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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魔教夫人 ...

  •   盘桓了半个时辰,五岳众人依旧未得上崖之法,皆渐渐萌生了退意,便连祁涧天也等得颇为不耐烦,寻了崖边的一块圆石歇坐,静等着下山。
      却在此时,崖上云雾破开,抬头望去,只见数个紫衣女子持伞而下,恍如飞仙,落在了崖地,那头戴银饰的女子收了手中的缨络红伞,抹了石黛的两眉凝起,上前便诘难道:“你们五岳剑派自称名门正派,想不到行为却是如此的卑鄙,偷施暗算为难一个孩子,快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五岳的人尚自愁着如何上崖,如今便有衣衫华贵的魔教中人下崖,还口称自己的孩子被他们五岳掳走,也不知是否应了祁涧天那随口一说的“邪不胜正”。
      左冷禅此人看上去便是面目狠厉,自不会管她是男是女,向那为首的紫衣女子问不出上崖的路后,便一手拔出了剑,朝那面带焦急的女子刺去,剑风划过,劈下了不少崖壁碎石。
      女子于力道上本就弱于男,况左冷禅身为嵩山掌门,武功自然了得,不过十数招,那紫衣女子便不敌了,手中的红伞早已碎成残渣。
      那魔教女子倒靠在石地上,润如油脂的两唇溢出了鲜血,恒山的两位师太不由摇头,蹙着眉地念了声“阿弥陀佛”。
      嵩山弟子上前用随身带着的绳子将那魔教女子捆住,左冷禅收回指着女子的剑,冷声道:“我不知道是谁抓了你的孩子,但是我知道,现在你的命在我手上。如何上黑木崖,你当然可以不说,但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你开口。不信,你可以试试......”
      圆石上,祁涧天抬着左手,用巾帕拭着额间的虚汗,掩面暗叹,这妇人空有几分美貌,却愚蠢之极,若五岳剑派能上崖,又岂会只掳走区区一个孩子而已?
      ...................................................................................
      夜间,五岳的人又回了那破庙,嵩山弟子在庙门前扎了火堆,巡夜以防日月神教中人来袭。祁公子不愿与日间那出了满身汗而又没洗漱过的一群人混在一个狭小的角落里,趁众人睡下,悄悄到了庙外,却闻一阵低柔的曲声传入耳中。
      “当众生踏上这条路
      眼前是一片迷雾
      太多的嫉妒
      太多的束缚
      默默承受着求不得苦
      ....................”
      不远处,那魔教女子的双手被麻绳绑着,吊在了树上枝梢,双脚离地,衣袖褪落,露出白皙的手臂,她仿佛丝毫不担心自己此刻那危险的处境,面含笑意,温婉地唱着一首曲子。
      曲虽好曲,词也好词,却不知唱曲之人到底有何用意了......
      祁涧天轻摇折扇,漫步走近了树下,淡淡说道:“被缚于树上,还有唱曲的雅兴,日月神教的女子果真不一般......”
      曲声滞了一下,便又悠扬了起来,那紫衣女子依旧旁若无人地唱着。
      无人应答,祁涧天仍不窘不恼,只是朝那紫衣女子又走近了几步,扇半掩着脸,想到那一个时辰前被自己遣去下山购置药材的老莫,一念便浮上了心头。
      唇边牵起了一抹玩味的笑,他低声向那魔教女子说道:“任夫人......你说你女儿如今该在何处?若猜不出,也没关系,我想我能告诉你答案,不过这得让夫人好好合作,不然令爱恐怕性命堪忧啊......”
      曲声戛然而止,任夫人终于转头看向枝梢下淡笑站着的祁涧天,她微凝着双眸,质问道:“你到底是谁?如何知道我的身份?我的女儿在哪?”
      五岳剑派的人皆是持剑,而这眉目俊邪的少年不仅一手摇扇,且口称“日月神教”,却非正道人人口中的“魔教”,显然并不是五岳中人。
      “哎呀,任夫人问这么多问题,不过很可惜,我一个也不想回答。言尽于此,至于信与不信,便全在你这个当娘的身上了。”祁涧天双目带笑,斜睨了任夫人一眼。
      若非有个熟知江湖事的老莫,祁公子便不会得知日月神教那些混乱的二三事儿,自然也不会猜出这个紫衣女子的身份,可穿着华贵,又能在正道剿魔之时,随意出入黑木崖的女子又有几个呢?
      紫衣女子并不知祁涧天底细,见祁涧天年少,又因着担忧骨肉相连的女儿,正要点头答应那所谓“合作”时,只见少年蓦地合起折扇,她便感到手边绳子一松,身子从树上猛然落下,旁边数个巡夜的嵩山弟子纷纷晕倒在了地上,而那少年在她耳边低低浅浅地道了句“记得要合作哦,可不许向五岳戳穿我,不然咱俩都没好处......”。
      原来是那华山派的宁中则同为做娘的人,感念任夫人的护女心切,用了从魔教收获而来的大悲清风散迷倒了嵩山弟子,要私放那魔教女子。
      却不想那魔教女子竟在松绳落地的那一刻,抽出了地上的剑,横在那夜间出来散步的祁公子颈上,挟持了他,便一言未说地运起轻功,离开了破庙,好似生怕宁中则突然喊醒庙中熟睡着的五岳高手,如此她便不得脱困一般。
      出了庙外一里之遥,两人脚下穿花拂叶,一头扎进密林深处,任夫人本就被左冷禅打伤,先前被吊于树上还能悠然唱曲也不过强撑而已,此时便气息紊乱地落在了实地上,只是手中的一把剑仍横在祁涧天颈上。
      指尖抚着横在颈边一寸不足的剑身,祁涧天眼帘微垂,朝半步之外的任夫人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一双桃花眼似含着轻佻之意,只听他说道:“你我靠的如此近,作为一个良家少年,面对一个邪道女子,我会觉得很有压力的......”
      闻言,任夫人皱眉,微不可察地拉开了一点距离,手中的剑又往祁涧天颈边靠近了几分,薄怒道:“快告诉我我的女儿在何处,可别忘了你的性命如今在我手中!”
      “想知道啊......”祁涧天眨了眨双眸,微沉的余音让任夫人不由地凝住了心神。
      夜风微起,只见那眉目俊邪的少年朝她上睨了一眼,任夫人心头一跳,只见少年抚着剑身的两指微微用力压了压,她握着剑的手却突然一麻,不过一呼一息,剑便被震飞到了丛林内,惹得任夫人惊呼了一声,而少年衣袂扬起,一个闪身,飘到了几步之遥外。
      祁涧天轻挑着斜飞的长眉,面前的任夫人正目露惊恐地看着自己,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收回原先说日月神教女子不一般的话,我没想到你还真蠢到了这种令人汗颜的地步......”
      纵观中原武林,日月神教在这百多年来,声名鹊起,反观正道,却是日渐衰落,先不论正邪之分,人心与否,日月神教当为武林至尊,要是黑木崖真地能够轻易登上,便不会有如今的神教之名。
      如仅仅凭着老莫的轻功上崖,找人还需费一番功夫,易惊扰日月神教教众,此时正值正邪两道火拼,祁涧天定会被视为冒然闯崖的五岳剑派中人,就算他武功再高,千个教众涌上来也只能被拍成一个渣。
      因此祁涧天便想借着五岳剑派来上崖,可他显然高估了五岳剑派。无奈下,祁涧天只能在这个被掳来的妇人身上另下心思,原以为还要花一番功夫,却没想到妇人如此轻信他人,她的女儿不是被正道之人劫走,那自然便是神教祸起萧墙了......
      “当了娘的人都似这般的吗?那我以后娶的女子不就会都变笨吗?我可不喜欢笨笨的女子......”
      蓦地,前息尚自言笑晏晏的祁涧天微微侧过头,耳际轻动,他双眸一沉,敛了唇边的笑,两脚跃起,转身朝林间茂密的层层高树飞去,临去之时留下了一个促狭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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