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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往事 ...

  •   回转水府路上,我坐在马车里,倾月陪在身旁,相对无言。
      “小姐,你还好吗?”
      “我没事。”
      “小姐,你又在逞强了,是不是病情又加重了。”
      “月儿,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你、、、、、、。”话未说完,却被月儿止住了。
      “不会的,小姐你不要乱说,你不会有事的。”
      “你不知道,方才国老为我诊病,说病情又加重了,恐怕连他也无能为力,世人皆知他是本朝有名的杏林高手,若连他都回天乏术,那我岂非无药可救了么。”我苦笑。
      “小姐,你莫要如此,月儿看了难过,这世上的杏林高手又不止国老一人,你还没有看过别的郎中,怎知救不好呢。”
      “月儿,你不用再宽慰我了,我自己的病我知道。能在死之前为家昭雪冤屈,能与你姐妹相称这么久,我已经无憾了。”
      “小姐、、、、、、。”月儿眸中隐泛泪光。
      “在府里的日子是我平生最快乐的时光,有你和爹还有鸿儿陪着我,我真舍不得你们啊。”
      “小姐,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你不会有事的,月儿还要一直陪在小姐身边,看小姐找到如意郎君,看小姐幸福呢。”
      “傻月儿、、、、、、。”听她如此我亦含泪。
      月儿掏出手绢与我拭泪,自己却忍不住留下泪来,我也执了手绢与她拭泪,平生最好的姐妹,我还能陪你多久。
      “对了,有鸿儿的消息吗?”
      “离府之前,我刚收到少爷的飞鸽传书,他说三日内就会返回。”
      “这孩子才是我最放心不下的。”语罢轻叹。
      月儿握住我的手,外面人声喧闹,车内寂静如斯。
      郊外官道烈日当空,由远及近飞驰过几骑人马,约有十人左右,为首的是一位身着黑色披风的少年,□□枣红马骏逸非凡,而这少年更是玉树临风。
      只见他勒马驻足,马儿嘶鸣不止听话停下,后面的人跟上前来,都是清一色的劲装汉子。
      “方平,到哪了?”少年开口问旁边的属下。
      “少爷,到青州地界了,还有两天就能到京城了。”
      少年唇角微扬,灿烂的笑容里有种邪魅的美。
      “走。”一声令下,几骑人马绝尘远去。
      狄府,书房。
      李元芳端了茶来到门前,透过虚掩的门看到大人正在沉思,怕打扰他便转身离开,不想却被大人发现,把他叫了进去。
      “大人,我打扰您了。”放下茶盘,李元芳有些不好意思。
      “哦,没有。”嘴上虽然如此说,可脸上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大人可是有什么心事么?”李元芳关切的问道。
      “元芳,那个郑旭还好么。”大人问道。
      “有张环他们保护着,大人尽管放心,没事的。”
      “明日陛下招他入宫问询之事可曾告知与他?”
      “狄春已经跟他说了。”
      “嗯,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此案全着落在他的身上了。”
      “是。”
      看大人眉头紧锁犹未舒展,李元芳心下奇怪,是什么事令大人如此烦心。
      “大人,您究竟怎么了?”
      “元芳,你还记得方才入宫时见到的那位郡主吗?”
      “哦,记得。”想起自己初见郡主时的失态,不禁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可知她是何人?”
      “属下与郡主是初次见面,怎会知晓。”
      “她就是我们此次奉命调查越州案的疑犯睿王的女儿端宁郡主。”
      “什么,您说她就是睿王的女儿?”李元芳听了,惊讶不已。
      “是啊,上次你去青州公干时,我曾被陛下召入宫中为其诊病,那时她的病情就不容乐观,现在更是、、、、、唉、、、、、、。”
      “她得的是什么病?”关切的语气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种病,叫做九阴鬼脉。”
      李元芳听到这四个字时惊得倒吸了口凉气,这四个字他怎会陌生,当初还没跟随大人,独自在凉州军中服役时,自己一个非常要好的兄弟就是得了这种病,总是心痛如绞手脚冰凉,发病时大汗淋漓惨叫不已,看得他很是难过,看过数位军医皆是恕手无策,最后还是走了。
      那是他一直埋在心底不愿提及的痛,事隔多年本想逐渐淡忘,可是没有想到今天又会再次听到这个可怕的名字,而且这种绝症竟然生在一位弱不禁风的公主身上,一个男子尚且承受不了这病的疼痛,更何况是她一介柔弱女子。想到此处,心中不禁为端宁郡主担心起来。

      “那大人,您有办法救她吗?”
      “你好像很关心她。”大人看向他。
      “我,大人有所不知,当初我在凉州军中服役时有个非常要好的兄弟,他就是得的这种病,看过数位军医都是恕手无策,最后他还是去了。”
      “哦,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又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没关系大人,卑职只是想知道,您有办法救治郡主吗?”
      “方才你们走后,陛下留我就是想让我为郡主诊治,可是经我诊脉,郡主的病又比上次严重了许多,恐怕、、、、、、、。”
      “恐怕怎样,难道连大人您这样的杏林高手也无能为力吗?”李元芳似是有些急了。
      “老夫,唉,惭愧啊、、、、、、。”
      不知为什么,李元芳心里觉得很是难过,他与这位端宁郡主只见过一面,却如此为她担心难过,难道只是因为她与他那好兄弟得了同样难以治愈的绝症吗?这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夜,水府,熹微阁。
      深秋的冷雨打在女孩幼小的手上,可是她却丝毫不觉得冷,因为她的父王已经快一个月没有回来了,而且府里的人们都奇奇怪怪的,自己的娘亲又去世的早,只有乳娘照看她。
      一双稚嫩的小手把一件黑色披风披到她的肩上,她转头看到一个可爱的小男孩,约小她一两岁。
      “墨姐姐,你不冷吗。”
      “鸿儿,我想父王了。”
      “我听乳娘说,父王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要很久才能回来。”
      “鸿儿,你想父王吗?”
      片刻的沉默,女孩转过头,弟弟的眼神让她感到有种说不出的陌生。
      “墨姐姐,你不用害怕,除了父王我也可以保护你。”
      女孩看着他,小小的年纪竟也知道保护姐姐,心下一阵温暖。
      “墨姐姐,你能答应鸿儿一件事么。”
      “什么事,你说。”
      “让鸿儿保护姐姐一辈子,永远都不要离开鸿儿。”
      女孩心微动,吐出的却是轻轻叹息。
      “墨姐姐,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鸿儿,以后的事我们又怎会知道呢。”
      “就算不知道,鸿儿也不会离开姐姐的。”
      一滴泪跌落,化入雨水了无痕迹。
      “墨姐姐,你怎么哭了,是鸿儿说错什么话了么,你别哭啊,鸿儿错了,以后再也不说了。”抬手给她拭去泪水。
      “不关鸿儿的事,是姐姐自己的原因。”
      “墨姐姐,为什么你总是落泪,鸿儿希望你快乐。”
      转首看着眼前这个懂事的小男孩,女孩笑中含泪轻抚他的长发。
      正在此时,前院大门处一阵嘈杂喧闹,乳娘慌忙跑过来,像是很害怕的样子。
      “小姐少爷,外面出事了,快跟我走吧。”
      “乳娘,出了什么事?”女孩淡定依旧。
      乳娘显得很为难的样子,欲说还休。
      “乳娘,倒底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呀。”鸿儿也急了。
      “是朝廷派了官兵过来,说是老爷参与了谋反,要来抄家呀。”
      一道紫色的闪电划过天空,紧接着惊雷四起,女孩后退数步,愣在原地。
      “那我父王呢,他在哪里?”
      “这,我也不知道啊。”
      女孩不顾一切的跑向前院,乳娘吓了一跳,忙拉住她。
      “小姐,你这是做什么,现在外面可都是官兵呀。”
      “我要去找我父王,这不是真的,他不会谋反的,一定是他们弄错了。”
      说罢,转身欲走,却又被鸿儿拉住。
      “墨姐姐,乳娘说的不错,不管父王有没有参与谋反,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官兵,我们俩就这样出去无易于羊入虎口。”
      “可我担心父王啊,他离开家这么久,到现在音信皆无生死不明,我得去找他。”
      “恐怕你还没有出这大门就会被官兵拿住,到时别说找父王,就是我们也会被投入天牢的。”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女孩停在原地。
      “那我们怎么办啊。”
      此时,前院声音越来越近,好像官兵正朝这边而来。
      “小姐少爷,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乳娘焦急道。
      “墨姐姐、乳娘,你们跟我来。”说罢,便带着大家离开后花园,一路躲开官兵来到自己的卧房外。
      “少爷,我们来这做什么?”乳娘不明所以。

      “嘘、、、、、、。”鸿儿以指掩唇,示意她不要出声。
      “不要说话,跟我来就是了。”
      他带着主仆二人进入自己的卧房,走到书架前,挪动了架上的一本书,机关开启,书架后一个黑暗的通道呈现在大家眼前。
      “这是、、、、、?”乳娘惊讶道。
      “这是府里通向外面的秘道,我以前玩的时候,不小心发现了这个秘道,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建的,不过我曾经走过,你们跟紧我不要走散了。”
      女孩看着眼前生活了十多年的家,含泪转身随他们一起进入秘道。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她的手一直被他牵着,他生怕与她失散,因为她是他此生最珍贵的。
      好不容易见到了光,可是冷雨却一直没有停过,他们爬出洞口,发现这里是城外的一个矮坡下。
      没有回头,他带着她们不走官道,而是抄山路远离了京城。
      风雨里不记得又逃了多久,最后乳娘跌坐在树下。
      “少爷小姐,我跑不动了,你们快走吧,不要管我。”乳娘喘息着道。
      “乳娘、、、、、。”女孩满心担忧。
      “快走啊,再不走就晚了。”乳娘挥手赶着他们。
      “墨姐姐,走吧、、、、、、、。”鸿儿的眼中是他这年纪少有的果决。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分开,鸿儿带着姐姐一路逃命,天快亮时,雨终于停了。
      就在她累得快要倒下的时候,鸿儿扶住了她。
      “墨姐姐,前面就有一户人家,我们去那避一避吧。”
      顺着弟弟指引的方向,女孩看到了点点灯火,紧张的弦瞬间断裂。晕迷前最后的意识里,是弟弟那担忧的脸和呼唤。
      不记得晕迷了多久,女孩是在颠箥中醒来的,醒来时是在弟弟的背上,而此时他们竟然被官兵包围了,弟弟正在与他们对峙。
      “鸿儿,发生了什么事?”
      “墨姐姐,我们被他们无耻的出卖了。”仇恨的目光快要撕裂那对夫妇。
      女孩只觉得头好痛,痛得快要裂开,最后的恍惚中,他看到官兵渐渐围拢上来,终于还是失去了知觉。
      在一声尖叫中,我从恶梦中醒来,倾月听到叫喊,便从外间披了衣服跑进来。
      “小姐,你怎么了,又做恶梦了吧。”
      “月儿,我、、、、、、。”
      “没事,只是个恶梦,小姐莫要害怕,有月儿在呢。”月儿轻拍我的肩安慰着我。
      接过月儿递来的手绢,拭去额上的冷汗,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心中余悸犹存。
      “现在几时了?”
      “子时刚过。”
      方才的恶梦让我再也无法入睡,披衣下床走到窗前。
      “小姐,你身子弱,快回去休息吧,小心着凉。”月儿担忧的唤我。
      “没事,我睡不着,月儿你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可是,小姐、、、、、、。”
      “我真的没事,你去吧。”
      倾月无奈只好退了出去,只留下我独自对着漫漫黑夜。以前总觉得这夜就像未知的以后,现在想来,自己的结局,也许上天早就给自己定好了。
      想起梦中可怕的情景,就想到了鸿儿,也不和他现在到哪里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从小到大,他从未让人担忧过,他总是有着与年纪不相称的成熟,遇事也冷静果断,这点倒有些像父王。
      想到父王不觉悲从中来,父王一世效忠朝廷,最后却以谋反罪被诛,这对于他来说真是莫大的讽刺。父王的冤屈虽然已经洗清,可是他却再也回不来了,自己只能与鸿儿相依为命了。
      这一瞬间,我似乎看透了世事,心里忽然有了种从未有过的想法,等鸿儿回来,定与他说说。
      回到床边,忽然想起了他,从没有见过,一个勇武的将军脸红起来会如此的可爱,自己平时很少笑,可是不知为什么,今日见了他这般模样,竟然在大家面前笑了出来,且有陛下和国老在场,想起来真是不好意思。
      躺在床上,眼前全是他的影子,他脸红的样子,他笨拙的回话,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想一个男子,为什么会对他印像如此深刻,难道自己、、、、、。哎呀,自己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自己不过才与他只见过一面而已,他是个怎样的人自己一点也不了解,况且身份相隔男女有别,有些事是根本不可能的,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却还是睡不着觉,无奈就这样一直睁着眼睛到天明,将亮未亮时便起来了。
      洗漱过后到院中去散步,早晨的空气清新冷洌,心口的痛好像暂时缓解了,可是谁又知道它何时还会再来折磨我呢。不过我已经想通了,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要好好的活着,以后的事暂且不去想了。
      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把我吓了一跳,我回头便看到了鸿儿,现在的他已经比我高出一个头来,是个稳重的少年了。
      “墨姐姐,我回来了,你还好么?”
      这一声平常的问候与我来说是那么的温暖,朱唇轻启淡然微笑。
      “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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