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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拦路打劫 ...

  •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若要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林子里,一辆本在行走着的马车被车上执鞭的人狠狠拉住了,盖顶上的红缨一阵摇晃。车旁围了十几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山贼,个个持刀,站在最前的那个山贼还在脸上带了个黑眼罩,那山贼头子耸动着络腮胡子,大吼了一句。
      车内晃动了一下,响起了什么东西摔倒的声音,然后一阵清晰明朗的笑声透过车帘传出,引得拦路的山贼头子沉下了脸,还真没见过被打劫还笑得那么欢乐的人,只听车内人说道:“古往今来的拦路山贼,难道就只会说这么一句话来抢钱的吗?也太没新意了!”
      山贼头子黑着脸,将刀插在了泥地上,双目带煞地盯着那辆马车,威胁道:“车内的人给我听着,只要把车里所有的钱扔出来,我们就放你走!不然的话,缺胳膊断腿的就不要怪大爷我了!”
      半个时辰前,山贼头子的一个手下正在小村庄里晃荡,刚好看见一个坐在马车里的少年公子随手就将钱袋扔给了一个妇人,见着那辆马车要往林子里赶,他当下便急忙赶回林子里将此事告诉了自己老大,打算好好洗劫这出游张扬的富家公子一番。
      “想要抢我的钱,你还没有那能耐,”原本在闭目养神的祁涧天打了个呵欠,掀了帘子走出车内,一撩衣袍,悠哉地叠着双腿在踩板处坐下了,一双魅邪的桃花眼在瞥到那山贼脸上的黑眼罩后,又增添了些笑意,“你们脸上的那些刀疤,不会都是贴上去的吧?怎么现在都流行这个......”
      一番话下来,山贼头子气得紫了脸色,猛地抽出了地上插着的刀,粗壮的手臂一甩,一把刀便向马车横飞过去。
      眼见着一把刀向自己飞来,车上的人依旧神色不变地坐着,只是双眸微缩起来,一旁下了车的老莫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之色,手中马鞭朝那把大刀凌厉地扬起。
      “铮——”
      老莫收回了鞭,那把刀被卷到了另一旁,顺着老莫方才的一鞭之力,破开了树干,刀尖从树的另一边露出了一寸之余。
      “啊——”
      同一时间,一声短促的尖叫声从山贼群里响起,夹杂着痛苦,几步之遥的的山贼头子应声而倒,胸口那儿有一把剑直挺挺地插着,浓稠的鲜血从伤口处汩汩而出,慢慢浸红了上衣。
      谁也料不到这下会死了人,那群山贼带来的喽啰被吓得出了一额冷汗,随后便大叫了起来,一个个死命地往林子深处跑,有几个穿着粗糙毛皮的山贼看见自己已经奄奄一息的老大,眼中闪过犹豫,可最后还是咬咬牙,先顾自己地逃进了林子深处。
      祁涧天与老莫靠的近,知道不是老莫出的手,况且老莫不是嗜杀之人,断不会如此轻易便结果了一人性命。
      祁涧天走下车,微微皱眉,方才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迎面而来的刀上,并没有察觉到剑飞来的方向。
      突然,老莫两眼一冷,快速地转身面向林子一角,护在了马车前。
      只见数十人从林子的一边走出,多是手中执剑,脚步不似那些山贼般虚浮,衣冠佩戴并不像落魄之人,服饰颜色各有统一,其中有几个身穿黄纱白衣的中年女子,看上去该是带发修行的尼姑。
      老莫低声向祁涧天说道:“公子,看来是五岳剑派的人。”
      祁涧天抚着腰间玉佩,一脸轻佻地笑着,眼底掠过一抹暗色。
      那走在最前排的男子身穿枣红色衣袍,肩披黑色软甲,脸带厉色地向祁涧天二人走来,抱拳道:“在下嵩山派掌门左冷禅,不知二位是什么人?”
      这左冷禅虽面对着祁涧天抱剑行礼,但双眼却是微侧地看向了祁涧天身旁的老莫,想来是看到了老莫刚刚的那一鞭,而把祁涧天看作了需要家仆保护的文弱公子。
      祁涧天淡淡地瞥了眼跟在左冷禅身后一个弟子手中的空剑鞘,唇边的笑冷了些,他一开口便是流利的官话,而不是往日那种如低吟浅唱般的江南话,“久闻嵩山大名,在下祁涧天,身旁这个是家仆老莫。”
      那个死去不久的山贼头子向祁涧天甩刀,本来只是想把刀飞到马车的盖顶上,吓唬吓唬他,祁涧天见那山贼有趣,打算好好逗弄他一番。可这个嵩山派的左冷禅就这样莫名其妙地一把飞剑杀死了那山贼,如此不把人命当回事儿,这着实令自幼与医药打交道的祁涧天心生反感。
      左冷禅脸上的嘴皮往上扯了扯,说道:“方才出手袭击祁公子的当是魔教妖人,所幸这位莫先生武功高强,替祁公子挡下了一击......”
      “左师兄,依我所见,刚才那些袭击这位祁公子的人应该只是山贼,而非魔教中人。”
      一个清柔的女子之声自人群前头响起,祁涧天目带诧异地望去,那个女子一身蓝衣,盘了发髻,眉目端庄秀丽,对左冷禅的一番话并不赞同。
      那些穿着粗布衣的山贼喽啰手中虽布满了茧子,但明显不是常握刀剑的手中部位,以手掌与指头相连的地方为多,倒更像是长年务农所致。
      这两年来平定州逢旱,难保不会有贫农为了不被饿死而走上打劫一路,不然那些喽啰又怎会没胆到跑得如此之快,不过那个领头的山贼会两下子功夫却是不假。
      祁涧天微微低下了头,唇边露出了极浅的,褪去冷意的笑,他自是想到了这一层,才没有为难那些胆敢劫自己路的人,只是没想到竟有人敢当众反驳嵩山派的掌门左冷禅,那女子却不失为一坦荡之人。
      “岳夫人......”左冷禅面色一冷,两眼咪了起来,厉声道:“你须知道,魔教中人个个都是丧心病狂之徒,区区一拦路打劫之事又岂会做不出?方才我们遇见的那些惨死在路边,中了毒的人便是最好的证明。难道岳夫人想替那些企图伤人性命的妖人开脱吗?”
      言语未落,左冷禅握着剑柄的手一紧,一股浑厚的内力从身上压迫开来,不远处的华山弟子被逼得向后跌退了几步,地上霎时多了几道划痕。周围几个不同颜色衣饰的人面色各异,离他最近的祁涧天神色如常地负手而立,只见那岳夫人脸上仍有不平之色,正要说些什么。
      女子身旁的蓝衫男子眼见左冷禅发怒,便急忙上前了几步,横剑于前,低垂下头,脸色诚恳地对左冷禅说道:“左师兄请息怒,这次围剿黑木崖,我华山派决一死战,与魔教势不两立,又怎会有为其开脱之理呢?我家师妹她一时口不择言,岳不群这厢赔礼,还望左师兄海量汪涵。”
      那人一脸正气,面如冠玉,头戴文士方巾,轻袍缓带,甚是潇洒,祁涧天方忆起了华山派的掌门好像就叫岳不群,且还被武林称道为“君子剑”,而他的妻子宁中则被称为“玉女剑”。
      左冷禅向岳不群冷哼一声,越过了挡在身前的岳不群,却并未答话,岳不群的后背微微僵了一下。
      “原来诸位是五岳剑派中人,在下失敬......”祁涧天肃容,挺直了微斜着的背,他两手在胸前相叠着指间施了个敬礼,却不是江湖中人那种抱拳的礼数。
      “早听闻贵派要上黑木崖一举剿灭魔教,却不料在此处遇上,我祁涧天自幼痛恨魔教的种种恶劣行径。想当初家弟便是被魔教中人所害,致今生不得相见......”
      说着,祁涧天双目晦暗,瞳间似笼了一片夜雾,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带起了隐隐的灰白之色,垂在腰间两侧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唉,往事不提也罢......”祁涧天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身旁几个女子看向他的眼神中已夹杂了几分可怜,只见他微昂着头,眨了眨好似蒙上点点晶莹的双眼,低沉的声音中带起了丝丝愤恨,“在下自幼学医,虽自以为不才,但仍想以一身医术和家仆的拙劣武功为剿灭魔教出一分力,还望左掌门与各位掌门应允。”
      左冷禅目带犹疑地看着这个连戴冠之龄都不及,又文弱得不禁风吹的少年,可想到跟随在祁涧天左右的老莫,兴许能为剿灭魔教之事添上一助手。
      “这位祁公子既是我武林正派同道,这又有何不可?那魔教手段狠毒,我天门亦是对其所做之事深恶痛绝!”一旁身穿灰蓝道袍的道长上前正色说道,这少年公子看上去虽非身怀武学,但正邪之争难免会有所伤亡,他那一身医术总还会有用处,况且他那一心为弟报仇之情才为难得。
      左冷禅手抚颌下的短须,眼前的祁涧天眉眼坦荡,他目色微沉了一下,随后发出了一声长笑,他高举起手中的剑,沉声说道:“我们武林正派自当一起精诚合作,尽妖魔气数,一举歼灭黑木崖,为天下众人讨回公道!”
      林子里,数十个五岳弟子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剑,齐整豪壮的声音穿透过层层密叶,荡起了回声,“五岳必胜,妖魔必败,扑灭妖邪,扫荡魔域!”
      马车旁,老家仆拉低了头上戴着的斗笠,俊美少年长身而立,笑看众人的气势如虹,双眼却是平静无澜,宛若夜下幽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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