衾问:“小容,你出去需要跟燕王说一声么?”我一挥手道了句不用了,一行人便轻松愉快地踏上了秋游的路途。

      燕王入宫去了,只要我在城门下钥前赶回来就行了,咦,我这么自我解释做什么?我的出行有必要巨细靡遗都通报给燕王么?当然没必要。

      其实连易多虑了,如今我再跟崇玉走在一起,心中已无过多涟漪,倒是身后的人整个路途中都僵硬着身子,双臂也不敢多靠近我,崇玉这样的人活着着实太累了。

      沿途风景颇好,大片的金色银杏落叶铺洒开来,和着薄雾,远山的红枫若隐若现。小道悠远曲折,兜兜转转间,黄绿参差不齐的植物总能惹得人频频视线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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