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7、第46章、手术 ...
-
原本卓然是做好了思想准备,打算在周天阳家里跟鬼打打仗,锻炼一下自己的胆量,克服自己胆小的心理障碍,结果,她在那间小房子里躺下后不久,就很快的睡着了。这些天来她太累了,已经累到了极限,连鬼都没能阻止了她进入梦乡的脚步,直到一声拉长了音的“啊!”的惨叫声传来,才把她从睡梦中惊醒!
卓然一下子从床上惊坐起来,真的有鬼!
床前站着一位跟她一样惊魂未定的女鬼,四五十岁的年纪,脸黑黑的,头发在脑后梳着一个马尾巴,身上穿着围裙,手里拿着拖把。透过她身后开着的房门,卓然看到客厅里的亮光,外面已经是大白天了,一时间卓然有些恍惚,怎么大白天还有鬼啊?
只听女鬼颤巍巍的说:“你是谁?怎么睡到我的床上了?”
卓然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她不是鬼,可能是周天阳家的钟点工、保姆之类。
“我是周天阳的朋友,你是谁?”卓然尽量温和的说道。
“我是他家的钟点工,我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你?”对方皱着眉头疑惑道。
这个钟点工警惕性蛮高的。
“有可能,我们昨天才第一次见面。”卓然赶紧从床上起来。
“昨天才第一次见面?他就让你住在家里?”自称钟点工的女人更是疑虑重生了。“我到周先生家一年多了,他从来没把女孩子带到家里来过。”
“有可能,他生病了,身边没人,昨天给我打电话,今天上午就要开刀,我想你可能知道的。”卓然解释说。
她打开自己的拉杆箱,翻出要穿的衣服,往卫生间走去。
钟点工将信将疑的跟在卓然身后问道:“他生病了?生什么病?”看得出来,她对周天阳还是很关心的。
“你不是钟点工吗?怎么会不知道他生病了?”自从见到她,钟点工自始自终都是一幅审贼的表情,这让卓然很不舒服,所以说话有些不耐烦起来。
“昨天是周末,我双休日不在他家里做的。”钟点工解释道。
“难怪了,现在几点了?”卓然刷着牙,一嘴白沫地问道。
“早上七点不到。”
“你抓紧给他煲粥,我去收拾东西,要快,他八点半的手术,急性阑尾炎。”
卓然匆匆洗漱好,穿好衣服,从瑞士军刀里拉出圆珠笔,开出一个清单:
牙刷、牙膏、茶缸、勺子、饭碗、脸盆、毛巾、手纸……
她想了想医院里还应该有哪些常用物品,对了,还有梳子,周天阳是个比较注重仪表的人,肯定是不允许自己的头发像鸟窝一样。
把这些东西准备好了以后,卓然反复的清点了一下,保姆把饭盛好,装在一个大点的保温杯里,另给卓然盛了一碗粥冷着。
“小姐,怎么称呼您?”看到卓然认真的准备好一堆东西,又都极有条理的分装在不同的马夹袋里,保姆已经很相信卓然了。
听她客气地称呼自己,还给自己冷了饭,卓然对她的态度也温和起来:“我姓卓,叫我小卓也行,卓然也行,大姐怎么称呼?”
“我姓黄,叫我黄姐吧,周先生都是这样称呼我的。”黄姐说话比较干脆,一看就是一个利索人。
卓然跟黄大姐打了一辆车赶过去时,周天阳已经起床,穿好了衣服。看到两个人一起过来,周天阳说:“你们已经认识了吧?昨天我忘记跟小濯说一声。”
“害我们都以为见鬼了呢。”卓然笑着说。
“可不是吗,我打开房门一看,床上躺个人,吓我一跳!”黄姐说。
“你睡黄姐房间里了?”周天阳奇怪道。
“嗯,我就看这间房子小,关起门来比较有安全感。”
周天阳笑着拍了拍卓然的肩膀,很亲切的说:“你呀!怎么样,昨天睡得好吗?”
“睡得很沉,这些天都没休息好,昨晚可能困极了。倒是早上,黄姐一声尖叫,把我吓坏了,真的以为见鬼了。”
“哈哈,哪有鬼,都是自己吓自己,黄姐见过鬼吗?”周天阳笑着问道。
“见是没见过,但是听别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也就将信将疑了。”黄姐忙着给周天阳张罗粥。
“你还没洗漱吧?抓紧去洗漱,回来好吃饭。”卓然翻出牙刷牙膏、毛巾递给他。
周天阳接过牙刷等洗漱用品,就去了洗漱间。
等他回来看到粥时,他笑着解释说:“手术前八个小时是不能吃饭的。”
“哦,那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手术后两天左右,肠胃通气了,才能吃饭。”
“怎么才能知道肠胃通气呢?”卓然从来没伺候过病人,对这些常识一无所知。
“放屁了,就是通气了。”黄姐笑着说。
周天阳笑了笑,表示认可。
“小濯,从来没护理过病人吧?”周天阳坐在床边,温和的看着卓然,问道。
“嗯,第一次。”卓然老老实实的回答。
“长长见识也好。”他笑了,笑容很慈祥的那种。
“我们现在怎么办?”卓然如临大敌,但是又手足无措。
“没什么要做的,就等着到手术室手术了。没关系,不要紧张,是个小手术。可能需要家属签字,到时候就由你代签了。”周天阳大概看出了卓然的紧张,安慰道。
“嗯,这个手续我倒是知道。”
周天阳“哦”了一声,好奇的看着卓然,一幅等你下文的神态。
“我今年上半年被鱼刺卡住了,到医院里拿鱼刺的时候,医生就让我在一份单子上签了字,记不得那上面写的什么内容了。现在医院真是刁滑,连拿鱼刺这样的小事,也得签字,生怕担一点责任。”
周天阳笑笑说,“这个也是必须的,现在有些事情说不清楚,签了字省去很多麻烦。我有一朋友是医生,有次给他父母的好朋友开刀,手术刀划开胸腔以后,发现他的胰脏头损伤,胰汁外流,这个朋友多事就顺便把胰脏上出问题的地方,也开掉了。老头子本来就是胃癌晚期,手术后健康状况一直不好,半年后就去世了,这一家就把责任归结到医生身上,把医生告上了法庭。”
“这也不能怪人家病人家庭吧?谁不想自己家的亲人多活几年。”卓然说道。
“是啊,错就错在医生太仗己,也太多事,没有事前征求意见,他也是好心,怕病人开两次刀,索性一次性给解决了,又给病人省钱。其实,癌症病人很难说,也许不开刀活的时间更长,也许不切除胰脏,死得更快。”
“哦,签个字就是生死攸关的事,也挺吓人的。”
“你害怕了?不要紧,我这手术就跟你那拿鱼刺一样简单。就是万一有什么不测,也怪不到你头上,放心吧小濯。”周天阳拍着卓然的手说。
“我不害怕,你吉人自有天相,何况是我签的字,就更会保佑你平安无事,官运财运好运桃花运,运运亨通。”卓然不想因为她的紧张给他造成精神负担,所以,尽量的想把气氛缓和一下。
“好好好,只要有这个桃花运,我就满足了。”周天阳开心的说。
八点左右,雇工老陈也到了,周天阳把老陈介绍给卓然和黄姐,并对黄姐说:“这两天方便的话,你就在葳坭山庄住吧,晚上陪陪小濯。”
八点半钟,护士准时推来了一个病床,并给周天阳换上了一身干净病服,一切都进行得严肃而有序,那气氛让人不由自主地紧张,在推着周天阳前往手术室的路上,卓然握着周天阳的手,与其说是给他加油打气,还不如说是在给自己找一个支撑,她被那种气氛压抑的要窒息了,握着周天阳的手一个劲儿的颤抖,周天阳说:“小濯,别紧张,一会儿就没事了。”他倒反过来安慰她,好像是她要接受手术。
护士不耐烦地斜瞥卓然一眼,那是在腹诽她给病人制造精神压力了。
“平安无事,一切顺利。”卓然小声对周天阳祝福了一声以后,周天阳就被推进了手术室,还是方才那位护士,拿着一个文件夹过来问:“谁是周天阳的家属?”
卓然答道:“是我。”
“你是患者什么人?”护士问道。
“我…是…妹妹。”卓然想了想,回答道。
“签字!”她用不信任的眼光看了看卓然。卓然颤抖着手,歪歪斜斜的签上了卓然两个字。
“真是妹妹吗?”护士问道。
“怎么,长得不像吗?”卓然不耐烦道。
“为什么不一个姓?”护士对那个帅气的男人很有好感,对这个漂亮的妹妹有些排斥。
卓然很敏感的觉察到了:“查户口不是你的职责范围吧?”她的口气有点不耐烦了。
护士“哼”了一声把手术室的门关上,进去了,卓然和黄姐被隔在门外。
手术室的走廊里有很多等待的家属,他们有说有笑的在等着自己的家人手术。
好漫长的等待,紧张让卓然没有任何心情的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一句话也不想讲。黄姐跟雇工老陈倒是谈得很投缘,他们用广东话叽里嘎啦的不时交谈着,卓然一句都没听懂。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他们赶紧跑过去问情况,还是那个护士,用托盘托出来一个东西,高声叫着“哪位是卓然?”
“我就是!”卓然赶紧回答。
“这是病人切除的阑尾,请家人过目。”
那截被切除的阑尾鲜血淋漓的盛在盘子里,看得卓然不止发抖,更想吐,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真真实实的看到人类的器官,不由得想破口大骂:医院里简直太残酷了,切除了,你就做做好事直接扔掉吧,为什么还要让病人家属看到自己亲人的器官啊?这幸亏是一截阑尾,如果是肝胆心肺呢?
卓然敌意的看着那个女护士,“手术做得怎么样?”
护士没理她,扭头走了。
过了一会儿,周天阳被搀扶着走了出来。看到周天阳捂着肚子、佝偻着身子走出来,卓然简直气炸了肺:“才开过刀,你们为什么就让他走着出来?这像话吗?”
周天阳黄着脸对卓然笑了笑,说:“我自己要走的。”
护士说:“不懂就不要瞎叫,让他走,是让他肠蠕动恢复,预防肠粘连的发生。”
卓然尴尬的对黄姐和老陈说:“你们去扶他一把儿。”
老陈和黄姐从护士手里接过周天阳,一边一个架着他,走回病房。