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笑傲之公子如玉》陆洵

11、十一.上任大典

　　半晌过后，一番梳洗罢，陆壬清醒了不少，玉娘大概是怕他困倦，特意用面盆盛了冷水，而不是往日的温水，好让他醒神，教主上任大典非儿戏，依着这陆公子的随性，若真困了，恐怕会自己在大典上寻个静座，呼呼睡去。
　　房内，陆壬一指挑起放在了床上的衣衫，斜歪着脑袋，端详这件所谓东方不败命人送来的新衣，衣衫外面笼着一层淡紫色的华纱，锦缎连襟，下摆处淡淡地绽放着一朵红莲，内衫则是一袭月白色的云纹绸衣，质料轻薄正宜夏日。
　　也不知那个东方教主是不是看不惯自己那一身素雅的青衫，不仅送来一身华贵长衫，还给他送来不少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饰物，便连用来束发的宝蓝巾带，也镶有了数颗玉石。
　　穿戴好衣物，陆壬感到颇为无奈地走出了内室，东方教主着实闲了点，竟连衣物也要限制他。
　　望去，庭门外背对站着两个教众，估计是在等候陆壬。这倒不是担心陆壬逃跑，且不论黑木崖上高手如云，纵只那陡崖也不是寻常之辈便能下得，只是想着陆壬定不认识崖上的路，毕竟那次东方不败带他上崖是在夜间，又避过了诸多殿阁。
　　之前东方不败找人暗中监禁着他，也不过是因以防陆壬这个半路杀出的人坏了自己的大计，可现如今既大局已定，放陆壬出来逛逛又如何？
　　陆壬看了看四周，庭内无甚余人，然后淡定地步入了石亭，一旁的柱子裹着朱漆，半截柱身上有一个小不可察的洞，与之蚊足一般细。
　　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他覆掌于那柱身上，双目微阖，半息后，细洞中蓦然飞出了一枚精致的绣花针，凝在半空，正是当日东方不败用来断弦的那枚，陆壬手腕一转，绣花针便静静地躺在了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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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时，文武承德殿前，擂鼓之声响彻，震人心魂，两行大理石柱间，垂首站着上万紫巾蒙面的黑衣教众，长长的朱红绸带狂肆地飘扬在头顶半空，炮鸣轰耳，惊飞了大殿后的一群乌鸦。
　　层层石梯上的红毯一路铺至殿门高台，日月相抱的红白圆环前，东方不败独自一人坐在镂雕金座之上，唇角微勾，冷邪的双目俯看着台下的千万教众，一把勾画着艳红梅花的折扇摇于手中，却已不是昔日的白衣，一身张扬的赤红纹衣，金冠束发，俊颜美目，浓妆艳抹，眉眼间尽是狂傲之色。
　　“日月神教，战无不胜，东方教主，文成武德......”
　　万名教众划破了手臂，挥拳扬臂，血自黑色的日月印记洒出，黑木崖上，俱回荡着这高吼声，久久不绝。
　　阁栏处，一身紫衫的俊逸少年随意地倚坐，桃花眸斜瞟了面前本应激荡人心的盛况一眼，平静无澜，远远望去，只能看到高台上那红衣人的背影。
　　这一切，一月前还是那个任我行的，但现如今，却全都属于了东方不败。
　　自寅时起，陆壬已在文武承德殿前待了两个时辰，此正值炎日时节，他在外面被晒得头晕，便进了承德殿旁的一个阁楼，反正众人都在为这上任大典而疯狂着，应该不会注意到自己，一如那个一直跟在身后的玉娘一般。
　　“也不知前几任的上任大典有没有东方教主这次的盛况......”玉娘自言自语地低声呢喃着。
　　“前几任？那姑娘可知前几任教主的名字有东方教主这么霸气侧漏吗？”陆壬淡淡一笑，用如今随身携带的石墨笔写了一句调侃的话在白娟上，在一脸震惊陶醉的小姑娘面前晃了晃。
　　“霸气侧漏？”玉娘回过神来，看了眼白娟，不甚明白这词的意思，但还是回道，“东方教主上一任自然是任我行教主，至于再上一任，奴婢曾听闻神教中前辈说过，好像是被称为独孤教主......”
　　独孤教主！
　　陆壬双目一凛，一抹暗光自眼底闪过，执着石墨的手不由微微收紧，他写道：“独孤教主？那姑娘可知...这独孤教主何许人也？”
　　玉娘摇头，说道：“这...奴婢不知，但是听说当年东方教主便是由那独孤教主带入神教得......”
　　闻言，陆壬不再作何言语，目色晦暗，不知在想什么。
　　一时寂静，他又转眸望向高台，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面相儒雅的中年男子，手中牵着一个灵秀可爱的小女童，东方不败依旧坐在那镂雕金座上，看着两人向自己单膝跪下。
　　虽隔得远，但陆壬六识敏于常人十倍不止，清楚地看见了那女童手中拿着一本褐色的册子，而册子上凸起了“葵花宝典”四字，能在东方不败的上任大典之时走上高台的女童，应该就是玉娘曾经与他说过的“任大小姐”了。
　　东方不败慢慢走下石梯，上前扶起了那女童，淡淡说道：“大小姐...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好半天啊......”
　　任盈盈乖巧地看着东方不败，用糯糯的童音说道：“东方叔叔，我听曲叔叔说，都是因为你，我爹爹才没有酿成大祸，我心里感激得不得了，所以我特地把这个送给你，希望你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说着，任盈盈便把那本褐色册子递上前去，东方不败目色漠然地低扫了那册子一眼，双眸却蓦然一凝，便迅速将那本册子拿在了手中，心中思绪飞转，他展颜一笑，一手牵着任盈盈走到了石梯之上。
　　“我日月神教教众听令，从今天起，盈盈就是我日月神教的圣姑。见圣姑，有如亲见我东方不败，违令者，杀无赦！”东方不败负手看着台下，他的声音虽低沉，两万教众却仍听得一清二楚，甚至传到了远处的殿栏。
　　“属下遵命，参见教主，参见圣姑！”
　　又是一阵高吼声如潮般涌来，陆壬无奈地抚额，他竟敢封任我行之女为圣姑，还真不怕那小朋友长大后向自己报仇么？不过，若他对一个小女孩也心存忌惮，也枉叫东方不败了.......
　　如此想着，却不知为何，陆壬不由摇头一笑。
　　又过了一会儿，他眼见着这大典尚未结束，自己又稍觉困倦，就倚着栏柱闭目寐去了，看来早间玉娘的那盆冷水还是不太顶用。
　　可是江湖虽不拘礼节，但日月神教好歹是中原武林中第一大教，教主上任这种重中之重的大事，虽不及天子登基，也免不了诸多仪式，约莫半个时辰过去，大典才终于结束了。
　　一直提防着周围有没有人经过的玉娘松了一口气，一手摇醒了这个任性随意的陆公子，如今教主刚上位，她还真担心陆壬会被哪位路过的长老堂主告了个“对教主大不敬”的罪名。
　　静寐了半个时辰，陆壬精神了不少，他跨下阁栏，愉悦地发现众人已散去，殿前只余了数百人在收拾剩余的一些事宜，而高台处，那个刚被封为圣姑的任大小姐已不知在何处，终得偿所愿的东方教主也离开了。
　　一走出阁楼，面前就迎来了两个教众，陆壬转头看了看身后，后面无人，那看来是找自己的了，他刚觉疑惑，两人就上前对玉娘行了一礼，随即又对陆壬躬身抱拳，其中一人说道：“陆公子，教主有请，请随属下前往承德殿。”
　　两人是东方不败的亲信，自然知道陆壬这个存在，虽然知之甚少，但教主既然让自己的贴身侍女来服饰这个陆公子，那此人便定是与教主交情匪浅了，对他恭敬一些总没有错。
　　去承德殿？那里可是日月神教的议事之处......
　　陆壬眉头一挑，心中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今日东方不败让他出来参加什么上任大典，果非好事，也不知这东方教主又有什么妙招来应付自己了......
　　陆壬按下心绪，神色不变地点了点头，示意那两个教众领路。
　　身后的玉娘不知七日前发生的事，她那时虽疑惑院中多出来的十几具尸体，却没多问。她以为陆壬与东方不败有什么交情，想着教主现在找陆公子，是与他有事商量，便先回院子为陆公子准备午间饭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