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岁月》纳兰玉容

48、第47章、事与愿违

　　手术后，周天阳似睡非睡的脸朝窗外侧卧着，卓然拿出一百元钱给黄姐，让她先回去买菜烧中饭，她说不用，周天阳每月都给菜金的，她手里还有。
　　老陈趁周天阳睡着，溜达出去了，他同时做着两个病人的看护，像个巡逻兵一样，在两个病房前徘徊，哪个病人有事，就去照顾哪个病人，两个人都不换水、不撒尿、不拉屎、不吃饭的话，他就在走廊里跟人叙话聊天。哪个病人床前有人，当然，他也乐得不去亲临。
　　这会子没事了，卓然坐在周天阳的床前发起呆来，脑袋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简邦超，从今天早上到现在，她还没想起来打开手机。
　　卓然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简邦超的短信息，没有！
　　“这家伙就这么可恶和绝情，说不理我就不理我；老宋明明知道我在外流浪，也没有只言片语的问候；我妈就别提啦，气头上更是不会关心我！”
　　卓然感觉到异常的孤独和寂寞，“全世界都把我卓然忘记了，可见这世上就没有真诚可信，都说在乎我，结果都对我不理不问，我要是在外面死了，他们也不知道。
　　唉！卓然，你不能这么不讲道理，简邦超也好，老宋也好，老妈也好，谁都有谁的事情要做、谁都有谁的日子要过，不可能都围着你转，更不可能在你打哈欠的时候，立马递给你一个枕头。你要独立，不能依赖任何人，思想上、感情上都不能依赖别人，不然的话，你就会总觉得委屈，23岁，你也不小了，老妈总是说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做了妈妈。”
　　手机突然响了，吓了卓然一跳，怕惊醒了周天阳，她赶紧跑到病房外的走廊里接听：
　　“喂！是我，你是谁？美琪？”
　　美琪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的？卓然迅速在大脑里搜索着，在宝西她给过谁她的电话号码？简邦超不可能给美琪她的号码吧？。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卓然毫不客气地问道。
　　“好吧，水直船快，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咱们有什么说什么。”水直船快？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啊？对！简邦超的口头禅，看来他跟简邦超还不是一般的熟。
　　“听说你在跟简邦超谈恋爱。”
　　“有这么回儿事。”卓然老实不客气地回答说。
　　“跟他分手。”美琪霸道的说。
　　“关你什么事？”卓然没好气的回应道。
　　“他不是个好人。”
　　“我跟你的看法截然相反。”
　　“你有我了解他吗？我跟了他已经好几年了，孩子也有了，他却喜新厌旧，你就不怕他以后玩腻了一脚踹了你吗？”
　　“请你在我面前说起简邦超时放尊重些，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不准任何人说他的坏话！”
　　“哈哈哈哈，卓然，你这话说得太可笑了！他是你男朋友？他还是我孩子他爸呢！你信不信，简邦超他飞不出我的手掌心，我也是看在你曾经在酒桌上给我代酒的份，尽一下心意提醒你，不要陷得太深，不然到时候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我劝你还是迷途知返，回头是岸。”美琪不无挑衅的说。
　　“你还没资格在我面前说三道四，跟你这样的人说话，我觉得太掉价，对不起，我挂电话了。”
　　把电话挂上以后，卓然气得浑身发抖，拨通简邦超的手机号，打算把他臭骂一顿：都是你做的好事！害我平白无故的跟着受这份窝囊气。
　　拨通以后，又觉得不合适，美琪来寻自己的晦气，关简邦超什么事？自己如果这时候跟简邦超干起架来，不正好上了她的当吗？她为什么打这一通电话？明摆着在简邦超那里碰了壁来自己这里撒气，她是真的狗急了跳墙，逮谁咬谁了。
　　卓然又挂断了电话。
　　手机铃声响了，是简邦超的电话。
　　“然然，你打我电话了？”
　　“嗯。”
　　“想通了？怎么决定的？”简邦超问道。
　　“还没想呢。”
　　“哦，宝西今天下雨了，天很凉，你那里怎么样？天气说变就变，要注意保暖。”简邦超看来是没话找话说，跟他相处几天，他们之间尴尬的时候比幸福的时候多，卓然想起了辛弃疾的词句“如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天凉好个秋！”卓然答非所问的脱口而出。
　　“什么？”
　　“没什么，美琪刚给我打过电话。”
　　“我说你怎么突然主动给我打个电话呢，她都跟你说了什么？然然，你是个思想很成熟的女孩子，不会轻易的被左右吧？”简邦超担心的问道。
　　“说不准。”
　　“你是准备跟我分手了？”简邦超的语气明显带着恐慌。
　　“还没想好。”
　　“然然，你觉得你这样阴阳怪气的好玩吗？你觉得这样折磨我有意思吗？美琪跟你说话肯定没好话，你要是觉得气不忿，就冲我发出来！要杀要剐你痛快点来一刀，你这么慢刀子零割的，要我活受到什么时候？”简邦超实在忍不住了，几乎是喊了出来。
　　“你对着我喊什么喊？有本事冲美琪喊去！”卓然气不打一处的说。
　　“然然，抓住我，不要把我往外推。”简邦超恳求道。
　　“你快抗不住了？看来美琪的能耐的确很大，你也有招架不住的时候，那你就缴械投降吧。”她不想伤害他，真的不想，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要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自己心里也在滴血，眼泪滚滚而下。
　　“然然，我真的很需要你，我想去广州找你，我带你出国旅游一段时间怎么样？”简邦超被她不信而言中，他真的招架不住了，因为她怀着的是他的孩子，他该怎么办？
　　“不好。”
　　“为什么？”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跟你相处下去。”
　　“那有什么关系？就算是兄妹关系，就不能陪我出去一趟吗？”他退而求其次的恳求道。
　　“名不正言不顺，我怎么跟家里人说？”卓然并不是搪塞，她的确很在乎家人的态度。
　　“然然，我服了你了。我都快死了，你还顾忌怎么跟家里人说，我在你心里原本也不算什么。”简邦超彻底绝望了。
　　“你不要昧着良心说话，为了你，我已经跟我妈翻脸了。”想到因为爱女的翻脸，会给妈妈带来多么大的刺激，兰馨儿这两天来会多么伤心、悲痛，卓然忍不住抽泣起来。
　　“对不起，然然，都怪我不好。”简邦超很愧疚的说。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都听烦了，你能不能不要再说对不起？”卓然歇斯底里起来。
　　“好吧，我不说了，我没想到会惹你这么不开心。唉，怎么会变成这样子啊？三句话不说，就会争吵、发火。然然，这不是我的初衷，我多么想给你幸福啊，我多想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啊，只要我能给的，你要什么我想给你什么，要是有天梯，你要星星、要月亮，我也会爬上去给你摘。
　　可是，自从跟了我，却一直让你伤心流泪，怎么就那么事与愿违啊。我就不明白，天大的困难都难不住我简邦超，怎么谈个恋爱就这么难那？我想对我喜欢的女人好我都做不到啊。然然，也许我真的不适合你，不配你。”
　　卓然压抑住自己的哭声，但是电话那边的简邦超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然然，乖，不哭了好吗？”她的抽涕像刀子一样剜割着他的心，他真的不明白，事情怎么变得像一团乱麻了，理都理不清，他本想在卓然这里找寻点支撑下去的力量，可是，她比他更不堪一击，比他还乱，他现在觉得比任何时候都无能为力，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嗯，我挂电话了，我在医院里，一个朋友开刀住院，我在看护他。”
　　“好的，你多保重。”他知道现在的卓然也跟他一样，一点都不想再面对这些乱麻，就没再继续纠缠下去，纠缠下去，只能使她更烦更乱，他们都需要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
　　“你也是。按时吃饭、休息，少喝酒。”
　　“嗯，我会的。”
　　挂了电话，卓然到洗手间里洗把脸，试图把哭过的痕迹洗去。回到病房以后，她发现周天阳脸朝上躺着，卓然走到他床前时，他睁开了眼。
　　“小濯，你哭了？什么人的电话？你男朋友？害你失恋的男朋友吗？”周天阳很敏感。
　　“家里的一点小事。”卓然不想对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说起她的事，它太乱了，局外人一会儿半会儿是听不懂的。更何况，周天阳还在病中。
　　“哦，要紧吗？”
　　“没事，一点小矛盾，说开了就好了。”
　　“嗯，不要太勉强自己，心情不好的话，就说出来，那样会好点。”
　　“嗯。你渴吗？”卓然赶紧转移了话题。
　　“暂时不能喝水。”
　　“那你休息吧。”
　　“小濯，帮我买点棉棒回来。”
　　“好的，你好好休息，我把老陈喊过来陪你。”
　　医院门口的小店林林总总，内容却基本上差不多，都是围绕着病人做文章，水果、花篮、鸡蛋、各种补品，牙刷、脸盆、痰盂，手纸、尿不湿等等，当然棉棒、消毒棉、消毒纱布等也应有尽有。
　　卓然买了一盒棉棒，又买了几块消毒纱布，周天阳很讲究，纱布可以盖在茶杯上遮尘，以后他能吃饭了，也可以盖在清洗过的饭碗上。
　　她又买了一个花篮，她想，病人看到花应该是件赏心悦目的事。心情好，也有利于身体的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