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已去》葡荷

2、公子人如玉

　　第一卷青玉案第二章公子人如玉

　　接着，便是五日后的深夜。
　　一只小小的身影拂过夜色。来到了城外的竹林。
　　“如何？”哑声道。
　　“属下有罪。”紫魅，神爵，仪凤统统扑跪在地。他知道主子甚是急切。
　　见此番情景，洛羽已心下明朗，“羽卫何罪之有呢？我明知此去不过以卵击石，还派你与神爵、仪凤去赴死，本是羽儿有愧于各位。”洛羽伸手扶起紫魅，“只是我现在问你，我的羽卫现在怎么样了？”
　　紫魅身形一颤，“家主家母下落不明，在外仅剩二位主子，其余人等皆被戮没。”顿了一顿，“只觉有人暗下帮助轩辕。带去的羽卫剩余不足一千。”
　　紫魅顿时觉得当头一热，抬头，“主子！”赶紧搀扶着，遂点了几个大穴护住洛羽的心脉，才敢交给仪凤医治。
　　洛羽蹙眉，“轩辕派实力至此？”转身而立，闪动着的橘红火光冲荡进双眼，羽卫，他们可以去救长姐么？轩辕派是歪打正着，还是……
　　虽然身子虚弱，还是强力说着，“轩辕派真是好本事，不愧是几百年的名门正派，偷袭，杀人，劫掠，跟踪，下毒，偷听，放火，欺负妇孺，样样不落，倒是学了个彻彻底底的名门正派。”一只手在袖子下紧紧握住，复又道声，“轩辕教主，青府里面除了各类情报还有各色美人无数，不济还有我们姊妹这几年的家业，还有，青薇的密藏地图，只是世人愚钝找不到罢了。难道还没有足够打动教主现身的东西么？教主心系的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么？”
　　一声爽朗大气的笑声随着一个蓝色身影落下，“洛少卿的女儿果真个个机敏聪慧，只是……这个薄情了些。”便含情脉脉的看着，“洛羽，那里本有我想要的东西，可现在，我觉得那些物什不及一个你。”
　　“不想洛羽这丧家之犬还能得教主看重，轩辕教主的恩情，洛羽没齿难忘，只是，怕教主承受不起。”洛羽亦定定的看着轩辕佑。
　　一阵悠悠的兰香夺过，轩辕佑忽变了脸色，“白宗主不该在微云湖赏景，怎么来这偏远之地吃苦？”
　　微云湖是云家的地界儿。云家，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家族，只是近年来开始从商，从官罢了。洛羽只觉得轩辕佑的话说的酸，从近月的密报看来，轩辕佑有心与云家的长女云锦瑟来往亲近，但那云锦瑟似乎心系皋兰山白家宗主白无衣，对轩辕佑无半点情意。男人吃醋原也这般有趣，一丝微笑不觉着已挂在了嘴边。
　　白无衣走到洛羽面前，伸出手，“可愿？”看着那白衣胜雪的翩翩男子，亦不觉心动，难怪那云锦瑟……
　　轩辕佑颇不识趣的挡在洛羽身前，“白宗主，君子不夺人所好！”
　　“哦？”洛羽只觉得那神色淡淡的男子是天上的仙人一般，总给人一种想要去揉开他眉间的愁思的期待。
　　轩辕佑呛声，“她是我的。”
　　白无衣的眉眼舒展开来，笑意流露，“她是她自己的。”
　　轩辕佑一记拳打向白无衣，白无衣轻轻一拨，便化解了。
　　“羽儿怎么想呢？”白无衣一个眼色 ，轩辕佑的人马尽被控制。
　　轩辕佑和白无衣一手与对方抗力，另一手都向洛羽伸出。
　　“当然选个风度翩翩的如玉公子。”洛羽微微一笑，自然而然的把手放入白无衣的手中。
　　“不怕轩辕今日向皋兰宣战吗！”轩辕佑转身便离开。
　　“却之不恭，多谢轩辕教主让洛羽做了最小的红颜祸水，虽然是替别人做的。而且，轩辕教主是断不会那么做的。”洛羽笑看着轩辕佑。
　　不想轩辕佑大笑，“可谓之玲珑剔透。好，我轩辕佑绝不会忘记你。”
　　目送着轩辕佑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才顾虑的看向城中。
　　一只手按在洛羽的肩上，“羽儿且可宽心。”
　　“多谢。”洛羽很虚弱，倚着白无衣，郑重说到。深深嗅了嗅兰香，只觉清馨的香味下有一股子厚重的味道，是一股想被遮掩下去的厚重的味道，不禁皱眉。
　　白无衣沉下脸，“你怎知道我已派人去救？”
　　抚摸着白无衣腰间的璎珞，“你若不出手去救长姐，我又怎愿跟你走？你警我揣度了你的心思，可我也惕你知我羽卫的弱处。”洛羽笑了，月光洒在脸上添了一份惨淡的白。
　　青薇的秘籍源于上古的半片残籍，虽后经几代人的补充调整，但却也避免不了它致命的弱点，怕浓烟，尤其是受到重伤之后，易有生命之危。青薇之人隐世而居，知其中密要的不过尔尔。
　　太聪明了会把自己置身危险，洛羽不再多言，还有就是她小小的身体承受不了她再多说一句。
　　过早展示自己的人分为两种，第一种，那人太傻，毫不避讳的证明存在，当然这种人一般死的很快；第二种，他已经强到可以睥睨一切，不担心任何危险，这种人往往玩弄别人于股掌。那么，白无衣属于哪一种呢？
　　青薇。随风绕绿蕙，避雀隐青薇。映日忽争起，因风乍共归。
　　青薇，这个隐世的世外桃源再没有了，家，再没有了。长路漫漫，人生漫漫，那里才能有一个家？
　　青薇……
　　爹爹，母亲，族人，我洛羽向天发誓，向青薇的冤魂发誓，此生必除毁我青薇之人，不论他是谁，只要洛羽还有一口气在，必将十倍奉还！
　　江南水乡，皋兰山上，皋兰藏。
　　兜兜转转过几个大阵，终于踏上了皋兰正门的路上。
　　洛羽依偎在轿中的贵妃塌上小憩，白无衣放下手中的书，拿一颗樱桃击中了洛羽的发，“睡不着，就不要装睡了。”见她还不睁眼，遂道，“你杀她，并不是恨。”
　　洛羽的眉要拧在一起，回想那夜，洛青青遮着帕子被抬出来，口中呜呜，只是被点着穴动弹不得。洛羽顺手拔了紫魅的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把剑刺进了洛青青的胸口。
　　洛青青竟自己缓缓闭上双目。白无衣见之一笑，连月亮也隐在了云后，白无衣拿掉洛羽手中还在滴着血的剑，把小小的身影抱进了轿中。
　　不恨么？恨！若不是洛青青这个自以为是的自私的蠢笨女人，只顾自己得失利益。不然，爹爹可能不会死，青薇可能不会亡。恨，当然恨她恨的要死！
　　恨么？不恨。洛羽理解长姐为何要那么做，明白青薇之故很可能是几家联手导致，即使全部羽卫去了也很可能无济于事，洛青青不过是保存了自己的力量，只想保住自己的命而已。又有什么错？不过是很惜命罢了。
　　洛羽也恨自己，如果没有和长姐逃离，就可以在旁陪着爹爹，不会留下这么多的遗憾。如果没有跟长姐妥协，便可以调动全部的羽卫。如果自己多留点心，便可以早些援助青薇，不至于让爹爹在最后时刻那么孤单力薄。如果……最恨的，是自己……
　　“白宗主，你在自作聪明。”洛羽只得从贵妃塌上坐起，盯着白无衣。和聪明人装傻，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白无衣一个旋身，坐到贵妃塌上，揽住洛羽，抚着她的小髻，“我不管你以前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既然你选了我，我便不会让你再陷入那样残忍的境地，不会让人欺负你，除了我，你不必在意任何人，不必看他人的脸色。你可以无忧无虑的长大，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洛羽慌神，打断他的话，“如若我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无衣哥哥可会这样宠我？许下这么感人的诺？”无力的挣开白无衣的怀抱。
　　白无衣竟半天不说一句话。
　　洛羽握住白无衣的手，“羽儿没有了羽卫，孑然一身来到无衣哥哥身边，本该乖顺些的。痛失双亲，还望莫怪洛羽的口无遮拦。”白无衣甩开手，独自下车。洛羽不缓不慢的等人掀开帘帐，扶下轿。洛羽知道这初来礼数是不可以少的，既然不要白无衣的庇护，就只能自己维持尊严地位。
　　“羽小姐，奴婢牡丹。宗主嘱咐安排您住西月院，请随奴婢来……”看了眼牡丹的衣着打扮，洛羽点头示意。
　　众人刚刚转身随着去西月院，洛羽突然说了句，“西月院？不知可是\'任它明月下西楼\'的西月？”
　　众下鸦雀无声，不知该如何答话，呆呆的停在那里。
　　一声浑厚的笑，从苍茂的竹林深处传来，惊起阵阵归巢的鸟雀，那人身影从竹林里渐渐显出，“宗主说，如若您问起是那两字的西月，就回答，\'西江月\'\'月满西楼\'的西月。”
　　洛羽轻笑了两声，“好。”度量这人内力实在不俗。
　　那人躬身，以表达尊重，“奴才是皋兰的管家——王荃。小姐的东西都已备全。敢问小姐今晚想用些什么？”
　　洛羽偏头，“不知今晚皇宫内的皇帝有什么吃食？”
　　“这奴才怎么知晓？”王荃吃吃的说，一脸惊恐。
　　“那就竹筒饭吧。”向竹林一指，“我见这苍竹长得不错。”洛羽自然知道这苍竹一节价值百金，不想这皋兰竟有如此多的苍竹，且是做防御林。
　　这该到的人，看来是要来晚了……

作者有话说

　　白无衣，轩辕佑相继出场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