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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囚牢之苦 ...

  •   那个仆从自知犯了大错,差点就将这些污秽之物往教主身上淋了,他赶紧跪下磕头,唯诺连声道:“是属下的不是,请陆公子恕罪,请教主恕罪。”
      不过跪了几个响头,那个仆从却呆愣住了,意识到一件不妥的事情,这个陆公子不是不会说话的吗?
      似乎刚反应过来,陆公子面容一滞,怒色在刹那间褪去,他转头看向那个已离了自己怀中的蓝衣人,轻叹了一口气,唇边带起苦涩的笑意,却是实实在在的说出了话:“东方教主,任你处置......”
      他骗了他,所以任他处置,陆壬想道。
      东方不败危险地眯起了眼,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一把拎起了他的衣襟,往窗外飞了出去,而陆壬所处的角落实在太过僻静,除了刘大夫和一些仆从会经过,就几乎没有什么人了,所以小阁内也只有那个尚自跪在地上的仆从知道那两人的离去。
      出了小阁,东方不败便把他带到了一处花榭,足尖刚沾地,陆壬便被大力地扔到了一旁,他颇为头痛地抚额,就惧高这点,他可没有骗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压抑下心中的愤怒,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别想用陆壬这个名字来蒙骗我!”
      陆壬装成一个哑巴,为的不过是让他东方不败放松警惕,这点陆壬确实做到了,不过陆壬还撞见了他设谋杀任我行妻子一事,那么就算陆壬上崖的目的再单纯,也会变得复杂起来了。
      东方不败越想越愤怒,掺杂着一种被背叛的恼怒,陆壬不同于那些背叛自己的教众,杀了便能了事,因为没有放在过心上,他不会为那些人的背叛而有这种不理智的情绪。
      数十枚银针飞出,以往东方不败的针向陆壬更多地是一种戏谑的意味,而这次是都往着陆壬身上的要害穴位而去,更像是要了陆壬的命,陆壬下意识地翻身跃起,躲过了那些凌厉的攻击。
      原来他还会武功,而且还不弱,东方不败冷哼一声:“不是说任我处置吗?”
      重站在地面上的陆壬默然,他相信世间极少人能眼睁睁地看着致命的伤害向自己迎来却依旧无动于衷,保命是人的本能。
      “我没有骗你,我的确叫陆壬......”青衫少年抑声说道,他现在只盼老莫派回江南的那个人能快点将消息带过来,祁孟华的一个文字游戏可把他儿子给害惨了。
      “而且,求生是人的本能,要不...我闭上眼睛让你打吧?”陆壬平静地闭起了那双桃花眸。
      东方不败突然开始有点讨厌陆壬这副淡然的模样了,仿佛是他自己一个人在生气,而看上去似乎陆壬相信他不会真地把他怎么样。
      他赌气似地冷笑一声,抬掌往陆壬身上拍去,用上了七层的内力,他虽然叫作东方不败,但尚未是天下第一的不败,不过他这几日修习葵花宝典,武功比之以往又有了不少长进,他的一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硬抗下来的。
      陆壬闭着双目,但还是感觉到了猛烈的掌风,他不自觉地紧皱起了两眉,却按捺住闪避的冲动,硬接下了那打在身上的一掌,一掌刚落,他便狼狈地撞倒在了身后的假山。
      体内气血翻涌,仿佛有一道激流直冲心脉,而一股腥甜猛然涌上喉,他终究没忍住,吐出了一口血。
      陆壬的身体正微微抽搐着,他擦拭掉残留在嘴角的血,笑了,“东方教主,若我说...我上崖只是为了找一个人,你会信吗?”
      东方不败双眸无澜地俯视着地下那滩鲜红浓稠的血,冷笑道:“我从前便听过无数次的‘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说我会信吗?”
      他蹲下身,一手掐住了陆壬的脖子,厉声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亲口告诉我,你是谁?”
      陆壬呼吸困难地咳了几声,只能断断续续地说着,面色却依旧坚决,“我就是陆壬,从未变过......”
      东方不败双目一冷,他松开手,拂袖转身,离开之即只留下了一句话,“来人,将他送到风雷堂的刑房!”
      两个教众突然出现在陆壬面前,陆壬认得他们,是东方不败曾派来监守庭院的那两个黑衣人,他们正要拉起背靠着假山的陆壬,陆壬却巧妙地拂开了向自己伸来的手,挣扎地站起了身。
      他淡淡地说道:“我记得东方教主说的不是’押到’,在下有手有脚,烦请你们带路便好。”
      那两个教众倒没有多大为难,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看着陆壬举步缓慢地走到一处楼阁,然后将他“送”到了风雷堂的刑房。
      入了刑房,便觉一阵阴冷的潮湿,鼻间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甚至还夹杂着一丝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陆壬面无表情地坐在最深处那个空无一人的铁牢房,他想到方才所看见挂在墙壁上的倒刺刑鞭,和那些困在牢房里呆滞无神的人,里面或许有背叛了日月神教的教众,也或许有五岳剑派的俘虏。
      他不后悔取出了那枚铁针,更不后悔抱着东方不败躲过了那些秽物,他此刻仅仅在感叹自己竟成了阶下之囚,若他有心逃走,这牢房和守在外面的教众绝对困不住他,哪怕是东方不败亲自看守,祁家世传武功便以轻功身法为最,只是他既已对东方不败说了任他处置,不到最后一步,他不会离开。
      而当陆壬在牢房里闭目养伤时,文武承德殿内,东方不败却是阴沉着脸,他将先前的那些资料一把扔下殿梯,纸笺散落,底下那个教众低头跪伏着,心中暗暗叫苦。
      “陆壬...游医...孤儿,这就是你们呈上来的资料!本座怎么从来不知道你们竟是一帮废物?”东方不败往日便是阴柔的声音更加低沉,明显在压抑着怒气,“若你今日不能说出那个半路加入五岳剑派的少年的底细,本座很乐意让你从此入住风雷堂的刑房!”
      “是,教主...”那个教众闻言,额头冒出了冷汗,小心翼翼地回道:“属下数日前派去的人从几个嵩山弟子口中得知,那个少年自称祁涧天,带着一个年老家仆,以要为死去的弟弟寻仇为由加入五岳剑派一行队伍,据说医术了得,听口音应是中原洛阳人,只是后来就莫名失踪了。”
      若说陆壬和那个祁涧天不是同一人,那么东方不败都要怀疑自己的脑袋了,其实这一切都很明显,只是他之前一直忙于解决任我行留下的祸患,无暇去多管乖乖待在自己庭院的陆壬,更遑论那个所谓剿魔队伍里多出来的一个无足轻重的富家公子。
      若不是那天陆壬以琴退敌,引得东方不败一时心血来潮让人给陆壬送去锦衣,然后在上任大典时看到了一个气质截然不同的陆公子,他也不会产生更重的怀疑,想起那个被自己忽略的少年公子。
      “传本座之令,命风雷堂审问出陆壬的底细,不必有所顾忌!”东方不败当然清楚教中那些知道陆壬存在的人都在揣测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正常一点的就是陆壬为东方教主的知己好友,离谱一点的则为他是东方教主失散多年的弟弟,更甚者在传他俩有断袖之癖,只是陆壬一心沉浸在瘟疫,若陆壬知道了,非惊讶得疯了不可。
      他顿了顿,又沉声说道:“但是,亦不可伤其性命......”
      不管陆壬上崖到底是否真地只为了找人,仅欺瞒一点就犯了东方不败的大忌,往日那些因陆壬而感到的喜悦仿佛都已经烟消云散。
      刑房内,本来在闭目休养的陆壬被带出了铁牢房,然后就被人铐在了墙边竖着的木架上,他几番隐忍,才迫使自己没有发作,看到一个看守刑房的教众从墙上取下刑鞭,他顿时了然,这是要盘问自己啊......
      只是...却不知为何,那个行刑的人眼中明显地翻涌着对陆壬的恨意。
      负责审问的不是同一人,他之前曾多次为东方教主给陆壬传话,还为陆壬带过路,算是与陆壬接触比较多的教众了,而且这个叫王遂的教众应该是东方不败的亲信,“陆公子,东方教主命属下前来问话,你上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很好,这个时候还叫他陆公子,而且先礼后兵,陆壬想道,可是...他依然是那句话。
      “找人。”
      “找谁?”
      陆壬默然,难道直接和他说是上上代教主吗?那样恐怕更惹人怀疑......
      见陆壬不说话,王遂退后一步,让出位置给那个行刑的人,“陆公子,既然你不说,那就不要怪属下冒犯了!”
      行刑的鞭不同那些普通的鞭,带有倒刺,鞭身划过身体,倒刺会刺进皮肉,然后拉出一道长长的血痕,而倒刺当然不止一个,一鞭下去,血痕密集地显现。
      “哈哈,叫你不说,叫你不说...你有什么好嚣张的!”
      打了几十鞭,行刑的那个人面色几近疯狂地重复着这几句话,陆壬一身素洁的青衫已经勾出了许多布条,而且浸染着大堆血迹,看上去十分骇人。
      再这么打下去,恐怕陆壬的命是不用要了,教主的吩咐可是留住性命,王遂皱了皱眉,制止住那个行刑人,“够了...陆公子还是不愿意说吗?”
      陆壬苍白着脸,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那个行刑的教众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有仇,数十鞭下去,有一部分居然刻意地覆盖在了伤口上,使得原本就流着血的地方更添痛苦,说是撕裂皮肉也不为过。
      陆壬不配合,王遂也没有办法,只能解开木架上的铁铐,若说先前他只是觉得这个不避讳瘟疫的年轻大夫与一般文人有所不同,那么现在就是敬佩了。
      王遂很清楚风雷堂刑鞭的厉害,往往二十鞭就能让一个正派二流高手痛苦地扔下所谓的正义,而且毫无尊严地哭喊,可是这个陆公子受了整整二十七鞭,在面色最为扭曲痛苦时,也只是皱眉闷哼了几声,单凭隐忍,他足以胜过许多武林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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