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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东方教主 ...

  •   月夜,繁星眀缀,林间没了之前的燥热,在月色浸染下也稍显清冷。
      密林内,被祁公子诓了的任夫人苍白着脸,忍着心里那点火,捂心踏叶地在去向黑木崖的路上赶走着,她纵是再蠢,若此时还猜不出女儿并不是被五岳劫走,也枉当堂堂日月神教的夫人了。
      渐走至深处,任夫人虚弱地一手扶着身旁树干,华美的衣裙因曳地而染上了泥尘,她来不及喘气,就抬眸望向远处屹立着的黑木崖,而这一望,喜色便霎时浮现在了眼底。
      林间,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沐着月色,负手而立,背对着任夫人,自后而望,那男子着了一身如雪的白衣,以玄色冠巾掩发,衣衿上以金丝绣纹,如女子般纤细的腰间束了一朱红色的帛带。
      任夫人顾不得衣衫尚自凌乱,便向那个白衣男子走去,柔美的脸上带上了焦急,“东方贤弟,我们上当了,盈盈并不是被.....”
      人走近,而言语未落,此时,白衣男子却蓦地一转身,原本负于背后的手屈出了两指,灵捷地朝任夫人肩下点去,任夫人脸色一滞,她的身子无法再动弹,两手仍保持着方才交握腰前的姿势。
      “为什么?”任夫人向那个转过身来,如画中人般的白衣男子冷然问道,她的双目褪去了焦急之色,先前忧女心切的混乱已渐渐清明。
      “你真蠢......”白衣男子又将收回的手负在了身后,他微昂着白皙的下颌,极美的眉目间宛若凝着千年不化的冷意,男子低沉的声音自喉间溢出:“黑木崖戒备森严,盈盈又怎会那么容易被人掳走。”
      任夫人默然,自己的性命转眼间便被他人掌握着,不欲再辩说什么,今日她已被说蠢很多次了,先是那个看上去文文弱弱,实则身怀内力的少年,后是要背叛自己夫君的神教副教主......
      唇边绽出一抹浅淡的讥笑,白衣男子俊美的脸终于不掩那分往日深藏的冷峻之色,他又说道:“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任我行此人甚为狂傲,又不易信人,居然妄图用向问天来牵制住我东方不败,他跟五岳剑派这一仗,我已精心策划了好些时日,又怎能容他缩头不出!”
      任夫人秀目内含着掩藏不住的惧意,东方不败既已和她挑明了,那就是决不会留她性命,人活一世,终究是怕死的。
      “夫人,对不起了......”
      东方不败低柔地道了一句,便运起内力,反掌拍向了任夫人的胸前,女子垂于肩后的饰带因游走着的的内力,而无风飘荡了起来。深红色的血自她唇边淌下,不过瞬息,随着任夫人的眼神涣散至灰般死寂,日月神教的夫人便轻盈地坠落在地上。
      生前是个美人,死后却不见得有多美貌,所谓红颜枯骨,不过如此......
      东方不败撇撇嘴角,轻轻淡淡地看了眼地上的女子,林中树叶沙沙,是她临去后无法听得的凡尘之音,宁淡潇然,却藏着一丝极为短促且微不可察的惊呼。
      “谁!”
      东方不败双瞳微缩,冷喝一声,起手凌厉地朝身旁处那棵青葱叶茂的树一掌拍去。
      “扑通——”
      树梢摇晃,惊飞了一群晚间栖息在树上的鸟雀,枝干连着叶被震落,形成了一道叶帘,帘间,伴随着一个人的狠狠跌落,而那人竟也穿了与这落叶相似的淡青衣衫。那树生的粗壮,高有约莫十数尺,平常人从这树上跌落,多少都会痛呼一声,但此刻却只闻鸟鸣簌簌之音。
      东方不败面色沉沉地看着叶堆处,青衫人正姿势不雅地倒在其间,身上被些许落叶埋着。那人微微皱眉,吐出了唇边沾着的叶子,然后左手撑地,身形狼狈地站了起来,右臂无力地垂在了身侧,而怀中鼓起了一丝弧度,颇为怪异。
      “你是何人?”东方不败狐疑地看着那抚弄衣袖的青衫人,他方才分明听见了夹杂在纷扰之音的骨骼碎裂声,可那青衫人却能忍住骨碎之痛而不出一声,当真好定力。
      闻言青衫人抬首,冷冷月色下,映出了那人年轻俊逸的脸,唇边划着的一道艳红血痕,衬着素雅如荷的衣衫而分外刺眼,而玉面上那一双勾人的桃花眼正望向东方不败。对于一个把自己一掌拍下的人自然没有什么好感可言,青衫人朝东方不败不客气地翻了一个白眼。
      东方不败微愣,自他入了日月神教,便接管堂主之位,已是多年未有人胆敢对自己这般无礼了,但尽管青衫人的举止间落落大方,并不似特意跟踪自己的人,可他心中的戒备却依旧没有消减半分。
      青衫人用衣袖擦了擦嘴角边的血痕,然后弯身捡起了地上一根细长的树枝,往东方不败走进了几步,不过也就仅是几步,留了一个令两人都安心的距离。只见青衫人左手执着树枝,在满是泥尘的土地上划过一道又一道细痕。
      东方不败稍稍向前倾身,看见土地上赫然是一行字迹,虽为左手所写,却丝毫不杂乱,反而透着一股恣意潇洒,他循着字迹轻声念道:“陆`壬,一`游`方`大`夫?”
      东方不败挑眉,问道:“你是哑的?......”
      陆壬眼神微微一黯,点头。
      东方不败淡淡说道:“那你一哑的游方大夫,夜间里在黑木崖的树上作甚?”
      陆壬面色迟疑,随后把左手伸入衣襟内,掏出了一个混着些泥土的白壳大蛋,再捡起树枝写了寥寥数笔,“看孵蛋,养小雕,数日前,我发现了误落于树上鸟巢的雕蛋......”
      “孵蛋?!”东方不败眉心一跳,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才还朝自己翻眼,此时却一脸尴尬的青衫人。
      陆壬默默地将雕蛋放回衣内,腹怀处又鼓了起来,似肿起一个大包,更似一个女儿家有了身孕。
      东方不败唇边极浅极淡地勾起,但很快又敛了笑意,他瞥了眼地上毫无气息的女子,沉眸道:“那你方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有杀气!
      陆壬感到后背一凉,手中树枝淡定地划着,“在树上时没看到,下来后看到了。”
      东方不败冷冷一笑,负手看向与自己差不多高的陆壬,“那就是你还听到了,可否说说阁下最后可曾看到了什么?”
      陆壬垂眸,片刻,地上便有字迹涓然而出,“她死了,你还活着,如此而已......”
      东方不败的目光直直落在陆壬身上,;陆壬仍自一脸自若,两人沉寂地过了半晌,只见东方不败眸色渐变阴冷,他说道:“既是如此,我便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我杀了你,二是你自己随我走!”
      “我和你走!”陆壬果断地划出了这几个字。
      “你怎么不写两个都不选?”东方不败饶有兴味地睨着陆壬,双目微露诧异,他不相信面前的人会想不到随他走后便是危机四伏,处处受他掌控,就和死无异了。
      陆壬向东方不败眨了眨自己的一双桃花眼,他虽衣发散乱,但双目明朗如星,清雅不减,一身气质不比面前俊冷的白衣男子差几分,他浅浅一笑,写了四字,末了的一点往上微勾着,似勾出了丝丝无奈,“你比我强......”
      “还算识相......”
      东方不败轻声言道,他手一抬,隔着虚空,朝陆壬身上打出了一道内劲,同时两指弹出了一枚黑色的小药丸。陆壬只觉鄂间一痛,两唇不由自主地分离,那枚黑色药丸便飞入了陆壬口中,舌尖不过尝到了一瞬的甜味,那药丸就滑进了腹内,溶化殆尽。
      东方不败垂下手,不再说话,干脆地转身离去,被留在身后的陆壬眼色晦暗地抚着自己喉间,摇头叹了口气,便静静地跟上前去。
      林间又是一片寂静,那棵少了许多枝叶的树蓦地掉下了一把折扇,折扇在地上微微张合着,细细的褐色泥迹描于扇面,浸了点点银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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